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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那厢风起云涌,华烟循着自己的计划,一步步前行。不出半个月,城主杀兄弑母之罪名传遍运城;在那以后不久,城主得了失心疯,终日惶惶,百姓一致要求重新推选城主。恰此时,京城的事件告一段落,皇帝驾崩,留下遗诏,立百里素灵为储君,只等监天鉴选定日子,让先皇下葬,新帝登基。功臣之一的炽烈风光回城,顺理成章成为继任城主。

然而,京城正真的危机才刚刚开始,炽烈此时回城不过是来受任接印,留不了多久就要离开。走的时候,炽烈不仅带走了定云候的王印、私印,还带走了霁天阁三分之一的人力。而华烟最先派去的十个影卫,全部殒身,被追封护国将军。

华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心中却甚是沉郁。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世界就是这样残忍。即使身后再怎样风光,又能弥补的了什么?不过忧思无益,日子倒是清闲下来了。华烟每日品茗抚琴,调香配药,时或为前来求助的人排忧解难,倒也算得上舒心惬意。但是她心里清楚明白,这只是骤雨前的宁静罢了。

这一日,华烟正在抚琴自娱,徐云鸿匆忙赶来。华烟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果真,徐云鸿要她去救徐云尘。华烟弹琴的手一颤,七弦琴断了一根弦,发出沉闷的断裂声。

徐云鸿说,徐云尘遭人暗算,中了“春宵”。所谓春宵,正如其名,是一种强劲的春药。而药人,可以不怕百毒,却无法忽略春药的影响。因为是药人,所以只有她可以救徐云尘。其他的人去,不过是送死罢了。

华烟换了一身女装,从枕下取出一个蓝底描金簪花瓷盒,拿出一颗销魂。销魂对于常人来说是剧毒,而对于与之相符的药人来说,是一种补药。说话间,华烟衣袖在脸上拂过,转眼间成了另一个人。

华烟赶到徐云尘住处的时候,房间门外守着很多人,包括洛昊天、洛嫣然,当然还有武林盟各门派的首领,甚至还有几个低眉垂眼等候的女子。

洛嫣然有些急切的拍打着房门:“子墨,你把门开开,让她们进去啊,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华烟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那你自己怎么不进去呢?别人的命就那么低贱吗?

杜泽明眼尖,首先看到了华烟和徐云鸿,眼中露出失望的神色。

“子寒呐,我还以为你能有什么办法,还是女人啊?可是子墨连门都不让进……”

华烟没有听他啰嗦,直接走了过去。杜泽明一愣,眼神闪动了几下,他似乎闻到了很熟悉的味道。洛昊天拉开哭得梨花带雨的洛嫣然,华烟舒了口气:“阿尘,是我,开门。”短短六个字,却让那扇众人苦恼了半天的门打开了。

华烟走进去,门又被一阵风关上,隔断了门外人想要窥视的视线。房里点了“漠烟”,有提神、醒脑、静心的效用。屏风后,传来沉闷的水声,是徐云尘将自己泡在冰水之中以维持清醒。

华烟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看他:“阿尘,你还好吗?”

“烟儿,你终于来了……”

衣衫凌乱一地,不经意一颗红褐色的药丸滚到了桌脚。

远在京城的素桓忽然心神慌乱,失手打碎了茶盏,引得素灵大呼御医。

听到房间里的声响,门外的人松了一口气,逐渐散去。洛嫣然眼中闪过无奈与怨愤,回头望了一眼,也随着洛昊天离开。

华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丑时,徐云尘先她而醒,此时正撑着头看她。烛火将房间照得亮堂,晃得华烟眼睛酸痛,忍不住凝起了泪光。徐云尘将华烟抱入怀中:“烟儿,幸好有你在。”

两人温存了一番,华烟起身离开。天亮后,她又会是那个无双少年——华烟公子。只是她走得太过匆忙,没有发现那颗遗落在桌脚的红褐色药丸。

回到水府,华烟让人打了热水,将自己整个浸泡在浴桶里,逼着自己不去想什么,什么都不去想。屏息在水中,眼前却出现了素桓一身红衣,向她回眸而笑的样子,那样温暖的绚丽。

皇宫里,御医给素桓把了脉,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素桓一直心神不宁,似乎一直有个声音在催促他,快回去,快回云城。可是皇宫里风雨尚未停歇,正是雷轰电闪的时刻,他又怎能丢下素灵不管?

素灵挥退了伺候的人,亲自给素桓倒了杯水,身为亲近的兄弟,觉得有些话还是可以问一问。

“三哥,恕五弟冒昧,只是素灵记得三哥是最不喜欢这样艳丽的红色,却为何一身赤红衣着?”

素桓端起上好的官窑制得的青瓷杯,却没有饮:“那一年,她在迷障林里救了我。我恍惚醒来的时候,身上就是艳若云霞的红衫。”素桓浅笑,仿若又回到了初相见之时,“我挣扎着想要撕掉身上的衣服,声响惊动了她。她就那样依靠在门边对着我笑,疏离而淡漠,对我说:‘嘿,我就知道只有这样的红才是最配你的。’那时的她还没有现在这样时常改头换面的习惯,就那样不施粉黛,披散着发。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让我在刹那之间沉沦……从那以后,我就疯狂的爱上了红色,红色的衣服。”

素灵静静听着,那简单的言语承载着多么沉重的情谊啊。

“华烟小姐的确吸引人,只是三哥,她的身边还有一个近水楼台的二师兄,你真的能够拿下她吗?”

素桓早已知晓那水云就是华烟且是女子,并不讶异,华烟会让定云候站在素灵这一边,就说明她已经把素灵视作了自己人。

“呵,二师兄?徐云尘给不了她想要的。如果她最后选择了别人,我依旧会在她身边,生生世世。”

素灵怔了一怔,随即笑开,拍拍素桓的肩:“那五弟就祝三哥早日抱得美人归了。再过两个月,事情大概就差不多了。那时,三哥就可以去追三嫂了,呵呵……”

笑了半天,素灵忽然停下:“等一下,你刚才说,三嫂现在有改头换面的习惯,也就是说,我见到的那个,不是三嫂的真面目!”

素桓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你不知道华烟公子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吗?”

“可是我是她未来的小叔子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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