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青接到军部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多。
屋外浓浓的夜色遮蔽掉所有的光线,余下一盏十几瓦的橘色灯光,在哨站口照着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年轻的小哨兵将身体凛直了身体,身姿挺拔。
他看了一下手表,手刚放下听筒,房间的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政委,睡了吗?”
“没有,进来吧。”敢这么敲他门的,也只有一个人。岳青不着痕迹的揉了揉额角。
钟笠探进头来,却看见岳青一身军服笔挺的站在窗前,僵硬着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一贯面无表情的死人脸上,两道眉峰不悦的蹙紧,顿时脸上露出一个歉意的讪笑:这岳青不论从家世、外表还是人品上来说,都是一等一的极品,只可惜……情商太低。从小到大,除了自己像一个狗皮膏药一样百折不挠的粘着他,还有谁能够在他一沉不变的低气压下存活超过三个月?!
太可怜了!
钟笠深深地为自己的善良而感动,如果不是自己的爷爷也是老司令的政委,优秀如他,又怎么会放着大好的年华不享受,偏偏整天缠着他一个臭男人?!
嗯,一定是这样的。
好不容易的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钟笠转身窜进房中,将房门轻轻关上。
“听说你要调到石河去?!”
岳青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那个……你也知道,咱们可都是刚刚才从特战旅过来的,好不容易现在我混上个连长当当,现在又要调任……不好吧?!”再说了,石河那是什么地方?!穷山恶水的,方圆百里连个人影都没有,怎么活得下去?
岳青看着他将脸拉长,不自觉的扯了扯嘴角,才道:“刚刚统战部打电话过来……R国海距长吁岛五公里处发生海底岩层断裂,岛上上万居民被困,通讯中断,让我108师3连迅速随着老姚的海军陆战队前往支援。石河……去不成了。”
长吁岛是位于Z国东海沿岸,一个集旅游、休闲为一体的海滨小岛。岛上风情宜人,风景如画,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旅游者来此休闲度假。此次海底岩层断裂,不但造成了沿海三百多里的海岸线全部被海水所吞没,还导致了两艘中型的游轮在礁岩港相撞,二十多人伤亡的重大事故。
而上级下来的命令,是因为,在岛上有一班来自于京城的高官子弟,正在岛上度假。
一听到这个,钟笠的眉头就不由得抽了抽,和岳青对视一眼,一阵沉默。
他和岳青也是来自于京里,但所不同的是,由于家庭成分的原因,很早之前就已经离家下放到了基层。岳青还好,起码还在京城的QH工程物理系研修了两年博士,像他十二岁不到就被送到了D国军事学校,对于京里这一帮官家子弟,也仅仅都是耳闻而已,风评让人不敢恭维。现在要为了这一帮人,而动员了到一个连,这动作,未免也太过了吧?!
“收拾一下,回去给钟政委打个电话,明天一早六点钟出发。”岳青挥了挥手,面无表情的将桌上的书页合起来,挡住了钟笠的视线,书本下,压放着一张两寸大小的彩色照片,上面,一张平淡无奇的巴掌小脸平视前方,眼中没有任何感情(禁词)色彩。
向晚晚,已经消失了两个月了。
……
“嘶——”
匕首在手中带出一条弧线,深深地插(禁词)在心口。随着单薄的身子重重地倒在地上,地上,削瘦的身体开始像冰块一般迅速融化,包裹着一层厚厚的油脂,缚成一个厚厚的茧。
众人相视一眼。那堆近乎于腐烂的“东西”让人浑身的不舒服。
“这是什么?”托雷斯皱眉。是那个叫做秃噜的本体吗?
黑崎藤摇摇头,“这东西有腐蚀性,它吞了我的手里剑。所以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碰它为好。”
“它死了吗?”
黑崎藤摇摇头,“不确定,但是我们已经确定了哪个才是真的了,不是吗?”她转过身,看向一直站在那里的向晚晚,道:“好了,如果它现在不能动,待我们找到陨石离开之后,就将这个岛连着一起炸了,我就不信它还能活得下来!”
向晚晚微微蹙眉,随即眉峰一挑,笑道:“说的也是……所以我们需要在离开之后,确保它还能待在原地。”她笑着,走到一边,捡起一根断掉的不锈钢拨弄了一下那个“茧”,伏下身,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眼底闪过一道金色的光芒,直待等到那“茧”里轻轻地产生一丝震动,才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向晚晚,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应该懂得……知道我当初是被谁封印进那截残剑的吗?……是莫笑。现在你已融合了他的身体的两个部位,只要你死了……他就再也不能复活了,这柄断剑是他曾经的兵器,剑名‘遮天’,断天下所不能断,容天下所不能容,剑如人意,是神器中的神器,现在用作你的陪葬,也算是补偿你当初为我解除封印的报酬吧!”声音逼成一条尖细的直线,如针刺一般穿透灞下所覆盖的膜层,带着一丝疯狂。
“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变成这幅死样子。但其实你这样也是不错……你之前所担心的那些事,就让我为你分忧吧!”以后,就让我为你活下去。
无父无母,为世界所抛弃的黑暗少女,还有什么能够比这身份更合适她的呢?
……
日头西落。
整个海岛开始不断的颤抖,随着墙体裂缝越来越大,裂缝堆积着浓厚的灰尘不断地落下,一块石板重重地砸了下来,而那透明色的“茧”,依旧横躺在原地动也不动。
远处传来一阵沙沙的物体摩擦声,一个看不清面貌的身影从浓厚的尘灰中走了过来。
那身影蹲在“茧”的旁边,渐渐地露出“容貌”……王维。
……
M国,加利福尼亚。
克里斯·JK身着一套暗金色的裘边睡袍,坐在暖房的藤椅上,一手拿着他的红茶,在看当天的报纸。
报纸上,世界各地都深陷在一片水深火热之中。
各国政府派遣出去的人员寻找到的十二快地磁陨石丝毫没有为这些国家带来任何作用,除了半年前Z国沿岸的S市被海啸所吞没之外,R国的东南部的大部分地区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毁灭性地震。随即,这股子灾难狂潮就像是瘟疫一样传染至整个世界,包括M国在内的诸多国家都开始纷纷的陷入灾难之中,地震、海啸、火山爆发……。
“也许只有上帝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人类的原罪导致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一块安全的地方了……或许我应该在南极购置一座庄园,然后再雇佣两个农夫为我酿制葡萄酒,你知道,我的身体已经不容许我再浪费生命了。”他微微地侧过头,看向一个端坐在角落的高大身影。
那是一张很难描述的脸,或许从西方人的眼中无法看出他的美感来,但是克里斯曾经看过在东方的H国,那些以矜持为名的东方淑女们是如何像狼一样的盯着他的脸,好似恨不得将他吞吃入腹一般。哦,真是太可怕了!真不知道,这张长的像女人一样的脸蛋有什么好看的,难道那些女人不知道在这张欺人的表象之下,这个男人有多么的冷酷无情吗?!
“康诺,我再跟你说话呢……你听见了吗?”克里斯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头,食指在藤椅上轻轻地扣了扣,“……今天中午吃什么?我的血压今天有点高。”
自从半年前,这个家伙擅自离职去了一趟南非,回来带了一个没有腿的残疾人和一个让人恶心的“茧”后,几乎一张脸上就没有露出过笑容,作为一个专业的私人医生,他这是在严重渎职,实在对不起自己付给他那么高昂的医疗金。
“你的血压很正常……当然,如果您再不放弃您的小牛排,我会提醒一下您的私人律师再确认一下您的遗嘱,”男人双手按在台面上,站起身,看了一下墙上的古董钟,淡道:“我三天后再来,这期间我不在M国,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先打电话给乔。”
克里斯讶异的看了他一眼,“为什么?因为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的双腿还能够再接上吗?”他知道,那个半年前从南非带回来的残疾人,正是他的弟弟。不过看上去,康诺似乎并不是像看上去那样的重视亲情,他所关注的,应该是那个“茧”。
真是难以想象,那么恶心的东西,康诺怎么会这么重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