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凌雪走出引魂殿,许嬷嬷上来搀扶,“公主,您没事吧?一定饿坏了,快随奴婢回去用饭。”许嬷嬷满脸担忧地说,不过,当她看见西凌雪面颊红润,眼眸晶亮时,提起的心放下一些。
经许嬷嬷一说,西凌雪也觉得饥肠辘辘,安慰道:“我很好,嬷嬷,我们走吧。”
连翘乌溜溜的眼睛望着西凌雪,认真地说道:“公主,您要是觉得累,奴婢可以背您走。”
一句话引得西凌雪“扑哧”一笑,打量连翘瘦小的身板,笑道:“等你长得像许嬷嬷一样壮实,再来背本宫吧。”
许嬷嬷闻言嗔怪:“公主就知道拿奴婢寻开心。”
主仆三人有说有笑离开引魂殿,周围没有了侍卫和宫女,连翘放下戒心,嘴巴一刻都停不住。
“公主,您知道吗?晌午时,冷世子和宁王爷打起来了呢!”
西凌雪挑眉,这两个人早晚都得打一架,这个她不好奇,好奇的是谁打赢了。
连翘一脸兴奋,语调十分激动:“奴婢从没见过这么激烈的打斗,地上的汉白玉石砖都给震裂了,看得奴婢眼睛都直了……冷世子身手矫健,拳法刚猛,宁王爷身形轻捷,就好像一只灵猿……”
西凌雪听了一会儿,打断道:“他们之中谁赢了?”
连翘愣了一下,然后露出失望的表情:“他们打着打着就打出了青云寺,奴婢也不知道到底是神勇无匹的冷世子赢了,还是轻盈灵巧的宁王爷更胜一筹。”
许嬷嬷一直低头走路,忽然抬眼望向西凌雪,说道:“公主,您说西岐世子是不是因为您才对宁王大打出手?”
西凌雪颇觉可笑,看一眼许嬷嬷,“嬷嬷多心了。”
许嬷嬷并不觉得自己多心,接着说:“奴婢当时正好路过,听见宁王爷提到公主的名讳,然后冷世子大怒,说要拆了宁王爷的骨头,两个人就这样打起来,侍卫们都不敢靠近。”
连翘闻言眸子闪亮,开始八卦:“听小安子说,冷世子让宁王爷离开青云寺,宁王爷不肯,说这里就是龙潭虎穴他也不走,还说冷世子心胸狭窄,连给公主提鞋都不配,就这样他们打起来了。”连翘摊了摊双手。
许嬷嬷听了连翘一番话,犹如当头被泼了冷水,头又垂下去,她多么希望世子对公主没有死心,这样公主就不用嫁给一个傻子了。
三个人说话之间回到房间,青凰正把馒头,米粥和几样小菜从提桶里取出来,一一摆在桌上。
“公主,斋饭奴婢刚刚热过。”青凰向西凌雪福身行礼。
西凌雪闻到饭菜的味道,只觉得肚子更饿了,快步走到桌子前坐下,伸手拿起馒头,余光看见许嬷嬷似乎有话要说,问道:“你们吃过了吗?”
许嬷嬷连连点头:“奴婢们都吃过了,公主您快趁热吃吧。”暗想,公主一定是饿急了,所以才会忘记洗手。
西凌雪拿着馒头大口咬起来,不多时就吃下去两个。
许嬷嬷眼睛湿润,公主自小娇生惯养,娘娘过世后,先帝更是对公主百般怜爱,现在却被区区一个郡主耍弄到这份田地,真是太可怜了。
青凰看在眼中,不禁安慰:“嬷嬷别难过,只要再熬两天,祈福仪式就结束了。”
许嬷嬷叹息一声,回到皇宫就是回到太后的眼皮底下,公主的日子一样不好过。
光线越来越暗,许嬷嬷起身,点燃房间里的烛台。西凌雪吃过饭,主仆又闲聊一会儿,天色完全黑下来。
这时候,常贵在外面禀告:“公主,西岐世子遣人送信来。”
没等西凌雪发话,许嬷嬷急切地说道:“还不把信送进来。”
常贵捧着信掀帘进来,把信呈给西凌雪。
许嬷嬷看着信纸双眼放光,满怀期待地说:“公主快看看,冷世子说些什么?”
西凌雪接过信纸,发现信纸一端有一处缺损,当她展开信观瞧时,眸光不由凝住。
信上不过二十几个字,但是字里行间流露出浓浓的眷恋,末尾写道:戌时三刻,请至后山详谈。
连翘眼尖,看清信上的内容,忍不住拍手:“太好了,冷世子对公主念着旧情呢!”
青凰白一眼连翘:“傻子!男人几句话你就当真?”
一句话说得连翘不言语了,的确有这个可能。
西凌雪看一眼常贵:“送信的人呢?”
常贵眼角余光看向西凌雪,谨慎回道:“送信的侍卫把信交给奴才,只说是西岐世子送给公主的亲笔信,转身就走了。”
西凌雪面露沉思,摆手命常贵退下,许嬷嬷心中焦急:“公主啊,后山离这里有段距离,时间快来不及了,奴婢给您简单装扮一下,青凰,把妆奁拿来。”
青凰看向西凌雪,脚下却没动。
许嬷嬷皱起眉头,拿起信看了一遍,不住地点头:“这封信的确是冷世子的笔迹,奴婢不会认错。”
见西凌雪还在沉思,许嬷嬷催道:“时间不等人,请公主速下决断。”
西凌雪坐在座椅里,眼睛望向明明灭灭的烛火,脑海里浮现赵芷茹恶毒的目光,要想知道是真是假,其实没那么困难,有时人离真相不过一步之遥,迈出去海阔天空,若迈不出去,就只能任人宰割。
想到这里,西凌雪从座位里起身,迈步走出房门。
许嬷嬷在房内叫道:“公主,您还没有装扮呢。”说着追出房间,连翘青凰也随后跟上。
西凌雪出了院子一路向南走,许嬷嬷气喘吁吁好容易撵上:“错了,错了,公主,后山不走这条路。”
“本宫不去后山。”西凌雪头也不回地说道,脚步更加快。
前面现出一座院落,两名侍卫把守院门,西凌雪停住脚步,这里是冷擎苍的住处,去引魂殿时曾路过这。
西凌雪问其中一名侍卫:“世子在吗?本宫要见他。”
侍卫诧异地望一眼西凌雪,回答:“世子刚刚出门。”
许嬷嬷已经赶上,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公主,您怎么能来这里?”这样的事怎好明目张胆地来找世子?
西凌雪看一眼许嬷嬷,又问侍卫:“世子说去哪里了吗?”
侍卫挠着脑袋想了一下,答道:“世子收到宫人送来的一只木匣,没过一会儿就出门了,好像往西面去了。”
“宫人——”西凌雪眼中闪过一道锋芒,看着侍卫说道,“立刻把世子追回来,就说本宫有事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