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城外荒郊破屋处,一名白衣男子衣衫翩翩地站在黑暗的屋子里面,脚步不停地在原地徘徊,一颗心早已烦躁不已。
这个楚桓,哪里不好约,偏偏要约在这荒郊野外商议事情。他都等了一个多时辰了,这家伙还是未露面,真是的。
他的心里忽然一个激颤,不对啊,白日里来报信的那个小倌他好象没见过,要说是楚桓的亲信他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莫非……
不好,他立即跑出破屋,不想有人已然截去了他的去路。
“你是何人?”他的手暗暗搭在佩在腰间的剑柄上,一双眼紧紧地围绕着眼前面带半边狰狞脸皮的人,冷声问道。
“我是谁你不需要过问,如果你肯交出兵器制造图,我可以饶你一命!”
“女的?”虽然来人的相貌他看不知晓,但那细柔的声线他一下便能分辨出她是个女子。
“烈无炎,我劝你还是乖乖地将兵器制造图交给我,否则,这里,就是你的葬生之地。”她明亮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阴狠之色。
“哦,那还要看你是否有命来拿。”他拔剑,执起剑柄向她飞奔而去。
一抬手,他竟发现全身软弱无力,头也昏沉发涨。
“怎么?剑都握不住了?”她的目光轻瞄过他的脸,满目鄙视道。
“迷魂散,你,你…下毒!”他跌撞着步伐,指着她怒目嗔视。
“这毒我可研制不出来,要怪就去怪你的好兄弟,好搭档吧。”
“楚桓?不,不可能。”他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他们合作了这么多年,他为什么要怎么做。
“不可能么?你和他合作了这么久,他的弱点他的秘密你都了如指掌吧,既然如此,他就有杀你的理由。”她嘴角轻扬,勾勒出一个动人魂魄的笑颜。
他果然还是被她的话说动了,楚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既然想要我的命,为何还要藏头露脸,不肯自己动手。
“怎么样?你可想好了,兵器制造图要不要交?”
“要杀便杀,想让我交出兵器制造图,简直是痴心妄想!”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大不了18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不错,有点男子气概,那好,我就先杀了你,然后再找兵器制造图。”
她眼瞬间被杀气充彻,提起长剑就往他胸空刺去。
“哐!”
一声清脆的声响,她停在烈无炎胸口的剑已别另一把剑制住。
她愤怒地抬头,一个黑衣蒙面人印进她的眼帘。转眼一看,剑下的人已然昏迷了过去。
“你是谁?”她敛声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只是你剑下的人,我要带走。”他沉声答道,态度坚决,不容质疑。
可恶,眼看着事情就要办成了,竟没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搅了她的事,好,既然有人前来送死,那就成全他好了。
“想从我剑下把人带走,那得先问过我手上的剑!”
她执起剑向他攻去,他连忙收回剑削挡开了她的攻势。
她一个飞旋,置身到他身后,直捣他的后穴,蒙面男子即刻转身,一脚踢上落在地上的剑壳挡下了她急刺过来的剑尖,解除危机后,他迅速从她身边飞开,在一处空旷之地落脚。
“别逃!”
她那会如此容易放过他,飞身上前,剑再一次向他刺去。
蒙面男子从容不迫地躲开她一轮又一轮的攻势,逐渐在被动之中占了优势。
她有些慌神了,他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练家子,在和她的纠缠之中,他竟然半分都没有流露出他的武功家底,对她的进攻更是抵挡得如鱼得水。
蒙面男子觉察到她片刻的失神,他抓住了这瞬间的锲机,踢腿打掉了她手中的剑,一手搏开她欲作挣扎的手,一手已然在她肩上留下一掌。
“啊!”
女子被他强大的力道打飞出去,她眼里闪过一抹不甘心之颜色,“嗖”的一声,从她袖口里飞出一枚细小的银针,急剧向他射去。
“叮!”蒙面男子一扳剑身,银针被弹得反射了回去,一瞬之间,刺进了她的胸口。
“噗~~”女子心口一热,一口鲜血倾口而出,狂风吹散了她的高盘的发髻,吹开了她脸上的半边面具,露出了她那张绝世的容颜。
“啊,颜舞!”
蒙面男子飞身而去,接住了她就要落地的身子,深深凝望着她的脸,两人缓缓而下。
“颜舞,颜舞……”他紧紧地拥着她的发冷的身体,急急呼唤着她的名字。
“你,你……”她强忍着从胸口传来的阵阵刺痛,开口问道。
男子默然地扯下脸上的面纱,露出那张风华绝代的脸旁。
“是,是你,听月!”
“颜舞,是我。”
她伸出手,刚想拂上他的脸颊,不想喉头一紧,一股黑血从嘴角溢出。
“啊,颜舞,银针上有毒。”他望着地上的斑斑的血渍,震惊地说道。
“恩。”她靠在他的肩头,轻应了一声。
原来这一切冥冥中已然注定,不知为什么,只有在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慢慢流失的时刻,她才有意识自己是活着的。
也罢,这一切本来只是个开端,就这样让它停止吧。
心好累,她想休息了,不想,再恨下去了,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她缓缓合上了眼。
“不!不要睡,颜舞,我帮你把毒逼出来!”听月用力地摇晃着她的身子,试图挽留她最后的一点意识,他的心好慌好痛,他不能就这样失去她,不能。
“没,没用的,七星海棠的毒逼不,不了……”
“不要再说话了,我会救你。”
听月将她的身子放正,坐到她身前,解开她胸前的衣襟,双手运力,覆在了她的胸膛上。
如今之计,想要把她体内的毒逼出去那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她体内的毒移植到自己体内。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她的额上疹出密密的一层汗,但灰白的脸色却是一分一分地回复了红润,而听月已然消耗了太多的真气,又将她体内大部分的毒素都吸了过来,他的身体愈发虚弱,就快支撑不了。
颜舞的体力已经恢复了几成,她睁开眼,见到的是听月那张惨白无血丝的脸。
“听月,听月,你没事吧。”她坐上前,一碰上他的手臂却不想被他狠狠地甩开。
“别碰我!有毒!”他退开几步,就地打坐,即刻封住了自己的仁督二脉,积聚起身上最后的一点真气将体内的毒大半都抵消了掉。
耗尽真气的他浑身虚弱无力,筋疲力竭地倒在了草地之上。
“听月,听月。”她连忙跑上去,从地上扶起了他,“你没事吧。”
望着她紧皱的眉宇,他的心突然变得很畅快,嘴边扯出一丝淡笑。
“你还是在乎我的,对吗?颜舞,那天你说的话都不是真心的,是不是?”
望着他满目伤痛的瞳孔,她的心有了一丝丝的动容,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了自己可以连性命都丢弃,她还有什么话可说呢,她无声地伸过手紧紧地拥住了他有些发颤的身子。
听月的心猛地一怔,她竟然主动抱了他,这连做梦的求不来的时刻,今天他终于得到了,酸痛凄楚和欣喜的情绪全部交织在一起,他用尽一生的力气去感受她的体温,她的心跳,瞬间,眼角留下了一滴温热的情泪。
“不管你的真实身份是不是颜舞,也不管你到底有多少秘密,我爱的永远都是那个在舞台上有着曼妙舞姿的女子,那个我第一眼看到,心就已经沦陷的女子,所以无论今后怎样,你都不要再推开我,永远都不要推开我。”
“听月,我……”
“嘘,什么都不要说,就让我在你怀里躺一会儿就好,让我好好地感觉一下你的气息,只有这样,你在我身边的感觉才算是真实的。”他知道,她是给不了他承诺的,不过这没关系,知道她会为他心痛,这,已经足够了。
她不再多说什么了,此时说任何话都比不上一个有温度的拥抱。
漫漫无边的沉默却削弱不了围绕在两人身边的浓浓暖潮,一阵风,一场梦,天荒地老有时尽,情意绵绵无限期……
当东方的第一缕曙光泻入她的眼里,她微微动了动身子,他似乎睡着了,摸了摸他身上的温度,还好,不像方才那样冰了,真的担心他回支持不住,不过还要,他的武功底子深厚,总算挺过去了。
“听月,听月……”
耳边溢近了她几声温柔的呼唤,他缓缓地睁开了眼。
“恩。”
“听月,你,好一些了么?”
“好多了。”他对着她展开一缕笑颜,“功力都恢复了一半。”
“那就好。”她的心总算是松了口气,望着他也展露了几分笑颜。
听月眼里一道黯淡之色一闪而过,毒的消了,命也保住了,只是,只是为了抵消体内的毒素,他那另一半功力是永远都恢复不了了。
“听月,不管你有什么原因,他,都不能留。”
颜舞望了一眼倒在一边已经醒来的烈无炎,语气坚定地说道。
“颜舞,他…”他泪眼里的为难着色一闪而过,既然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那还有什么好顾及的,“好吧,你说怎样那便是怎样。”
她站去身,捡起地上的剑,拖着剑柄,缓缓踏步上前,剑尖和地面磨擦发出清脆而又诡异的响声,她的神情一度冷清,仿佛在片刻之间化身成为地狱修罗般,鬼魅而又高贵。
她面无波澜地提起剑,“呲~~”剑光一闪,躺在地上的人木眼圆嗔,已然停止了呼吸。
她蹲下身,在地上发冷的尸体上搜索着什么,手探入腰间的口袋,她终于掏出了一张细纸。
“兵器制造图,假的!”她将图纸抛至上空,一手挥舞剑尖,图纸在瞬间化成了碎片。
“真的在我这里。”听月从胸口拿出一张图纸,递给了她。
她蓦然接过,细细查看,他身上的那一张果然的真的,她有些难以置信。望着他有些惊喜地问道:
“你怎么会有?”
“早得到了,他身上的那张被我掉了包。”
“听月,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她神情一敛,沉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