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艾尔一家三口用完了早饭,苏小河跟着欧德夫和艾尔一起出了家门,赶去最近的车站。
通往矿区的空中列车早已经停在那里,站台上满是等候的乘客。因为是休息日,很多像艾尔这般大小的男孩子跟着父辈一起,打算利用假日去矿区挣些钱来补贴家用。
发车的时间到了,列车由半空中降下乘梯,站台上的乘客碌续往上走。苏小河跟在艾尔身后,一只脚踏上了车厢,门口一个美女外型的客运机器人冲她微笑,金属质感的声音响起:“乘客你好,欢迎乘坐开往矿区的F618次列车,我是机器人A2为您服务……”不间断的一次又一次重复着,直到乘客上车完毕。
列车在空中开行的极快,透过窗户往外看,一些私人飞行器不时往来穿梭,苏小河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什么都感到新奇。艾尔就在她的邻坐,也跟着凑过来十分羡慕的说:“很拉风是不是?等我有钱了我也要买台飞行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小河,到时候你可以随便坐。”
苏小河:“……”
欧德夫坐在他们对面,听见儿子的梦想只是慈爱的笑着,粗大的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小艾克真是长大了,都想着买飞行器讨好女孩子了。维克多叔叔跟你说,那不是什么样难事,你只要运气好分到的坑洞出产三级矿就可以了。飞行器算什么,机甲都没问题。”旁边坐着的瘦小男人叫维克多,跟欧德夫也算认识。只是人品不是太好,时常做些偷偷摸摸的勾当,被矿区很多的工人们所不耻。
艾尔很不喜欢这个维克多,每次遇见他都说不出什么好话来,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从兜里掏出一把汽水糖,分给苏小河吃。
这些汽水糖都是用廉价的色素和和糖粉勾兑出来了,粉红色小小的能有玉米粒儿那么大呈塔型,吃到嘴里有一股甜甜汽水的味道。在苏小河的记忆里,小时候也吃过这样的零嘴儿。记得当时很是喜欢,后来不知道怎么也买不到了,没想到经过数千年的时光,什么什么都已经改变,到头来竟然是如此简单纯粹的小东西被保留了下来。细细的品着嘴里的滋味,一时间百感交集。
就在这样的回忆中,列车到达了目地站。
随着人流下了车,苏小河被眼前出现的景象所震撼。一望无际的矿区就在眼前,灰乎乎的一大片。或高或低堆积起来的矿石,就那样静静的躺在那里,形成极为壮观,悲凉荒芜的景色。
苏小河一下子就想到了古代战场,战马嘶鸣,硝烟遍布。那些战死沙场的士兵将军,黄沙掩盖了他们的尸骨,昔日踏破千山纵万水的英雄豪情一去不返,只唯有悲壮和惨烈。
这两者看似全然不同,却有着相近的气场和令人心神颤抖的力量。
“小河,快走啊——”
直到艾尔叫她,苏小河才反应过来。连忙应答了声,快走几步跟上了前面的欧德夫和艾尔。
矿区地方很大,用二十一世纪的计算方法大概有半个平方公里,相当于一个小镇的面积。整个矿区只开发了三分之一,又分为ABCD四区。
欧德夫工作的地方属于B区,于是三人又跟着一批矿工坐上了矿区里运送工人的交通车。
到了B区,欧德夫把苏小河带到了主管那里报了名登了记,分了坑洞又领了工具,跟着就往里走。
苏小河分的坑洞编号B692,离欧德夫的B343的坑洞相距好几百米,来回走走得十几分钟。好在坑洞外有维护安全秩序的矿区机器人,有他们流动巡逻,倒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采矿石的工作很容易学,只需要将坑洞里的石头大块儿的用激光束切割,小块儿的直接装进车子里推出来,再放到印好编号的轨道车里面,按开开关后,轨道车就会把矿石运送到分区集矿地分质称重。等到放工后,矿工按编号去领钱就可以了。
一开始因为苏小河是新手,欧德夫不太放心,跟在旁边指点了好一会,这才带着艾尔离开去了自已的坑洞。
矿区里有规定,那就是不是非常亲近的关系不能够占有同一个坑洞。因为涉及到利益分成,很容易引起纠纷。再一个就是按顺序分好的坑洞,是不可以私自调换更改的。同样的理由,矿石有等级之分,虽说这里近几十年不再出现三级以上矿石,但是一级和二级矿石之间的价格也是有差别的。若是这个坑洞出现了二级矿,谁强就给谁,那不是人人争抢乱了套吗。所以,矿工们只能是这个坑洞里矿石都采完了才可以申请换下一个。
这些规矩在报名登记时B区的主管老桑尼就跟苏小河说清楚了。欧德夫父子离开后,苏小河开始工作。捡完地上小块儿的矿石,拿起激光手锯小心的切割前面整块的矿壁。这一层矿石足足装了三车才算完毕。
苏小河歇了会儿喝了点水,站起来观察下一层矿石,揣摸从哪个角度切割效率更快些。
“咦?好像是二级矿。”眼前的矿壁比之前采下的矿石要稍稍光滑一些,虽然也是灰白色,但是颜色要深了那么一点点。
光是看整体苏小河不能完全确定,就用手锯切下了一小块儿,就着坑洞里明亮的能源灯反复观察。之前欧德夫教过她怎么分辨一级和二级矿石,它的表象完全和二级矿石一样。第一天上工就能采到二级矿石,苏小河心情不错。
一个小时后,两车二级矿石被运走。
这时候午饭时间也到了,矿工们纷纷走出自已的坑洞。拿出自带着的压缩食品盒,等候圆形大肚子服务机器人过来送热水。偶尔会有带着天然食物的矿工,在其他矿工们羡慕的目光下,细细的品尝着馒头、面包之类的吃食。对于他们这些靠着出苦力赚钱的矿工来说,能够十几天吃上一顿天然食物已经是十分奢侈了。至于那些成日吃着天然青菜米粮的有钱人生活,他们是不敢奢望的。
面无表情默默吃着味道怪怪的浆糊,苏小河脑袋里全是那香喷喷的大米饭,炒的嫩绿嫩绿的青菜,还有泛着油光的红烧肉……
艾尔兴冲冲的从远处跑过来,浑身的肥肉颠的七上八下。等到他到了近前,苏小河刚巧吃完最后一口流质食物,收好了饭盒。
肉墩墩的身躺硬挤到她的身边,难掩兴奋的道:“小河,我跟你说我这一上午采到了六车的二级矿石,阿爸直夸我能干。你能,你怎么样?”
苏小河:“三车一级矿,两车二级矿。”
“什么,你采到二级矿了?不会吧,第一天就采到二级矿了?小河,你没有认错吧?”按照矿层的结构,一般一个坑洞就只有一种级 别的矿石,若是一个人采大概可以工作几个月以上,甚至于几年的都有。当然,两种级别混合在一起的当然也并不在少数,只是各层间有着极深的厚度。通常情况都是一个极别的矿石采到差不多一半或是以上的时候会出现另一种矿石,像是苏小河这样的还真是没有过。也之所以艾尔才会有此一问,毕竟苏小河只是第一天上工,很可能是弄错了。
这样的疑问苏小河也不是没有,既然艾尔提起那就让他帮着确认一下也不错。于是,她带着艾尔进了坑洞。
“还真的是二级矿。”从地上捡起一块矿石,在看了一番后,艾尔也点头肯定了。“小河,你可真是幸运啊。哪像我阿爸,那个坑洞都采了三个月了才出来二级矿。”虽是这么说,脸上也不无得意之色。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采到二级矿石的。
苏小河笑了笑没说什么。这也是她坚持自已申请坑洞,独立开采的原因之一。欧德夫父子心肠都很好,之前也说过要跟主管老桑尼说一声,让她先到他们的坑洞里干几天,等到熟悉了再自已采。苏小河挺感激的但没有答应,要知道欧德夫的B343已经开出二级矿石了,价格几乎多出一级矿石一半呢,他们虽是好意,可是她并不想欠下这个人情。还好她运气不错!
盯着苏小河一张笑脸,艾尔觉得自已心脏跳的乱七八糟的,脸也跟着红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苏小河让爱莉她们打伤了以后,他就觉得她不太一样了。脸还是那张脸,只不过不再化妆了。要说只能是变丑了,怎么就越来越吸引人了呢?
他这里低着头胡乱的想着心事,苏小河那边已经开始干起活了。到底还算是个孩子,经过一上午的劳动,体力明显的下降了。一会儿工夫额头上就冒出汗珠子了,用衣袖抹了把,蹭了一脸的石头灰。
上一辈子的苏小河在农村姥姥家长大,并不像是城里的孩子娇生惯养,每到农忙时节都会帮着干些农活。这也就养成了她吃苦耐劳、隐忍坚毅的性格。等到大学毕业又攻读了博士参加了工作,步入社会,随着人际交往,阅历的增加,越发磨练的性情深入骨子里。吃得了苦,享得起福。遇顺境处之淡然,遇逆境处之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