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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艳,不好了,孙老太爷家出大事了。”董宇修习了功法快三年了,这会儿借力已经有飞翔的效果,速度如闪电一般冲向唐小艳的闺房。

唐小艳此时正在看俗世的书籍,她自小喜爱读书,如今有了这么宝贵的机会和时间,她自然在修炼和画符之余手不释卷。

“宇哥喝杯茶,怎么回事儿?孙老太爷不是才过了百岁生辰吗?”唐小艳倒了杯水给董宇。这里的人高寿,凡人百八十岁不成问题,他们这种修炼功法的人更是可是多活三五十年,面容自然也可以常葆青春。孙老太爷的寿宴还要请了她,那时候排场还挺大的。

董宇接过水一饮而尽,“有人给孙老太爷下了帖子,说是三日之内,取孙府一百族人性命。孙老太爷一看帖子就气晕了。”

“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汴京城如此胡闹?”唐小艳气急,孙老太爷对她恩重如山,三年也来她没少去孙家拜望。这浑人开口孙家百口人命,已然是和她敌对。

“就是年前取了宜兴赵府百口人命的清风老怪。他虽然一介凡人,却如我们一般曾做过仙家侍奴,很有一些手段。如今他已经一百二十高寿,却不知从那里听说有些人家有仙家法宝丹药,可以助他成仙问道。唉!仙人们之所以定期更换侍奴,就是怕出现这种情况。他本是凡人,岂可因为痴心妄想,犯下如此杀孽。”董宇半是愤恨半是告诫,他们马上就要离开仙府,他担心唐小艳会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唐小艳虽然察觉,她也不会说什么。只是,这清风老怪欺人太甚,“正好无事,我们去孙家看看吧!”

两人来到孙家,只看到一个个奴仆拎着包袱含泪走出,看来是孙家人不愿意让无辜的人丧命,把他们打发了。等奴仆们走了,唐小艳才走了进去,她没有万全的把握能够对付清风老怪,那些奴仆们走了更好。

正在前厅准备进房的孙家三爷看到了二人,忙过来作揖,“唐仙师,董仙师,你们怎么来了,快快请进。”见到两人,他的面色好了不少。那清风老怪不知从哪里听到谣言,竟为此就要斩杀他们。要是他们家有也罢了,只是他们家世代都是凡人,哪有他要的东西。虽然家中老父和栖霞宗外堂管事有些交情,不过,仙人不能插手凡人间的事情,这是规矩。

“三爷请,我从宇哥那里听说了老太爷的事情。可请了医师?如今老太爷状况如何?他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要是受了惊吓可如何是好。”唐小艳心底已经把孙家人当成了家人,老太爷更像她爷爷一般,只是孙家人恪守本分,对她依旧尊敬,说了几遍没有效果她也就不说了,只是心底对孙家人更是敬重。

三老爷惨淡一笑,“老父醒来,看了那帖子一眼,又晕了过去。这能怎么办呢?宜兴赵家把家中幼子们赶了出去避祸,不想第一个死的就是他们当作宝贝的小少爷。如今,我们只能等他上门来。仙师你那里可还有符箓?不论如何,孩子们多一份自保手段也好。”

“他竟如此阴险狠毒?三爷不必和我客气,我还有些往日制作的符箓,只是,孙府是我的大恩人,如今孙府生死孙亡之际,我必定是要和那清风老怪决一死战的。”唐小艳心中已经下定决心,清风老怪比她资历高,可是,受人恩惠,其能够忘恩负义以求自保,这与她一贯的信条相悖。

“仙师,不可。您是……”三老爷还要劝说。

唐小艳道,“我意已决,您带我去看看老太爷吧。”

劝走了董宇,唐小艳一个人坐在孙家正厅上。董宇是董家嫡长子,寄托着全家期望,不像她本就是漂泊无寄之人。

“哈哈哈哈!孙家老儿,我要的仙丹可准备好了?”惊雷般的声音从天际而来,不过眨眼功夫,唐小艳眼前已经立了一个黑衣老人。这老人五尺身材,形容猥琐,面貌却年轻的很,一点不像一百二十岁的老人,仿佛三四十岁的青年老爷。“咦,你是何人?怎么就你坐在这里,孙家老儿呢?也算是个美人,既是孙家好意,我就不客气的消受了。”说着,清风老怪哈哈大笑,说不尽的厚颜无耻。

唐小艳这两年养气功夫见长,如今已经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清风老怪一两句口头上的便宜并没有让她生气。反而平淡道,“晚辈栖霞宗汴京驻地符箓堂侍奴唐小艳,久仰前辈大名。本来前辈如何行事与我无关,只是,孙家老太爷对晚辈恩重如山,如今孙府受此无妄之灾,晚辈不得不出来说上几句话。”

清风老怪绕着唐小艳打量了一番,“栖霞宗的侍奴,不知有几分本事。只怕今天你不只是说几句话吧。”

唐小艳虽然表情从容,行动却十分谨慎。清风老怪身姿轻灵,隐有仙气,功力比她只高不低。若是能够通过谈判解决问题自然是最好。“晚辈不才,不敢堕了栖霞宗声名。孙家世世代代都是凡人,哪里会有仙丹,前辈莫不是受人欺骗了?”

“怎么可能,那赵家也是世代凡人,不也有仙家法宝。”清风老怪叫到,“小辈,你别是被人家当枪使了,他孙家仁义也不过如此,你还是乖乖回去修炼为上。孙家老儿,不要躲躲藏藏了,我知道你在府里,你那扮在奴仆中逃逸的嫡孙已经成为亡魂了,快出来受死吧!哈哈哈哈!”

唐小艳脸色一白,那少年她也见过,是个乖巧伶俐的,竟然已经与世长辞了。

“清风老怪,我孙家和你无冤无仇,你欺人太甚!”孙家大爷扶着虚弱的孙老太爷走了出来。嫡孙离世的消息让这个老人面色灰白。

清风老怪得意地看着面如死灰的一家人,“你们乖乖交出仙丹,不耍这些花样我自然不会杀他。这,都是你们孙家咎由自取,不过蝼蚁一样的人物,也敢和老怪我玩手段,那都是赵家玩剩下的。对了,发卖出去的怀孕的奴婢也死在乱葬岗上了。”

“你!”孙家二爷大惊,“天要亡我孙家,天要亡我孙家啊!老天爷,我孙家世代忠良,哪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怎么如此对待我们。”

清风老怪笑声畅快,“你们不要再想什么花招了,你们家的大少爷现在在我的洞府里乖乖的呆着,要是你们识时务,我自然把他安然无恙的归还,若是你们执迷不悟,那,就真是天要亡你孙家了。”

“什么,快去看看阿文在否,快去。”孙老太爷急得跳脚,他长孙明明一直呆在府里面,方才还见过一面,他心中有些怀疑,却更害怕清风老怪的手段。

“你们尽可以去看看,快点儿,我耐心不足。”清风老怪满足地看着孙府众人乱作一团,“小辈,你怎么不急,他不是你的恩人吗?”

唐小艳冷眼看着清风老怪,“急有何用,人肯定被你弄走了,不然你不会说这样的话。”

“小辈有点意思。不过,如今我倒觉得他们家真有仙丹。你怎么看?”清风老怪虽然形容邋遢,举止怪异,但是为人坦荡,他对唐小艳这种知恩图报的人很是激赏。不过,也仅止于此,他芒寿有限,没有仙丹,他就要消散在天地之间,这让他如何甘愿。这些蝼蚁的性命,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唐小艳觑了一眼孙老太爷,没有说话。她自然看出了孙老太爷一闪而过的心虚,不过事已至此,两方无论如何也无法做下来商量,她为报恩,必须挺身而出。

“爹,阿文他不在府中,阿武他们说阿文被一阵黑云卷走了。”大夫人此时已经惊慌失措,阿文是她长子,文武双全,她最为疼爱。可,这家中大事,作为大妇,她也知道自己应有的仪态,因而虽然钗环凌乱,却没有过激举措。

孙老太爷合眼长叹,“命该如此啊!”他让长子扶着,朝唐小艳一跪,唐小艳哪里肯让他跪下,忙双手将他扶起来。孙老太爷沧桑的双眼流出苦涩的泪水,道,“唐仙师,老夫有幸得你敬重,而今孙府有难,老夫已是半条腿踩进黄土里的人,死不足惜,求你救一救孙府其他人吧!阿文阿武他们不过是小孩子啊。”

唐小艳郑重的朝孙老太爷施以一礼,“老太爷千万不要妄自菲薄,没有您当日的恩情,哪有如今的唐小艳。小艳虽无能,拼了一条小命也会护一护孙府百口人。前辈,得罪了。”这是正式宣战了。

清风老怪古怪的发出阵阵尖利的笑声,“小辈,你急着找死,我如何能够不成全你。不过,你且放心,你这种知恩图报的人现在少见了,我很欣赏,这老头儿待你有恩,你想报恩。你死后我定会让这个老头活着的,让他活着看看偌大的孙府怎样因为他的私心而倾覆。哈哈哈哈!都是蝼蚁,都是蝼蚁!”

孙老太爷面色尴尬,却固执的闭着眼睛,不再看他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女一眼,也不敢再看唐小艳。他早已将仙丹交由族人妥善保存,这清风老怪也并未发现,有这仙丹在手,只要往后府里能出以为仙人,还怕没有复起的机会?如今即便是死了,也不会愧对列祖列宗了。只是拖累了唐仙师和他一干子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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