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凉意渗透全身,不由的打了个冷颤,这才回到屋内。
“小姐,今晚我来侍候着,你去歇着吧。”琼碧上前一步低低的说着。
“你去睡吧,不用管我。”淡淡的一挥手,琼碧只得退下。
坐到桌前,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来,正是欧阳明月死前给自己的《帝女玄天诀》。从第一页开始细细的看了起来。
烛火微的一跳,蹦出了一小撮火花,发出“剥”的声响,雨童依然埋首在书中,一招一式的在心里细细的揣摩,结合之前千里云和欧阳明月指导自己的一些武功招式,原来欧阳早已将这些招式化成简单易懂的教给了自己。
床上传来了一阵异动,千里有些不耐的动了动身子,但却没有惊醒正看的入迷的雨童,直到喉间的呻吟声越来越大的时候,才瞬间使雨童回眸,将书本合上重新揣回怀里,这才上前去察看。
床上的少年头部不安的左右摩动着,一手伸出被外,将原本盖在身上的薄被给掀在一边,潮红的脸上细细的汗珠又渗透了出来。
雨童伸手将薄被重新给盖上,转身拿过一块干帕子给他擦试汗滴。这般侍候着,他便安静了一会儿,雨童舒一口气,正准备走回桌边继续看书的时候,千里寻的被子又被掀开,雨童再一次的给他盖上,如此这般了几次之后,雨童心想着不如给他捆起来。
刚一这么想,目光对上他正痛苦纠结的眉头,心下一叹,便拉锯般的一掀一盖,折腾了许久,直到雨童又累又困,想到大夫说的话,他只需熬过今晚,并且不要受凉应该就没问题了,到时情况如何只能看明天了。
脱了鞋子,躺到千里旁边,一股淡淡的药香味传来,奇怪千里出了这么多的汗都没有汗味,一边拉过被子将两人盖个严实,伸手环住他双臂,免得他光掀被子。结果感觉躁热难耐的他开始用脚蹬被子,雨童无奈只得用脚压住,还是不抵他时时的动作,于是一个翻身,整个伏在千里身上,头抵在他的颈间,狠狠的说道:“再动就把你衣裳剥了。”
也不知是这句威胁奏了效,还是被全身压紧的千里再也无法动弹,总之雨童不知何时便睡了过去,直到刺眼的光线透过窗棂,雨童迷迷糊糊的将眼睁一条线,这才觉得浑身酸疼,头几乎抬不起来,手和脚也麻木得不行,低低的呻吟了一声,迷蒙的眼眸对上一对清亮带着奇异色彩的星眸,吓得雨童一个条件反射,差一点从床边滚落下去。
一只手臂随即拉住了她挥舞的胳膊,在床头坐定的雨童这才清醒过来,看到千里寻原来不知道何时已经醒了,布满红晕的脸上,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仍然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伸手抚上他的额头,不热了啊,怎么脸还这么红?疑惑之间把问话小声的嘟囔了出来,千里眸光微闪,却也静静的并不作声。
“你怎么样了?”对上他的眼神,担心的问着。
“没事了。”眼底有一丝失落和迷茫划过,淡淡的回道。
“琼碧?”
“奴婢在。”门外传来一声不太自然的应和声。
“吩咐传膳吧。”
“是”
下一刻,喜儿掀帘走了进来,在两人之间仔细的寻索一阵,低头诡异的轻笑了起来,“小姐,奴婢伺候你洗漱吧。”
只一会儿功夫的打理,雨童已然梳妆整齐,竟没发现千里一眨不眨凝视的目光。
“能下床吗?”雨童想起千里还没洗漱,这才回身问道。
“嗯”雨童将外袍递给他,没注意到他低眉脸红的瞬间似一株雪后红梅般傲然绽放。
“喜儿,去将大夫叫来。”坐到桌前,准备开始吃饭之前想起来便赶快吩咐道。
“大夫已经在外候着了。”喜儿嘟着唇回道,大家都早起来了,就小姐还压在千里公子身上……想着小脸也红了起来。
“小姐,大少爷已经在门外候了很久了,今天要带小姐进宫的。”琼碧掀帘进来后急色匆匆的说道,“大少爷等急了便到小姐房间去喊了,谁知发现小姐彻夜未归,听奴婢解释之后,现在正往这边来呢。”
“雨童,早说过让你不要懒起,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吗?就知道你说话信不得。”话声未落,人已走了进来,早上的阳光透过掀起的帘幕被带了进来,那一身温雅之气的男子带着一丝郁气走了进来。
雨童伸手揉了揉额头,昨天事儿那么多,早把这一茬给忘了。
“是我不对,马上便好。”当下也不多说话,匆匆的吃起了饭,昨天照顾千里一整夜,今早起来竟是饥肠辘辘。
“时辰不早了,不能再耽误了,车上再吃吧。”说着向千里一点头,拉起雨童便往外走,雨童无奈,只来得及伸手抓起一个肉包子,边走边说:“琼碧,大夫给千里看过之后,吩咐个人到宫里给我说一声。”
“是”琼碧微一福身,喜儿她们两人对望一眼,心里同时想的是小姐对这个千里公子果然不同寻常,整夜服侍,而且早上还……想到那一幕的两人俏脸又是一红,偷偷的打量在桌边静坐的千里寻,还带着一股苍白之色,却柔弱得如同一朵雨后的清莲般,微微的盯着晃动的帘子有些入神。
雨童这边被急匆匆的带着走到府外,发现早已有一辆浑身密不透风的古朴马车准备齐全候在那儿。慕容靖男手腕微一使力,将雨童托了进去,自己也随后坐上车。
雨童第一次坐古代的马车,正四下观望,慕容靖男一直等着雨童向自己解释一下昨晚的事,谁知她竟似毫无所觉般的这看看那摸摸。
“雨童?”低沉的嗓音缓缓的散出。
“嗯?”这马车外表看着并不奢华,谁知里面竟是有小型书柜、小几、软垫,日常起居竟然都能在其中,这古人还真是会享受啊。
“昨晚上没有回房间吗?”压抑着的声音带着一丝凉气响在雨童耳畔。
一个激灵,突然感觉不对劲,对一个未及笄的古代少女来说,整夜在另一年轻男子的房间恐怕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随即觉得应该好好解释解释。
“啊,是这样,昨天千里身体情况不好,大夫说必须要人照顾,我放心不下,所以留了一整夜。”
“一整夜?他便这么重要?要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整夜留在男子屋中?”慕容靖男温和的眼眸这时却似结了一层清霜般,深深的对上雨童的无辜眼眸。
平时若旭日和风般的温雅男子,在有怒气的时候竟这般低气压,果然是从战场上过来的,竟带着一股冷厉的杀伐之气,使得雨童原本占理的,突然有些心虚,这在现代并不算什么的,可是在古代恐怕真的是大事吧。
皱着眉头,呐呐的酝酿了一会儿,“我知错了,下次不会了。”还是认错悔改是当务之急,这种低气压雨童一时之间也是有点怕的。
“还有下次?”一字一句的问出口,带着一股不满便爆发的气势,惊的雨童瞬间摇头,“决没有下次。”
慕容靖男看着自从这次回来便似换了个人般的雨童,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神情,似乎什么都不能进到她心里,这时却似一个孩童般带着拘谨和怯意,心里筑起的怒气瞬间坍塌,心下微嘲自己从何时起竟对雨童的事这么在意了起来,一边仍然板着脸训斥道:“这次便饶了你,若再有下次,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哥哥。”
重重的在“哥哥”两字上咬牙吐出,心里却是一阵惆怅,她终究不是妹妹,自己现今这般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