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降雪那娇小的身子就地一滚,他扑了空,他刚想爬起来再扑,脖子多了条麻绳,被紧紧的勒住,耳边响起一声冷冽如冰的声音,“不想死就不准动!”脖子一个坚硬的东西搁在脖子动脉上,吓得他一个激灵将所有淫欲全都击散。
黑夜中,月光反射进来,正好照着那双亮眸,宛如鬼神幽幽阴狠地瞪着他,他一下懵了,很快反应过来,恶狠狠地吼道:“你手无束鸡之力的小姐敢杀人吗?”话音刚落,脖子一阵钻心的痛,血腥之气顿时弥漫出来,吓得他一抖。
“你试试!你们都要逼死我了,我还怕杀人吗!”她语气凛冽,不容他怀疑自己此刻的狠辣。
降雪使尽吃奶的力气,死死拽住麻绳,一刻不敢松手,尽量让自己声音平稳。
“把我的玉簪交出来!”
小厮吓得赶紧掏出玉簪塞在她袖子里,门外不远处响起了脚步声。
降雪紧紧拽住麻绳,低喝,“老实点!”她凝聚全身力量,猛地将小厮往地下一推,拔腿就往外跑。
“抓住她!她跑了!”矮个小厮捂着脖子,爬起来就冲出去。
高个小厮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一个身影飞快地狂奔出去,矮个小厮冲过来,抄起地上的刀,一把拉住他,“还愣着,人跑了!”
降雪依稀能辨出这里是城外的一处荒郊,离官道不远。
她疯了似的往官道方向一路狂奔,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急得她眼泪忍不住飚了出来,不敢停歇一步,忽然间,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她顾不上那么多,向那声音飞奔而去。
现在哪怕遇到鬼都是好的。
迎面而来,月光映着高头大马上两个身材矫健的身影幻化出一圈淡淡的银光,仿若天神忽然降临,让降雪心中狂喜。
紧追降雪的脚步叫嚣声已经逼近,近在咫尺,她不顾一切地扑向马匹,为首的黑白马倏然受惊,一阵撕裂暗空的嘶鸣,高头大马前蹄飞跃而起,眼看就要落在降雪身上。
马上的人同时一跃腾空,身影如箭,暗带猎猎风声,衣襟飘袂,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捞起已经惊得眯上眼睛不知所措的少女,便如纸风筝一般飞了起来,稳稳地落入宽宽暖暖的怀抱。
降雪死死闭着眼睛,浑身颤抖,还没有缓过神来,闻头顶一声嗤笑,一副非常好听的嗓音低低道:“你这叫投怀送抱吗?”
降雪噌地睁开眼睛,迎着月光,她一双墨玉般的眼眸惊魂未定却亮如星辰,男子微微一怔,续尔含着戏谑的笑意,轻声道:“你这样看着我,是惊魂未定还是一见钟情呢?”
低却音如流水,柔如清风,可惜,他的脸背对月光,看不清容貌。
皎月落下的银光将他的轮廓勾勒得倒是清楚,如刀削一般的线条俊朗,一股淡淡的香味和独有的男人气息紧紧地包裹着,让她不由自主地脸一红,耳边听到一人嘶哑的声音喝道:“放下她!”
“救我。”降雪哀求着看着男子。
男子勾唇浅笑,抬起头盯着两个握着刀的人,依旧温婉地说道:“你们好没礼貌。”
矮个小厮手里全是血,咬牙切齿地喝道:“少管闲事!”挥着刀就冲了上来,一阵黑风越过他们头顶猛刮而过,寒光一闪,只听滋一声,小厮脖子溅开一道黑色液体,黑影稳稳地落在地上,他面前的小厮身子软软地坠落在地上。
高个小厮大惊,忙上来查看,声调都变了,“你杀了他!”
降雪也是一惊,挣扎着脱开男子怀抱跳下地,她不想杀人,又不能让他回府报信,脑子飞快地转着。
她走到高个小厮面前,语气平静,低声地说:“小豆子,我看你良心未泯,也知道你家有70岁的娘,为了保命,你必须带着你娘远离蜀南城,否则,大夫人不会放过你的。”
男子剑眉一挑,刚才还弱弱的求自己救命,这会儿就语气镇定了?果然是个演戏的好料。
小豆子身子微微颤抖,“谢谢大小姐,大小姐请原谅小豆子,小豆子也是被逼的。”
降雪亲手扶起他,柔声说:“我知道,你是大夫人身边的,做奴才的自然身不由己,但是,你千万不能回府,等先避过这个风头,你想办法联系我,我一定重谢你救命之恩。”
小豆子点头,他也很清楚既然这两个人要救小姐,又如此狠辣,自己自然不是对手,跑了人,大夫人也不会放过自己,还是逃命要紧。
“多谢大小姐。”
降雪看着小豆子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这下心才安定下来。
“我救了你,一个谢字没有吗?”背后一声悠然好听的声音传来。
降雪转身,方发现救自己的人身材修长,竟然比自己高出一个头有多。
她刚想说话,便看见杀人的人将地上小厮的尸体扛了起来,走到路边往下面一个坑里丢了下去,降雪的心猛然一跳,像是杀惯人的,心狠手辣。
她不想和他们纠缠,行了个礼,“谢谢你。我要赶回城里,想必壮士是热心肠之人,定会放小女子走的。他日有机会,定当重谢!”说完未等男子说话,转身拔腿就跑,心口咚咚地跳,祈求着千万别再遇见坏人。
男子看着那抹小小身影,不由一笑,飞身上马,双腿一夹,骏马飞速地向前一跃,便冲到了降雪身边,男子勒马转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姑娘想用双脚跑回城里?就算跑回去了,城门也该关了。”
降雪看他一眼,男子坐在马上,傲然挺直腰杆,月光落在他完美的身姿上,晕上一层黄色的光圈,这人看似热心,但总有一种高高在上盛世凌人的感觉,让她不舒服。
她心有些慌了,不知他想干什么。
“那我好人做到底,带姑娘入城。”男子似乎压根没有察觉她的神态异样,伸手一捞。
她还在犹豫,腰肢一紧,身姿凌空飞起,呀的一声惊叫还没发出,人已经落在了马背上某人怀里,骏马顿时一抖,飞也似地狂奔,寒风铺天盖地地迎面扑过来,弄得她多无处躲,下意识地将脸埋在抱着自己的男人怀里,从来没有近身过男子的降雪,忽然被男人味道钻进鼻腔,浑身涌上一股异样的感觉。
一咬牙,索性扭头,不管多冷,风多大,硬挺着,努力拉开和男子怀抱的距离。
男子一手握着缰绳,一手紧紧地勒住她的柳腰,发觉她的小动作,不由一笑,伸手将她的脑袋一按,手臂挡在她的脸上挡住了刮着她面的风,大掌紧紧地握着她的肩膀,将她牢牢地固定在自己怀里。
她心头一暖,这个男人很细心。
男子将她送入城,她便要求下马,连男子摸样都没来得及看清,道了个谢,慌忙往街巷里跑去。
男子立于马上,墨瞳看似温婉却暗藏锐利,斜飞入鬓剑羽张扬又傲气,像是天生就有睨视天下的权利,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唇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却能感觉到明显的笑意。
淡紫月光下,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更加完美。
他带笑的薄唇轻启,悠然问道,“你说本王是不是很有爱心?”
身后那位高大威猛的冷面黑衣人,勒马住脚,正警惕地扫了一眼周围,漫不经心地回道,“那是假象。”
男子立刻扭头,绝美的墨瞳瞪了黑衣人一眼,佯怒道:“知不知道要常常拍拍主子马屁才容易升官?”
“可惜,属下不想升官,也不懂拍马屁。”冷面黑衣人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样子,面无表情地往西面一处客栈警惕地看了看。
绝美男子的脸抽了抽,恨得牙痒痒,嘟囔着,“人有奴才,我有奴才,我怎么就那么可怜,摊上你这么个冷面奴才。”
“主子若可怜,那可怜人遍地都是了。”某不受教的人凉凉地飘了一句。
“你就不能少顶一句?”男人一挥马鞭,白马傲慢地快跑起来,一下越过黑衣人的黑马,往西边哪间客栈而去。
“主子,您订的客栈在东面。”某不怕死的奴才又凉凉的一句,待主子坐下傲慢的汗血宝马呲牙掉头,人家奴才的马迈着很有节奏的步伐,雄纠纠气昂昂踢踏踢踏地往东面灯火通明的客栈而去。
“还有主子,在此不要总是本王本王的叫着。”不怕死的奴才丢下一句,语调像是在教训。
终于有机会在汗血宝马面前扬眉吐气的奴才马尾巴下甩落两颗冒着热气的马粪蛋。
看,连我的马都不屑拍马屁的……
面部抽搐的某王和某马:“……”
狗奴才!
狗奴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