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秦洛琪只能咬着牙提着水桶继续往前走,手臂因为负担重物而觉得火辣辣地疼痛,胸口也因为呼吸不畅而觉得异常难受。
“非要挑水又能怎么样?水浪费都被浪费了,负罪感有用吗?”裘常飞看着跟上来的秦洛琪冷冷道。
如果放着过去的秦洛琪,一定是已经反唇相讥了,可她这六年里毕竟见过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在嫁给许言的三年阔太太闲来无事的日子,也修过心理学这些阳春白雪的专业,原本以为这可以帮助她和许言之间的夫妻感情,却没想到都是自己一厢情愿。但她看着面前的裘常飞,便知道有些看似沉默寡言的人,如果愿意开口与人交流,哪怕是以斥责和充满带刺情绪的态度,也是重大的突破。
于是秦洛琪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有些欣喜地低头赔不是道,“对不起,裘老师,昨天的水是我借的,您一个人挑水很辛苦,我总想出一份力,虽然我走的很慢,但总归还有两只手两条腿,能帮您一点是一点。”
“你们这些支教的孩子,都一个样。”裘常飞的态度缓和了一些,但嘴上却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年年都要来几批,和看新鲜一样,呆个十天二十天的就走了,留下一摊子事儿给村民添麻烦。”
“裘老师辛苦了。”秦洛琪温和道,“可是支教毕竟能带来一些外面新鲜的知识……”
“有知识也要孩子们接受,你们这么突然来了走了的,孩子对你们都还有警惕心,怎么可能学得到东西?更何况教育是系统性的,你们今天这么教,明天来的人那么教,这不是在教育,这是在害孩子!”
秦洛琪心中一凛,对面前的这个看似平凡的中年人产生了钦佩的好感,他将自己的根扎在了这片土地,因此有着对孩子们深切的爱,便产生了这些非常有深度的看法,“那我应该怎么做?”秦洛琪虚心请教。
“我怎么知道?”裘常飞哼了哼,“你们最好自个儿去玩玩,山上好玩的地儿也不少,有石有树,就当旅游了。”
“嗯……”秦洛琪想着他的这番话,心中似乎有了些懵懵懂懂的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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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洛琪跟着裘常飞挑水回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这短短的三里路她来回走了接近四个小时,脚已经磨出了水泡,等将两桶水放进已经只剩了个底儿的水缸中的时候,看见学校的方向已经喧闹成了一片。
两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了学校的山坡下,显然已经熄火很久,里面空无一人的样子,而学校那边传来了孩子的哭声、音乐声、大人叫闹的声音,和围观的喧闹人群说话的声音。
“该死的,又来了!”裘常飞瞧着这光景,大骂了一声,放下水桶就狂奔了过去,那表情似乎是看见什么落水的孩子一样慌张。
秦洛琪也跟着裘常飞的后面过去,等到了学校门口,才发现宣传队的拍摄工作已经开始了,摄像人员举着摄像机,而另外一名拍照的人员则不断在学生中寻找着最好的镜头,如同一个鬼祟等待猎物的捕猎者,时而俯下身体,时而站在高处,等待着最好的视野和情景。
五位同学则正和孩子们一起玩,纵然说起来是玩,但更像是在胡闹,冷清诗在年纪较小的孩子那边,正组织起来玩最传统的“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但孩子们显然并不乐意,有些孩子已经坐在了地上大哭,而一些孩子则张开翅膀愣愣看着学习母鸡动作的冷清诗,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而另外一边几个学生组织的高年级孩子则为了争夺一个鸡蛋而打了起来,原本应该是作为“高空抛物”实验的道具鸡蛋被当做了最好吃的食物,因为道具不多而引起了孩子们的争抢,李悦和其他几个同学只能将所剩无几的鸡蛋高高举过头顶,大声叫着,“不是吃的,不是吃的……不能吃,不能给你们吃……”
现场已经乱成了一片!小孩子的哭成、大孩子的尖叫,还有拍摄人员不耐烦的催促,以及围观村民的指手画脚,秦洛琪突然觉得他们的支教就此变成了一场惨不忍睹的拙劣作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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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网文应该是爽文,这篇文章也会有爽的情节却不是那种爽到天翻地覆的。对于公益我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和看法,希望通过这个文传递给大家。说我装B也好,说我故作深沉也罢,先按照自己的想法写写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