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铜镜一下又一下梳理着长长乌黑的发丝,柔顺的青丝披散,此刻的她庸懒中又透着妩媚,娇柔中又显怜人,迷懵着陷入深思——
殊不知此般万种风情为谁展颜?
略显浮肿的眼,苍白的脸色煞是难看,喉咙也干涩不适。唉!这就是宿醉的代价。
她自嘲摇头,看来日后还是少饮为妙。许久不曾这般放纵了,昨晚失态的行径无法原谅。唉!在大庭广众下应该没有失态言行吧?真是不该。
‘杯莫停’入口甘醇,后劲比起‘龙吟泉’则稍逊一筹,不过正好适合只爱温性酒的人们。
与那些生意场老板周旋了一番,高天出面解围让她有机会逃脱。印象是在出了大厅之后才忘却的,模糊中似乎有人起了争执,还动手——那会是醉酒后的幻想吗?不敢确定。
唉!不想了,消磨了太多的时间在这事上,看来最近太放纵自己清闲了。
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然后开始整理自己的妆容,思索着酒坊内的事物。
前些天买进的高粱原料不知处理的如何?该预备开封地窖中夏季的果酒了,可是开封确切时间还需从长计议。还有和瓷窑厂的李老板定的那批酒坛不知什么时候可以交货,要叫福生注意。快月底了各家的帐都要结算了——
大堆的事务都迫在眉睫,哪容她不着边际地空想。
“小姐,好些了吗?我熬了些清粥你快喝些。”
“都快要生了,怎么不好好歇着?”万分紧张地看着若玫端着托盘进了来。
“大夫说了走动走动有好处。”若玫洋溢幸福的笑容,凸出的大肚子并不妨碍她的行动,将清粥搁在桌上,然后接手替小姐梳理发丝,“小姐,有人送来一封请柬。”
托盘中还有封请柬,拆开来看,却让她好生意外。
“是谁啊?”若枚轻问,请柬表面只署名高府。高大人吗?不太可能。可让小姐都惊讶的会是谁?她很好奇。
“没什么。”草草带过,不想透露更多。
小姐不愿意多说若玫也就不多问,端来桌上的粥:“小姐,你不知道昨晚尹煞送你回来时把我吓得,他是怎么照顾你的,居然让你喝醉了回来——”
“知道你心疼我,以后不会了好嘛。”她求饶,一早被娘亲劝慰告戒了一番,现在又轮到若玫,唉!早知道就不逞能喝那么多了。
“以后还是让我陪着你。”若玫得出最终结论,让别人来照顾小姐她就是不放心。
“我看你还是专心照顾肚子里的这个比较重要。”
“小姐——”
开心地笑笑,举手投降,表示不再取笑,“尹煞呢?”既然昨夜是他送她回来,那么她后来的言行他肯定清楚。“小玫,马车准备好了么?我该去酒坊了。”
“我看见他在马厩喂马呢,要找他来么?”
“还是不用了。”既是忘却之事又何需重提。况且问了也白问,多半是自己失态的言行,叫他那寡言之人如何开口描述?
“小姐,今天是乞巧节。”若玫交代着,“记得早点回,我准备了些水果今晚祭拜——”
七夕了?她惊讶,自己竟然七月初七都忘了。相传,在每年的这个夜晚,是天上织女与牛郎在鹊桥相会之时。织女是一个美丽聪明、心灵手巧的仙女,凡间的妇女便在这一天晚上,摆上时令瓜果,朝天祭拜,乞求天上的仙女能赋予她们聪慧的心灵和灵巧的双手,让自己的针织女红技法娴熟,更乞求爱情婚姻的姻缘巧配,所以七月初七也被称为乞巧节。
“好,我尽量早点——”往年她和若玫总在这天夜静人深时对着天空的朗朗明月,尽情抒放情怀。今晚难得也好重温幼时情景。
“唉哟!”若玫的一声底呼,一手扶着桌角一手捧着肚子。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若玫脸色惨白,紧紧握住她的手:“小姐,小姐,我肚子——”
天!是不是要生了?她吓到了,不知该如何反应。
“痛!好痛!——”
“你先躺好。”扶着她躺在自己的床上,她交代着,“你别怕,别怕!”
片刻便有人闻讯而来,不一会儿一大群人请到产婆赶到,现在一片混乱。
“柳小姐,你快出去吧。”产婆催促一诺离开,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不适宜在产房内停留。
“小姐——”若玫一味握着她的手不放,仿佛那是她安全的保障,“小姐,我——啊!——”
“我在,你别怕,没事的。”安慰许久她不得不离开,只在门外等候消息。
房内传来若玫一阵又一阵呼喊声,门外闻讯飞奔而来的福生焦急万分地等待。
当初她的出生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情况?娘也是在疼痛中忍耐?爹爹也是在焦急中期盼?
为人父母的伟大在这一刻疼痛与等待中得到最初的诠释。
她摇头轻笑,看来今天该做点什么呢?给宝宝起个什么样的小名才好?七夕出生,如果是个女孩就叫‘月夕’吧!
何月夕——‘伫灵匹于星期,眷神姿于月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