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公鸡打鸣的声音抑扬顿挫,清越明亮,伴着熏红的云彩,唤醒了一夜好眠的村民。
旺财虽然困顿,但它坚守着心中莫名的执念,一夜没有闭上眼睛,终于守到了太阳,它一溜烟儿跑远了,自己随意到山上寻个地方补眠。大塘村的人都勤劳肯干,随着这一声鸡鸣,老老少少都陆陆续续起床。锅碗瓢盆一阵乱响,各家屋顶上也升起了青烟。唐小艳是被馋醒的,和醺的风儿把喷香的食物味儿传到她鼻翼间,她跟着青烟的方向迷迷糊糊的吸吸鼻子。“唉!又是新的一天。肚子呀,你且忍一忍,主人马上就去觅食。”
她一骨碌爬起了身子,正准备拍打身上的泥土时,却想起了昨夜偶然得到的财宝。柔和的白色透过嶙峋的五指,一下子点亮了唐小艳的眼睛。压下心中的激动,她在书上看到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玉可是宝贝,被其他人看到了,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那里有本是守住。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才能看。正好要去山里面找食物,唐小艳把玉死死地捏在手心,她身上麻衣草鞋都是破了洞的,要是这宝贝从窟窿里跑了,她该心疼死了。
大塘村四面都是山,往日唐小艳不过是去低矮的山坡上随意找一点蕨根野百合对付一下,不过,今天情况特殊,她准备去更远的山上。那里人烟罕至,蛇鼠虫蚁密布,很是封闭。往日里就是村里的壮汉会进山打打野味回家改善伙食或者在深秋寻找肥美的野味卖到外头去,村里面是没有田地在山里面的。而这几天又是收秋粮的大日子,也没有谁有心事到山里打猎,比起人来人往的村口,大山深处无疑安全许多。至于那恐怖的蛇鼠虫蚁和野兽,在金钱的驱动下,唐小艳自动屏蔽掉了。
为了以防万一,唐小艳自己开了一条路,她身材娇小,平素在山上疯跑,四肢十分灵活,手上的茧子就是枯木杀手。村里的孩子经摔打,昨天晚上被刺破的脚,今天跑起来也没有什么跌起伏,唐小艳确信自己走的是一条没有人走过的路,四周的树木愈发高大,升起的太阳驱散山中浓雾,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丛林中响起。她没有停下,不停地向着某一个方向竭力前进。
累死了。唐小艳终于支持不住了,此时的已经是下午,因为她感受到太阳的热度一点点升高,升高后又慢慢降低。已经足够安全了!她想着,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陌生的草木和潮湿发霉的味道一齐冲击着她,跌坐在腐烂的枯叶上,唐小艳长舒了一口气。正好边上有个小水潭,捏着玉石,唐小艳仔细的洗了个手,然后一只手擦干净后换另一只手擦,始终把玉石握在手上。随后她又单手整理了一下衣服,虽然没有古人所说的那样沐浴更衣,焚香斋戒,但她目前境况如此困顿,也只能事急从权。嘴里默念了两声“勿怪勿怪!”想了想,她一骨碌跪在地上,虔诚的磕了三个响头,心里默念“各路神仙保佑,小女一生的幸福都在这里了。”
跪在地上,屏住呼吸,她慢慢张开握着玉石的手,眼睛一眨不眨,柔和细腻的光泽慢慢显露出来,并不是她原先以为的白色,而是透明的,只是在玉石深处,仿佛凝结的牛奶,隐隐流动着光泽。饶是唐小艳在没有见地,也知道自己绝对是捡到宝了,这东西只怕比起桂花媳妇的玉石贵上十倍不止。回过神来,唐小艳被金钱腐化成浆糊的脑子终于转动了起来,这种东西,在几代积贫的大塘村能卖出去吗?答案显而易见是否定的。
我要出去。
这个念头史无前例的坚定。原本已经沉淀的梦想死灰复燃,这生机可以让一个成年人疯狂,更何况一个身怀巨宝的小女孩。她有几分才智,也有些见地,但都是从乡民们的口中东一点西一点的听到的,就是看过的书,也不过是村里能够上学的小孩的泛黄的课本和桂花媳妇的高中课本以及老人家偶尔给她读读的祖宗典籍。对未来她只有期待那里想过细细规划。
“宝贝啊宝贝,你既然已经来到我身边,这就是你和我的缘分,我一定能够带着你闯到那座漂亮的城市去。以后就你和我相依为命了,再见了大塘村,再见了旺财,再见了我的伙伴们。”唐小艳低声呢喃,朝着来的地方又磕了三个响头才缓缓站起来。这么大个玉石,身上没有地方放,又不能吃掉它,这可怎么办是好,不能一直拿在手上啊。到了外面别人看到不就能够把它抢去了嘛!唐小艳看到光泽细腻柔和的玉石,心里发愁。要是能够收起来该有多好啊。看着身上的破麻衣,唐小艳感叹。
她手上的玉石,仿佛通灵一般,悄没生息的消失不见了。只在她拿着玉石的右手手腕上,留下一个胭脂红的小痣。十分自然,放佛生来就在那个位置。
唐小艳是目睹着玉石消失的,她这会儿还目瞪口呆回不了神,“我的妈呀!这是神仙手段吧?玉石玉石你快出来,要是你是这颗小痣就赶快出来。”话音未落,温润细腻的玉石又出现在她手上,仿佛本能,唐小艳呢喃,“消失,消失。”玉石果然消失了。“出来出来!”于是又再次出来了。
天呐,这是几辈子修的仙福啊。唐小艳捏着玉石,笑得傻呵呵的,这玉石并不普通,看来把它随意卖出去并不划算。唐小艳心里琢磨着,虽然这个计划被迫搁置,但是得到更大福利的唐小艳已经乐翻了。天生我材必有用,必定是因为我的好运道才能够得到这块宝玉。我虽然不能卖了它,但只要能出去,就总不会饿死我。这样想着,唐小艳收起玉石,解决了后顾之忧,唐小艳细细打量起当下的环境。一天就吃了点野果子,肚子早就叫了几次,不过总想找个好地方,唐小艳克制着自己。这下子问题解决了,肚子也该好好犒劳一番。
这样想着,唐小艳看到了草丛里面的蘑菇和野果子,没有工具,煮汤是不可能了,倒是做一个烤蘑菇还不错。唐小艳拿洗干净的木棍插了几块蘑菇,晒了一天太阳的铺在最上面的枯叶都是干燥可用的,咦?这是陷阱?扒开干草,唐小艳看到了一只困在洞里面的野山鸡,似乎受了伤,很是灰头土脸。有人来这里打猎?陷阱里面还有些野果米粒,看来打猎的人住得不近。既然如此,我就先解决了它,嘿嘿。唐小艳邪恶的走向羽毛艳丽的山鸡,村里办喜宴她也帮过手,抓鸡她也是能手,更何况眼前的是一只受了伤的鸡。
没有刀,是没有办法剖开它了,不过听说过叫花鸡的大名,唐小艳也是个敢于尝试的,拿石头把野鸡砸死,从那个小水潭边上挖了淤泥,严严实实的裹了一层又一层。把寻来的枯叶盖在上面,从身上掏出打火石,“啪”一道火星闪过,底下的枯叶便燃起了橘红的火光,此时日光正好,有没有风,枯叶噼噼啪啪的燃着。在这一会儿工夫,她又捡了些干柴和枯枝过来,这个时候的树木很好燃,唐小艳在上面又烤起了蘑菇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叫花鸡的香味隐隐传来,吃了蘑菇和野果的唐小艳这会儿肚子里有了东西,很耐得住这个香味。慢悠悠的又添了些柴火,等到香味越发浓郁,柴火燃完了才拿棍子刨除叫花鸡。待它凉了一会儿,唐小艳抱起它往地上一砸,第一次还没砸烂,那泥巴又在地上滚了两圈。唐小艳涨了经验,这会儿使上吃奶的劲儿,这泥巴才烂了。三下五除二拔了鸡毛,也再顾不得其它,被香味吸引的唐小艳狼吞虎咽,恶狠狠的撕扯着鸡肉。她一年到头没几次见肉的机会,就是见了,也不好意思这样吃。村里人的热情在把你请过去的时候就结束了,你要是不识趣,那群三姑六婆能够把你说哭。小时候唐小艳不懂事,该吃就吃,你说了我也当没听到,大了以后,小伙伴因为这个不和你玩,伶仃孤苦的一个人能怎么办?离村的不舍在美味的鸡肉中一点点散去。到了城市里面,就有很多很多肉了吧,我要有数不清的肉,把他们分给像我这样没有家的人。唐小艳眉开眼笑,一脸油光的想着。
她肚子只有那么大,那只野鸡还剩不少,她便拿干草串了随身携带着。吃饱了就有力气走路了,心里还有着念想,那步子就更快了。反正唐小艳不辨方向,只凭着感觉走,她想着再差也就是到一个和大塘村差不多的穷山沟,那样的话我就继续走,要是好运气一直是持续,说不定我这样一直走就走了出去呢,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总能够走出去的,哼着不着调的小调,她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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