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头上的冷汗直冒，之前想着悠然年纪小，不可能明白这些事。一直以为只要悠柔不说就可以了，可是没想到今天这个才九岁的孩子会把事情都说出来，面对丈夫杀人一样的眼光，李氏定了定神，说道：“老爷，悠然毕竟还小，有些事不知道。如果真的如她所说，封了园子断水断粮，老爷认为这两个孩子还能活到现在吗？你看她们的气色，哪像吃不饱穿不暖的样子。”
你他娘的放屁！悠然心中大骂，小悠然已经被你们害死了，要不是我，悠柔也活不下来。可是换了身份的事情绝对不能说，悠然冷笑道：“大夫人，你说这话对的起你的良心吗？你敢对天起誓你说的都是真话吗？你这么歹毒，不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吗？”
沈慕庭的眼神越来越寒，李氏心中虽害怕，脸上却没有显露半分，冷声道：“老爷，悠然还小，有些事情并不清楚，如果按照她所说的，她们早就已经死了，可是今天她们两姐妹好好的站在老爷面前，说明我并没有不管她们，老爷若是还不信的话可以问悠柔。”
沈慕庭眼神闪了闪，视线转向悠柔，问道：“柔儿，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今天悠然不把这些事说出来，那么她会把它藏在心里一辈子，可是现在，如果她说没有这回事，那么然儿就会背上冤枉主母的罪名，这对她的将来会产生很大的影响。悠柔垂下眼眸，平静的说道：“或许是母亲太忙忘了我们，也或许是下人们阳奉阴违没有听母亲的话来照看我们，如然儿所说，这一年来我们一直呆在静园，从未和外面联系过。”
悠然一直以为，以姐姐万事和为贵的性格是不会帮自己讲话的，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她还是站在自己这一边，即使明知会得罪李氏还是帮着自己。是，她不怕李氏，也不在乎那些虚名，即使悠柔不帮自己讲话，她也能理解。可是她也是人，也有感情，一直把悠柔当成最重要的人，悠柔全心的维护，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悠然开心的。
而让大夫人没想到悠柔会临阵倒戈，这下真的慌了。沈悠漫扶住母亲微微颤抖的身体，用眼神告诉她，不用怕，不过是两个庶女，翻不起多大的浪。
“那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一直以来，沈慕庭对妻子都是放心的，所以从不过问内院的事情，可是没想到，自己刚回来就听到两个女儿差点被自己的妻子害死。这让他不得不重新梳理自己的想法。
怎么活下来的，悠柔看了看悠然，她不能说她们能活下来是因为悠然，刚看了几本书就能治病，而且还是自学，这说给谁听谁都不信，悠然身上有太多不同寻常的事情，可是她不能说，想了想，她道：“可能是娘在天上保佑我们把，在我们被关进静园的第二天，一个白胡子老头闯进了我们院子，他说他被人追杀，要借我们这里躲躲。这位老人家会医术，是他帮我们治好了病。他见然儿有学医的天分，就留下了几本医书。离开的时候也给我们留下了银子。我们在院墙边挖了个洞，上街买米粮和菜种，就这样维持了一年的生活。”
李氏站起身，走到悠柔面前，厉声道：“悠柔，你可知欺瞒父亲，冤枉主母，按照族规是要受家法的。”
“悠柔知道，所以不敢欺瞒父亲！”悠柔软硬不吃，李氏气的直发抖，“你有什么证据说我虐待你们姐妹两？”
“悠柔没有说母亲虐待我们，不过静园之中确实有那位老人留给然儿的医书，然儿在后院也种了药草。”悠柔虽然说的平静可是心里却是直打鼓，毕竟那编造出来的老者是根本不存在的。
“你，你根本就是胡说！”大夫人手指着悠柔颤抖着吼道。
沈慕庭眼神凌厉而冰寒，“那老人姓甚名谁？”
悠柔垂着眼眸回道：“女儿不知，不过父亲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当场考验然儿的医术，如果没有人教她，她是不会懂的。”
沈慕庭把目光转向悠然，沉声问道：“你会医术？”
“是！”悠然坦然的回道。
“你们下去拿些药材来！”沈慕庭并不认为悠然的医术会有多精湛，不过如果能认得药材，说明她确实是学过。
很快，有人拿来了十几种药材来，沈慕庭让悠然辨认，悠然看了看，一样一样的说道：“麻黄，桂枝，防风，白芷，葛根，升麻，柴胡，知母，黄连，龙胆草，金银花，连翘。”
“她说的可对？”
“回老爷，五小姐说的全对。”
“好，你下去吧！”
大家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原本以为她们是虚张声势，没想到这丫头真的认识这些药材，这些足以证明她们说的都是真的了。
现在连大夫人也相信事实就如悠柔说的一般，可是她绝对不会承认，若是事情传出去说自己苛待庶女，不仅会坏了她的名声，还会影响儿子女儿的婚事，大夫人狡辩道：“老爷既然已经认定了事实，我再多说又有何意。”
“你这是不认了？”
“对，不认！”
“好，很好！”沈慕庭冷笑道：“你是料定了我不能拿你怎么样是不是！”
从来没见过父亲对母亲发过这么大的火，沈悠漫走上前，柔声劝道：“父亲，或许母亲有管理不善的地方，导致下面的人阳奉阴违忽视了两位妹妹。但是母亲绝不会故意想要害死两位妹妹，婉儿悠儿都是庶女，母亲待她们不是很好吗？而且两位妹妹现在都是健健康康完好无损的站在您面前，说明老天爷眷顾着。父亲刚回来，府中事物繁多，何必为这么点小事大动干戈。这一年您不在府里，家中大小事都是母亲一个人在操持，很是辛苦。所以看在母亲实属无心的份上，您消消气，原谅母亲这一回吧。”
悠然气的直翻白眼。一番话，将故意杀人险些害人致死变成疏忽管理，这大小姐不当律师真是可惜了。不过她也很奇怪，这李氏对悠婉悠悠也不至于像她们这般苛刻啊，难道纯粹是欺负她们是没娘的孩子吗？悠然想着，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悠柔看到父亲神色有所松动，眼神闪了闪，继续说道：“父亲，或许真的是下人没有听母亲的吩咐，惩治一下犯错就可以了。”
悠柔脸上是淡淡的忧伤，悠然则是微勾着嘴角，脸上隐隐带着嘲讽的笑意。沈慕庭看着她，心中的怒气不消反涨：“既然管不好，以后府中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孩子们的事情，以后就由我做主。”撂下这句话，沈慕庭一甩衣袖大跨步的离开了。
李氏听到这句话，惊得说不出话来，看向悠柔姐妹的眼神都是冰冷的阴毒。
沈悠漫看着姐妹二人的眼神很是复杂，而至于悠婉和悠悠，从始至终都是傻愣愣的坐在那里，害怕，震惊，疑惑，怀疑，一时之间她们还真没反应过来。
悠然才不理她们，沈慕庭走了，事情完了，那么她们也该走了，当即拉着姐姐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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