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尧有时候要问自己,萧宸到底算不算她的男朋友?
这个答案她自己也不知道。
萧宸从来没有向她提出过什么,自己身为女孩子,自然也不会主动表达什么,毕竟她自认为对于萧宸不是一见钟情,犯不上去倒贴。萧宸不仅没有表达过什么,他连带着,像蒋轻挚那样体贴的行为都没有做过,他对于自己,最关怀的一件事,大概就是每周他一定会在校园门口的一个小角落里等她,然后送她回家,路上他们之间各种谈论都有,甚至会掐架,可是这一切都无关爱情,萧宸从来没有说过那三个字。
可是要说他们不是男女朋友的话,也不对,因为,萧宸会在不经意间对她做出些亲密的举动,比如:送她回家时,他会不经意地牵起她的手;比如:上课时,不管什么时候,她只要抬头,似乎总能捕捉到他亲昵的眼光;比如:他会在动情时,吻她。
这一切不合常理,两个尚没有开始恋爱的男女不可以这样亲密,只是每每来说,若尧总是无法拒绝,她甚至于会沉浸在萧宸的温柔里。
想到这里,若尧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和萧宸亲密接触时,她就感觉到那个人的唇很软,很软。据说这样的男人,心肠也软,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可是就算两人之间已经充满了温情,若尧的心里还是有着淡淡的不安,那种不确定,那种患得患失已经开始一丝一丝地侵占了她的情绪。
那是来自前世的记忆,关于萧宸的记忆。
说白了,若尧害怕!
她害怕爱上他,因为她怕前世的结果重现;她害怕爱上他,因为即使那种结果没有到来,她依然会为了那莫须有的未来而担惊受怕。
看,现在的自己不就是吗?
对于萧宸,她到底该如何抉择?
难!
真的很难!
有时候她想,她不该被前世束缚,有什么不好的,她都可以去解决,就这样吧,顺其自然,成为萧宸的女友,然后两个人一起对抗未知的一切;
但……
要知道这本来就是抵受住心里的心魔下的决定,这需要无比的坚定才能坚持,说穿了,她需要的是萧宸适时的推动。若尧对于感情从来都不是积极地,若是那个人迫地紧,她才会动一下。
可萧宸呢?想起来就会让人生气,他似乎太懂得如何去‘逼迫’若尧,那种距离感的把握不多一分,不少一分,让若尧总是弄不清他的心思,即使弄清了,但是他依然留给了若尧适当的空间,让她依然可以彷徨。
或许在萧宸的心里,也一样在等着若尧的主动开口,可是……
对于若尧来说,那怎么可能?
哎……
还是不想了,若尧真的觉得自己无法理清和萧宸之间的关系。模棱两可就模棱两可吧,说实话,她现在还无法肯定自己的心境,或许不和他在一起,与和他在一起的今世结局会大大不同,她还需要好好思量。
……,……,……,……
今天是周六,昨天又是萧宸送若尧回家的,而且路越君还留萧宸吃了一顿晚饭。
早晨起床,若尧先是逗了一会儿四岁的小萌物——夏靖文,然后姐弟俩亲亲热热地收搀着手一起下了楼,这时母亲路越君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父亲夏临正皱着眉头,不知在阅读什么。
“爸爸……”若尧笑着走近了夏临,“怎么了?老是这样皱眉,可是衰老很快的哦。”
一见是自己早熟的女儿,夏临也没什么顾忌,他的眉头依然紧紧地拧着,“尧尧,我有时候真的弄不懂你的二叔了。”
“又怎么了?”若尧丝毫不在意,她先是为夏靖文围好了餐巾,然后又递给了他勺子,“爸爸,你何必再管他们?反正管了,他们也不会领情的。”
“尧尧,你不知道……”夏临苦笑一声。
这时若尧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嘴角噙着一丝笑,心道:爸爸,或许不懂的是你,你依然看中他们的感情,所以,你不愿意去消耗,你只想守成,但是这是守不住的,二叔这个人或许并不凉薄,可惜……他的耳根子软,只要他的妻子一天还是张雪芬,那么他就永远不会向你靠拢。
“你的二叔要和你二婶离婚。”
“什么?”若尧惊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她记得,前世里就算是到了自己死的那一刻,二婶依然是张雪芬,她和二叔每一次的分闹几乎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虚张声势而已,从来当不得真的。
想到这里,若尧便又淡定了下来,“爸爸,这个当不得真的吧。”
“什么当不得真!”这时候路越君也走了过来,接上了一句话,“要是真的假的,我们也不会得到消息了,听说老宅那里闹地挺凶,你二婶都回娘家了。”
“哈?”若尧呛了一下。
这可是最新的大奇观,因为据若尧所知,虽然张雪芬也是出生豪门,但那豪门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虽然张家在明都依然能够排上号,不过那多半是托了夏家的福。而张雪芬的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夏家的财产,在若尧记忆里,除了逢年过节,要走走场子,打死张雪芬都不会回娘家,哪怕她逢人就说自己被夏朋欺负地有多惨,也绝不会回去。
张雪芬可是极怕给夏家二老留下坏印象的,她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挤兑路越君,凡是可以表现的机会她一概不放过。
可是,这样的一个人现在居然回了娘家,这里面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想到这里,若尧的神情就有些古怪,反观夏家‘成年’的另外两人,显然和她一样,都是面露不豫。一个餐桌上,倒是只有夏靖文最欢快了。他不停地用勺子在碗里翻腾。
“姐姐,我知道怎么回事?”
“你知道什么呀?”若尧不屑,“小孩子家家就会说大话了吗?”
“才没有呢!”小靖文把眼睛一噔,很是正经道:“我知道婶婶为什么不开心。”
“哦,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夏临对于儿女是一贯地好脾气。
“爸爸……”小靖文听到满桌只有父亲一个人回应他,立刻回了夏临一个‘大大’的笑容,他的牙齿上海沾着一片麦片,看得路越君直想掀桌,心道:“教育失败呀,男孩和女孩真是没法比,当年教若尧礼仪,可真是没有那么费力的。若尧这样的孩子,带十个都不嫌累,再看靖文,哎……”
“上个礼拜哦,我去爷爷奶奶家,听见叔叔和婶婶在吵架。叔叔说,他一点都不爱婶婶;婶婶说,什么德行,以为她稀罕吗?然后叔叔说,要和婶婶离婚,婶婶说,凭什么?和她离婚好和那个小狐狸精结婚吗?门都没有。叔叔又说,你不同意,我就把你的好事都抖出来。婶婶说,我有什么好事了?我的好事有你多吗?想和我离婚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少分量,最好给我记着,我是这个家里的功臣,可是为你们家生了长孙,就算你不要我,你爸妈也得求着我。”
夏临:“……”
路越君:“……”
夏若尧:“……”
小靖文这一番话说地条理清晰,字字掷地,不说别人,至少这个餐厅里的三人是完全听懂了。
可也正因为完全听懂,才不由得……要眼泪汪汪。
路越君:儿子,你还好吧,那个家里都是妖怪,你回妈妈的怀抱吧。
夏临:宝贝,哦,来,张开嘴,给爸爸看看舌头,里面有没有装了根弹簧?
若尧:弟弟,我的亲亲弟弟,姐姐我是被重生君踢回人间的,你不会是被穿越君整回来的吧?天哪,在你小小的身体里,到底住着一个怎样的妖怪呀?
三人异口同声,在心里一起吐槽:天哪!
而小靖文依然未有所觉,他再次喝了一口牛奶,然后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继续道:“然后二叔说: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的破事再多也没影响,反正我是花名在外了,但是你就不一样了,张雪芬,你可是女人,你和你的那个老同学甘文平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关系,我想不用我说了吧。二婶说:夏朋,你这个禽兽,你可不要污蔑我。二叔又说:污蔑你,我还没空,先不说甘文平到底和你有几腿,就说你指示甘文平在报纸上乱写尧尧和大嫂,我想大哥就不会轻饶了你,要是让爸妈知道,你还让干文明揭发了慕静的事,你想爸妈还会同情你吗?我想他们大概会想把你人道毁灭吧。二婶说:你,你,你……”
最后小靖文以大概拖了足足一分钟的你字做了结尾!
然后,他长长喘了口气道:“啊哟,说地我累死了,不知道二婶怎么说完的,她的声音好难听哦。”
若尧扑地,她心里再次泪奔:弟弟呀,这根本不是累不累的事好不好?
夏临的筷子叉子掉在了地上,他愣了楞神,记忆中这大概是他从五岁开始,第一次在餐桌上失宜,这真的不太好。矮油,这也不是重点啦,重点是他的弟弟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敏感了,连张雪芬买通了甘文平去黑夏慕静的事都知道了。想到这里,夏临呼出一股浊气,还好这个弟弟还是笨了点,不然他大概能发现,甘文平拿到的线索都是尧尧故意引出的。
路越君的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她心里一片‘悲凉’,暗想:儿子,今天妈妈要给你洗洗眼睛洗洗耳朵,你爷爷奶奶家都是些什么人呀?他们……,他们……,慢些,刚才靖文说什么,张雪芬居然想让那个甘文平来黑自己母女?但是好像在报纸上没看到什么呀?难道这件事被丈夫给压下去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呀呀呀,好无聊呀,爸爸妈妈姐姐,我吃饱了,我去玩了哦。”
这一天,注定了,这个夏家里最没有负担的就是靖文和狗狗Domi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