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过了几日,前院便传来了今年老太太要办寿宴的消息,其实原来相府是多事之秋,谁也没打算办,只想一家人办个小宴也就是了,可某些人却劝老太太,说这不办便表示我们心虚,要大办特办,才能压压晦气,这人沐雨薇想也知道是谁,这沐雨柔以为自己步步都算好,就等着这寿宴的机会,如果不办,那哪里对得起她买回来的药,可白氏却为难了,本来今年的进帐就少,如今还要办宴,如今天这府中也就一千多两银子,可这只是开始,中间还要过年过节,还要买礼包红包,这就是笔不小的开支,再加上这几百张嘴,可老太太向来听这个孙女的话,也想去去晦气,便答应用自己的私房办这寿宴,结果,这府里就忙起来了,采买的采买,布置几院的布置内院,流水的银子花得老太太的心这个疼呀,可也只能劝自己花钱消灾吧。
过去了小半个月,沐雨柔日盼夜色盼的日子总算来了。只要今天一过,沐雨薇便在这帝都再难抬头,这相府,她就还是那个让父亲和祖母引以为傲的掌上明珠,此时的沐雨柔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前途和未来。
因为袁氏已经被禁足,所以出席的只有白氏和徐氏,这整个寿宴也是白氏一手操办的,因为沐峰长子还太小,所以在前院接客的只有他自己,沐锦浩也不过是跟在爹爹身边而已,而这女眷都直接去了后院,由白氏和徐氏招待着,也有些和老夫人相熟的,三三两两的结伴去了福泽院与老夫人聊天去了。快近中午的时候,镇南王带着妻子和一儿一女来到了沐府,这些看,两府相交都不深,只因这沐雨薇交不亲舅舅家,几次来都讨得没趣,便也不再来往了。
上次赏花宴,这舅母和上官婉儿回家绘声绘色的给舅舅讲沐雨薇的事,让这个舅舅也觉得应该好好亲近的,这镇南王就这么一个妹妹,虽早逝,可这留下的孩子却是他的责任,往常觉得沐峰对妹妹的感情那么好,自不会怠慢了孩子,可近来听的风言风语,却叫这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子再也坐不住了,可他武将出身,没有那弯弯心思,便叫自己的妻女的接近沐雨薇,想有些感情了,自己再去亲近,哪知这孩子本就是亲近他们的,只是往日没有机会罢了,更是那个个舅舅心喜,听到上官婉儿学沐雨薇说的哪句“我姐姐不是在这里”的时候,这铁汉子也红了眼眶。
这镇南王被留在了前院自不必说,且说这母女两个人来到沐雨薇的院子找她,看着这院子里的下人,屋子里的东西,便是感觉比以前不知强了多少了。沐雨薇也给舅母讲了自己在府里的事(当然只讲喜不讲忧了),这上官婉儿是个坐不住的,便非要沐雨薇带自己去花园,这镇南王妃也素来知道自己的女儿,便说让两个孩子去玩,自己去了老夫人的福泽院,走前,沐雨薇也不忘提醒,让两个嬷嬷留在院子里仔细盯着。
沐雨薇和上官婉儿进了花园这一路就只听那嘴不能停的表姐像个报春的鸟儿般,一刻也停不下来,还好今日人多,前面的小花亭里有些茶点,不然嗓子还不干死,两人进了花亭坐下,上官婉儿拿茶便要倒,沐雨薇按住表姐的手,示意让冬梅去查看一下,待冬梅查完,沐雨薇起身,亲手给表姐倒上了杯茶。
上官婉儿没经过这些后宅争斗,心也大了些,也没想那么多,拿起就喝了起来。沐雨薇看到这样的表姐,心里是羡慕的,也愿她一直这样,又担心,怕以后若嫁人,这样的心思,怕是会很难生存。两人坐了一会,便看见沐雨柔带着几个平素和她要好的贵女向小亭子里走了过来,上官婉儿见状拉起沐雨薇就要从另外一面离开,沐雨柔上前一步,急急的叫道:“妹妹怎么见着姐姐就要走哇?是不是姐姐做了什么事让妹妹怨了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姐姐还是在这里和妹妹道个谦,还请妹妹不要与姐姐生份了。”那哀哀凄凄的表情真是让人生怜。
沐雨薇沉了沉心神,转过头来:“哎,看姐姐说的,薇儿不过和表姐说着话,想起那边假山后的的挂花树花了花,顺着风都能闻得着香味了,表姐想看,便拉着我要往那边去了,实是没看着姐姐,姐姐这翻话是从何说起呀,难不成是妹妹哪里惹了姐姐,让姐姐在祖母这大寿的日子说这样戳人心肝子的话?”
沐雨柔本想让人见识见识这沐雨薇的高傲,不将人放在眼里,如今沐雨薇的几句话便成了自己在这挑事非,一张小脸白了红,红了白,沐雨薇不语,沐雨柔无话,这边上的贵女们原也是看在往日的情份,如今天沐雨柔已经是个庶女了,哪里还配和她们在一起,自是无人站出来为她说话,上官婉儿可不管那么多,“以前听说相府大小姐和袁夫我就常常找机会给薇人下套,原来还要个体面,知道在人后使坏,现在连这点脸面都不要了,平白的就在这红口白牙的指责人,这妾生的就是不一样,换做是我,还不羞死。”说完,也不等别人说话,拉着沐雨薇就离开了。
沐雨柔怕的牙根都痒痒,不过她可以忍,过了今天,她沐雨柔就还是以前相府的大小姐,而她沐雨薇便只是地上的烂泥,于她,永远都只是仰望,想到这,心里似乎就没那么恨了,沉了沉心,又恢复了平时的微笑回头带着身后的贵女们进了亭子,她心里清楚,今天无人帮她说话,不过是因为自己不是原来的身份,所以,沐雨柔在心里下了决定,解决了沐雨薇,下一个便是自己的娘,哪一个皇亲国戚会愿意娶一个妾生的女儿呢?而这个妾若活着,便只会提醒着别人,自己的身份只是个庶女,所以挡自己道的人,只能是死,无关身份,只在乎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