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想到她居然也会动手，虽然不是对着他的，但这份举动就已经足够震撼了。
“干嘛，就许你生气，不许我？”纪嫣然斜眼看他，凉凉反问。纪荣章不说话，纪嫣然就重重点头，“没错！我也很生气！很生气！”
“你还有脸生气？”
“为什么没有？我的一辈子都要被你和那个贱男给毁完了！”
啪！
拐杖又脱离老人的手飞了出去，这次紧擦着纪嫣然的胳膊落在地上。“不许你这么说他！”
“我偏要说！”一脚把拐杖踢得老远，纪嫣然下定决心要和他对着干。
生平为数不多的几次被人顶撞，而且这次还是被他压制了二十年的孙女，纪荣章气不打一处来，抓起一个东西就扔过去。“不许！”
纪嫣然也捞到手边的东西就扔。“我偏要！”
纪荣章更气得血压升高脸色发白。“纪嫣然，你找死！”
“找死也不嫁给那个混帐！”
“你……你还是赶紧给我去死吧！”
“来呀来呀！只要你能弄死我，我现在就死在你跟前！”
“好！我今天不把你给弄死，我就弄死我自己！”
‘没问题！咱们走着瞧！“
……
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并且越来越大，其间还夹杂着一对祖孙的对叫，躲到楼上去的人们的心也跟着高高悬起，浑身一阵接着一阵的哆嗦。
”爷爷今天好生气，姐姐不会真出什么事吧？“抓紧了楼梯扶手，纪晓光一脸担忧的小声问。
纪寒春和纪寒辰兄弟也冷着脸，心里五味杂陈。李兰已经忍不住了，连忙推搡起纪寒辰。”小辰，你快下去看看吧！你爸爸好多年没这么发脾气了，他又身体不好，要是一不小心出个好歹……“
”妈！现在我们该担心的是妞妞才对吧？爸爸那么凶的人，当初对姐姐……从小到大，他对我和大哥都没这么吼过，更别提动手了，现在妞妞还不知道被折腾成什么样了呢！“
李兰一怔，然后才唯唯诺诺的说道：”不管怎么说，你们还是赶紧下去吧！无论是谁被伤到了，都不是什么好事啊！“
纪寒辰抿唇，看看纪寒春，纪寒春夫妻也是一脸犹豫——从小习惯了父亲的军事化管理，也早习惯了对他所有命令的无条件服从，虽然现在他们已经在各自的部门独当一面了，但在父亲面前，他们总是不由的如履薄冰唯命是从，敢壮起胆子来反抗父亲的事，这么多年了，他们只做过一桩，二十年前唯一的一桩。而现在……
”算了，我下去好了！“就在他们两相犹豫的时候，纪晓光已经忍无可忍，丢下一句话就飞奔下楼。
”仔仔！“纪寒春夫妻齐声低呼，连忙也跟着跑了下去。纪寒春和李兰愣了一下，也抓紧这个契机飞奔下楼。
而此时的楼下早已是一片狼藉。所有的杯盘碗盏，桌椅板凳，能掀翻的都被掀翻了，能打碎的早就被打碎了，就连客厅中央那几个笨重的沙发，居然都有几个倒在地上，让下楼来的人看得心惊胆战。在这一地的混乱之中，纪嫣然和纪荣章两个人相对而立，虽然手脚都有些哆嗦了，可看着对方的眼神依然凌厉——或者说，比之前更凌厉了。
”老家伙！“闹到这个地步了，纪嫣然也豁出去了，根本连敬辞都懒得用，直接昂起下巴大声宣告，”闹了半天，你够了吧？发泄够了没有？“
”你……你……“
纪荣章指着她，只感觉到浑身都抑制不住的哆嗦起来，脑子也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而且一片阴云从远处飘了过来，迅速占据他的头顶，斥责的话都到了嘴边，却也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爷爷！“
见状，冲在最前头的纪晓光大叫一声，马不停蹄的扭转方向跑了过去。纪寒辰几个人也都吓得一愣，忙不迭跟着跑过去。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元帅他没事吧？小辰，你一定要保住你爸爸啊！“李兰在一旁走来走去，嘴里不停的絮絮叨叨。
纪寒辰抬头就吼：”妈，你闭嘴！让我专心抢救！“
被儿子一吼，李兰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但是，也知道时机不对，她只能讪讪闭嘴，眼睛却还是瞬也不瞬的盯着那边看。
给父亲做了个粗略检查，纪寒辰阴沉着脸：”爸爸受刺激太大，高血压急性发作，病情十分危险。大哥，你和仔仔过来把爸爸扶到沙发上躺好，给他顺气，大嫂，你赶快出去叫小王再把车开出来，并打电话给医院，我们马上送他过去。我现在上去取点硝酸甘油出来给他含着。“
”好！“
几个被点到名字的人一同点头，训练有素般的各就各位。被晾到一边的李兰一脸空白：”我呢？我做什么？“
”您在这里站好，别添乱就行了！“丢下这句话，纪寒辰飞奔上楼，从房间里翻出一只小药瓶再飞奔下来，快速倒了一片出来放到纪荣章舌头底下压好，然后再和纪寒春交换一个眼神，兄弟俩双双架起父亲往外走。
大门早打开了，车子也在第一时间开到门口，中年女人在外面接应。李兰理所当然的跟了出去，刚才还热闹满满的屋子一下子冷清得可怕。
怎么会这样？
自从老人家倒下的刹那，纪嫣然就跟石化了一样，双脚牢牢钉在原地，脑子里也刷的一片空白，根本思考不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感觉到耳朵里嗡嗡一片，眼前的一切也都变得虚幻起来。纪寒辰他们的低呼，他们的抢救，她都看不到也听不到，直到人都出了屋子，现实世界的点点滴滴才慢慢回笼，她也才觉得一切回归现实。
”姐姐，快走啊！“突然有人拉了她一把。慢慢回头，发现是纪晓光，她的弟弟。
”我？“动动唇，她突然有些畏惧，”我能去吗？“毕竟，老爷子是被她气病的啊！而她根本也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只是想和他把事情说穿而已。可谁知道……
”你是爷爷的亲孙女，你不能，还有谁能？姐姐，咱们快走吧，爷爷的病耽误不起啊！“肯定的大声说着，纪晓光拉着她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