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儿。”降雪向蕊儿招了招手。
蕊儿忙走过来,降雪捞起她的袖子,心痛地看着还没结痂的伤痕,幽幽地叹了口气,“蕊儿是我自小就跟着的丫鬟,被打成这样,实在是让本宫心痛得很啊。”
蕊儿鼻子一酸,低声说:“娘娘,奴婢没事……”
“哎……张妈妈,你觉得该怎么办呢?”降雪扭头看着刚缓过脸色的张妈妈,唰的一下她的脸又白了。
“是奴婢该死,是奴婢没有管好下人,让蕊儿姑娘受苦了。”张妈妈一身冷汗狂飙,大小姐今天的眼神好毒啊。
“既然是张妈妈的错……”降雪语调冷如冰。
“啪啪啪啪。”张妈妈没等降雪说完,就噼里啪啦地自己打开了,边打边说,“怨奴婢没管好下人。”
蔺降雪看着让她一边打,一变偷看自己,心里冷笑,哼,你以为我会让你停吗?我蔺降雪做了好人,便被人欺负,既然要变恶人,那就用你这种恶人练练手,修修心。
直打得肥腾腾的脸又肥了一大圈,降雪方柔声说,“好了,看你,张妈妈,都一把年纪了。本宫怎么忍心让你打自己呢?”
她佯怒地瞄了一眼蕊儿,“蕊儿,你也不帮拦着,看张妈妈的脸都成什么样子了?还不去拿药来帮擦擦。”
蕊儿眼睛一亮,“奴婢真是该打,奴婢这就去拿。”
蔺降雪带着淡淡的笑容,认真地问道:“刚才张妈妈说没有管教好下人,不知是那些呢?”
后面跪着一排丫鬟吓得赶紧趴在地上,恨不得找个地洞将自己埋了。
张妈妈惶恐地看了一眼那双深邃却亮如星的眸,一颤。
忙转身,抓起一个丫鬟就开弓打开了,丫鬟痛得紧闭眼睛咬着牙,不敢哭出声。接着张妈妈又抓起另一个刚要打。
那个丫鬟一把推开她,哭着爬过来,“娘娘,奴婢没有打过蕊儿,是张妈妈下了的令,奴婢不敢啊,请娘娘明察。”
蔺降雪厌恶地睨着地上的人,她们几个都是张妈妈的心腹,平日里横行霸道,从来不给她们母女好脸色,如今就像一条狗。
狗咬狗,果然好戏。
“啧啧啧,张妈妈,本宫没说让你打人啊,你就开打了,太没规矩了吧。”降雪转身,端坐在椅子上。
张妈妈满身汗已经湿透了衣衫,脸火辣辣的疼,惊恐地看着变了一个人似的大小姐,那一双古井般深幽的眸如刀般刮了过来,吓得噗通一声,重重的磕到地上,“娘娘饶命,奴婢知罪了。”
“来了来了。”蕊儿兴高采烈地捧着一个小瓷瓶子冲过来,一手抓起张妈妈的头发,逼着她昂着脑袋,拿着瓶子兜头向那只红猪头到了下去,嫣红的油瞬间铺满肥猪脸。
“哇……辣啊……”张妈妈顿时跳了起来,猛擦满脸的辣椒油,一碰更痛。辣油沁到红肿的皮肤里,如万只蚂蚁撕咬,又痛又难忍,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
“啊呀,蕊儿拿错了,这是辣椒油啊。”蕊儿惊讶地大叫起来,对着张妈妈做了个怪脸,笑嘻嘻道:“张妈妈别怪蕊儿啊。不小心而已,下次注意。”
降雪抿嘴一笑,死丫头,够毒的。
“降雪……”玉芙蓉轻叫一声。
降雪快步过去,轻轻拍了拍玉芙蓉的手,扭头对跳蚤一样的张妈妈和惊愕得不敢说话的一干人等冷睨,清清楚楚地道:“往后醒着点神,如果二姨娘在府里少了一斤肉多了一个疤,那就不是辣椒油那么简单的了。都下去吧。”
看着一群人狼狈而去,蕊儿痛快地拍着手,“真解气。”
玉芙蓉猛咳嗽,降雪心痛地拍着,“娘,女儿也是不得已,不杀一儆百,女儿不放心留您一个人在这里。”
玉芙蓉忽然喷出一口鲜血,降雪差点叫了起来,慌忙抱着她,急急地说,“蕊儿,快请大夫,快点啊。”
“娘,娘……你怎么吐上血了啊。”降雪快哭了,“要是娘不好了,我还争劳什子宠啊。”
丫鬟翠儿也忙奔过来,端起桌面冒着热气的药说:“夫人喝药吧,今天累了一上午了,夫人这身子被折腾的。”
降雪点头,紧紧地抱着娘微凉的身子,亲自将药喂了,心痛地说:“娘,你让女儿如何放心啊。”
“雪儿,娘求你一件事。”玉芙蓉虚弱地握着她的手。
“娘您说,莫说一件事,哪怕是百件,女儿都拼了命的做到。”
“不要恨你爹……他……有苦衷的……”玉芙蓉费力地说着。
降雪蹙眉,他值得自己原谅吗?苦衷?哼,不过是要讨好南宫家的人,要稳固他的权势罢了。
“娘娘,三姨娘和四姨娘带着小姐少爷来了。”丫鬟霞儿探了个脑袋进来。
“不见!没看二姨娘病得厉害吗?”降雪烦躁地挥了挥手。
“雪儿,一张面孔一条路,宫里府里都一样啊。”玉芙蓉急了。
降雪看着为自己操碎了心的娘,不由叹了口气,对翠儿说:“翠儿好好服侍夫人。等下大夫来了叫我。”
——
西苑正房,蔺降雪坐在正位上,扫了一眼往日里极少见面的人。
“贱妾,参见娘娘。”三姨娘带着自己的女儿四小姐蔺宛华,四姨娘带着自己小儿子五少爷蔺浩向降雪行礼。
降雪淡淡的,“姨娘们和妹妹弟弟都免礼吧。”
“姐姐今天真是出尽了风头啊。”蔺宛华亟不可待就开口了。
她长得还算漂亮,却带着骨子里风尘的妩媚,自然有些俗气。降雪历来对她没啥好感。
蔺浩年仅6岁,一双精灵灵的大眼睛盯着很少见的大姐。
“风头?要不妹妹找个时间也出出?”降雪觉得好笑。
“那也得我会使手腕子,瞅着一个好机会不是?”蔺宛华满心不服气。
“宛华啊,真没规矩,要向娘娘好好学学呢,以后还要指望娘娘帮你寻门好夫家呢。”三姨娘扭着水蛇腰走上来,扯了扯蔺宛华的衣袖,献媚地笑着,一双红唇巴拉巴拉地不停。
“贱妾一开始就看娘娘有福相,我们相府也就数大小姐容貌最佳,只是没有想到大小姐居然舞艺如此了得啊。就贱妾都自叹不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