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这个不孝子!”柔妃气得浑身发抖,雨童有些诧异眼前的情况,伸手轻抚了抚柔妃的背,转头面向那男子,“要怎样你才走?”
秦潇扬黑眸微睁,两道锐利的视线便射了过来,“此处甚暖,我为何要走?”
雨童有些好笑的道“意思是我们该给你让地方了?”
“那倒不必,只说说话而已,不必如此见外。”
“恐怕这样的说话方式我不能接受。二皇子还是请回吧,即使是母子关系,二皇子如今弱冠已过,难不成还缠着娘亲?还是说长夜漫漫,胆小畏惧不能入眠?”雨童含沙射影的说完,只见对面男子英挺的眉头已然皱了起来。
“童儿,你以前追着我想要作我娘子的,你忘了,我可未忘。如今越发的觉得童儿妹妹有趣可爱,本皇子心甚欢喜,不然明天便禀告父皇,你我已经同榻而眠,颁一道赐婚圣旨,了了你的一桩心事吧。”被一个女子说自己胆小,秦潇扬自是万分的不满意。
“二皇子请慎言。之前雨童年幼无知,不会识人,如今经此一劫,心智自是成熟起来。童儿未来的夫君嘛!童儿相信有缘千里来相会,就不劳二皇子挂心了。”
“有缘千里来相会?”秦潇扬眼底淌过一抹煞气,“你说的可是如今的郡王爷千里寻?难道说你们已经私定了终身,准备非君不嫁了?”
雨童一阵错愕,怎么跟千里扯上关系的?自己明明说的是……算了,跟他解释也没什么用处,这人根本就不可用常人之理来推断,当下抿嘴不言。
秦潇扬见她这沉默不语的样子,似乎自己揣测的她默认了一般,不知怎的心里一阵火便蹭蹭的往外冒,啍,私定终身,也得本皇子同意才行。面上不动声色的,“郡王千里寻,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怪不得妹妹移情别恋了。本皇子记得以前雨童妹妹可说的是这一生非我秦潇扬不嫁的呢。怎的,誓言犹在耳边,妹妹这厢已变心了吗?”狭长的凤眼眨也不眨的盯着雨童,只等着她若敢说句是的话,自己便掐断她的脖子。
只许自己不要,却绝不许别人抛弃。秦潇扬心中以为自己是这样的想法。
“二皇子应该知道雨童失忆的事,之前的糊涂事二皇子就别再提了,反正我也不记得了。至于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小手掩唇打了个哈欠,又双臂展开伸了个懒腰,“皇姑夫不是说要让雨童学学问的嘛!还真是困了呢。”
说完蜷了蜷身子,微向床里一靠,盖好被子便闭上了眼睛。这床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柔妃和秦潇扬怔愣的看着径自睡去的雨童,没想到她还真的是没有男女大防啊,这样便睡了?
二人面面相觑,柔妃脚下一个使力,将没有防备的秦潇扬踹得向床外咧了咧身子,差一点便掀翻在地。
“母妃?”秦潇扬大吼一声,柔妃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伸手一指雨童,秦潇扬不悦的看过去,却见得那边的小人儿似已睡着一般,发出轻浅的呼吸声。
柔妃一个眼色使向门外,秦潇扬这才不情不愿的下了床,看向那纯净无防备的睡颜,心里似有什么想要抓住的,一时还没想明白,柔妃又是一阵悬空的捶打手势,将秦潇扬给撵了出去。
“孽子!”柔妃低声愤愤的道,一边将柔和的眼眸爱怜的看向床上静静睡着的人儿。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向脑后理顺,这才轻叹一声,拉上了幔帘。
在一片昏暗当中,没人发现那双本已闭着的眼在眼帘内轻轻的一个打转,继而才安静的睡去。
次日一早,侍候洗漱的进来服侍柔妃梳洗完毕,正梳发的时候,琼碧准备上前叫醒自家小姐,柔妃轻叫她一声,摆了摆手。琼碧明了的转身退去。
直到日上三竿,雨童这才伸着懒腰缓缓坐起。
“童儿,快洗洗吃饭吧,早饭都没吃,饿坏了吧。”柔妃在窗前正将新开放的海棠插进瓶里,一手执剪修剪着枝叶,见到雨童终于醒了,这才放下剪刀,准备向门外走去准备吩咐人传膳。
“姑姑别忙,什么时候了?”雨童忽然有不好的预料。
“已经快午时了,你这丫头,也太能睡了,难道这些天是太累了吗?”柔妃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雨童飞快的起身自己穿好了衣裳。
“你慌什么?我去叫人来侍候你。琼碧,秋雁!”
“姑姑,我中午还有事儿,不能陪你一起吃饭了,下次再过来吧。”琼碧一听叫唤便将准备好的水送了进来,雨童上前匆匆的洗漱之后,坐在梳妆台前,“快些梳个简便的。”
柔妃不依的站在雨童身后,面上明显是不豫之色,“什么事这般慌张?连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吗?”忽的转念一想,“你不会真的是看上那郡王爷千里寻了吧,难道是跟他有约?”
雨童有些挫败的叹一口气,“什么跟什么啊?是之前就安排好的一些别的事儿,总之不能爽约的。”
琼碧知道小姐是要跟锦绣坊的人见面的事儿,因此也利落的为小姐梳了个简单又不失妩媚的发型,雨童这才向柔妃娘娘告罪后急急的走了出来。
明明很急的时候,偏偏不能跑步前进,雨童心里一阵焦虑。第一次见面谈合作的事便迟到的话,足以说明不够诚意,所以一定得早些到才行。
出了宫门,便见到无忧在门口直直的站立着,一身黑衣使得门口的侍卫警惕的持剑严阵以待。“无忧,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无忧昨晚一直在这儿等小姐。”因为是宫宴,所以各府的侍卫都在殿门外等候,昨天雨童没回来,这人便在外等候了一夜。
“昨晚上没睡觉吗?”雨童皱着眉头问道。
无忧默然的点点头,却不作声。
“直到现在都未进食?”又是一道不悦的声音响起。
无忧点点头,看到雨童微眯的眼眸,头垂下,微弱的回道“我是主子的贴身侍卫,自然是不能随便离开的。”
雨童只觉得一阵无语,这人是傻呢、是傻呢,是真的傻啊!
“叫辆马车过来,我有急事。”
“是,马上来。”转头正要施展轻功离去,蓦地想起一事,“主子,我没有钱。”
琼碧一阵好笑,上前递给他一个钱袋子,“还知道要钱,也不是傻得彻底。”
没一会儿,无忧赶着一辆马车停在雨童面前。
雨童一见没有车夫,也不再多问,与琼碧提着裙摆便进了马车。
“去醉春楼。琼碧你跟他说路。”
“直着向前见到路口向左拐,走两条街再右拐便是了”
“好嘞,主子坐好了。”无忧一扬马鞭,马儿甩蹄便蹿了出去,让毫无防备的雨童差点儿撞上车门,被琼碧双手抱着,二人摔在了一起。
“无忧,你作死啊赶这么快,你会不会驾车?小姐都摔倒了。”琼碧气恼的一阵喝斥。无忧外面一听见主子摔倒了,掀开帘子便看进来,“主子,无忧好像是第一次驾马车。”
“快看路。”雨童睁大的双眼看着路中不断穿行着的人群,无忧转头一看,唬了一跳,手持缰绳,靠着一身内力硬生生的将马头转向一边,这才极险的错过了一个老妪的身子。
紧接着又是惊险无比的侧过几个正谈话的书生的身子,引来身后一阵骂声。
就这样有惊无险的赶到地方,无忧见到“醉春楼”的招牌,这才手忙脚乱的猛一扯缰绳,马蹄一阵后仰,之后车稳稳的停在了酒楼门口,扬起的灰尘让路边的人一阵咳嗽,又是引起一阵骂声。
雨童在车内苍白着一张脸,最后这一停,整个身子后仰又弹回来,差一点儿便呕吐了出来。伸手抚着心口,闭眸大口喘了几口气,琼碧一边哆嗦着,“小姐你没事吧。”小脸一皱,赶快用手帕掩住了口,已有一丝汁液顺嘴角流了出来。
雨童轻轻抚了抚她的背,直到她好一些,无忧一把掀开了帘子,“主子,到了。”本来第一次驾车便将车安全抵达地点,有些得意洋洋的脸庞看到马车内主仆二人苍白的脸色时,瞬间便知道不好了。
不好意思的看向主子,呐呐的问:“主子,你们没事儿吧。”
雨童没好气的回道:“你觉得呢?以后有仇人了就让他坐你的车好了。”说着当先下了马车,“琼碧,你先在车上休息一会儿。”说罢转身进了酒楼。
刚一进去,便有掌柜的迎了出来,“可是慕容二小姐?”
雨童心内诧异,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微一点头。“请随小的过来,客倌早已等候多时了。”
带着雨童和无忧上了三楼,在最里面的一间门口停了脚步,只见门外站着一高大英挺的侍卫,见到三人便上前一步,“主子有请慕容二小姐进内详谈,侍卫请留步。”
无忧有些不愿的恨恨瞪了他一眼,却在雨童的眼色示意下,乖乖站在了门外,凭着更为挺拔的身高优势,斜瞥了他一眼,惹得那侍卫手握剑柄的手青筋毕露。
不管二人在门外的大眼瞪小眼,雨童推开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