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样清透的目光下,司寇晗煜总是深沉的思绪出点片刻的空白,难掩的慌乱在眸底掠过,紧抿的薄唇却有些牵强的扬起!
“渺渺,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不会是自己想象的那个样子,司寇晗煜在心底不停的告诉自己,可是越来越浓厚的恐惧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的攫住了他的呼吸!
“司寇晗煜,我从来就不知道,你会卑鄙至此......”第一次,失控的情绪让云渺儿无法抑制,弥散在胸口的点点酸涩让她总是逃避的心开始明白,原来,对于眼前之人,她早已在不知何时交付了自己的信任了吗?
说完,便不再看那张突然间变得陌生的俊颜,转身,就要离去!
“渺渺......”大手紧紧的抓住女孩的胳膊,司寇晗煜苍白的俊颜刹那变得更加透明,颤抖的薄唇却依然固执的低吼着,“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错了吗?如果没错,为什么现在那滔天的悔恨肆无忌惮的占据他全身的感官,好像下一刻就会毫不留情的将他淹没一般!
“放开,跟你呆在一间屋子里,简直让我恶心的难以呼吸......”没有回头,厌恶的低喃却没有留情的在空气中飘散,自知道真相的那刻起,云渺儿就知道,那在不知不觉中靠近的距离,此刻又被拉成了永远也无法跨越的海角天涯!
“渺渺......”涨瑟的疼痛在喉咙肆虐,司寇晗煜如同溺水的孩子,此时他找不到任何阻止云渺儿离去的理由,只能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的抓住她不放,因为他知道,只要此时任由她离去,那么自此以后,他们就会成为永远的陌生人!
“......”不愿在浪费时间,云渺儿纤细的身子旋风般一动,被牵制住的左臂狠狠的向上扬起,那用了十成的力道绝对可以让她脱困,可是意外的,那双抓在手臂上的大手犹如被烙印上一般,没有松离分毫!
“你.....”眼底布满不敢置信,恼怒的回头,却看见那张痛楚弥漫的苍白俊颜,滴滴冷汗自那狂傲的眉间滑落,沾湿了那双深不见底的暗沉双眸!
“渺渺,原谅我......”右肩撕裂的痛楚几乎要击垮他仅存的清醒,可是司寇晗煜却像是没有感觉到胸前流淌的殷红血液,此时他的心底和眼中,只有那双绝情冰冷的淡然水眸!
真的错了,傲然的心不愿见到她从始至终的疏离和冷淡,于是,一次次的挑衅和靠近,原本认为只是游戏的心却不肯承认那样的改变,倔强的坚持着所有游戏的初衷,可是,直到她出现在这个只属于自己的私人天地,才知道,所谓的征服只是自己胆小卑微不愿承认的懦弱罢了!
他是司寇晗煜,无所不能的司寇晗煜,从来就没有人可以像她一样漠视自己,那样真实的看起来带些可怜的目光引发了他心底最深处,那抹柔软的黑暗,他就像一个被窥视了秘密的孩子般,害怕那样的明了,于是幼稚了设计了这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游戏,可是却不想如此快的被她察觉!
到了现在,游戏的输赢结果在他心中早已变得那般微不足道,只要她肯听自己解释,只要她愿意原谅自己,那么任何的惩罚他都愿意接受!
望着男子绝望的空茫和痛楚,云渺儿却慢慢的扬起了冰冷的粉唇,迷离的朦胧布满寒烈的水眸,“司寇晗煜,你言重了,你我本就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谈原谅与否似乎没有必要.....”话音未落,自由的右手疾风般袭向司寇晗煜受伤的右肩,五指弯曲成拳,没有丝毫犹豫的打向自己为他包扎好的伤口,力道不轻不重,却正好让他无法再牵制自己!
“嗯.....”痛苦的闷哼一声,司寇晗煜弯下颀长的身子,双手终于无力的滑落,眼前变得迷蒙模糊的视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纤细的身影决绝的离开!
“渺渺,不要.....”身体好痛,可是却痛不过快要窒息的心脏,那里,像是被人一刀刀无情的凌迟着,只能清醒的体验着生不如死的痛苦,却无法解脱!
回应他的,则是一声沉重的关门声响,那沉厚的响声如同一记响雷打在心底,刹那的时间,便夺去了他的全部意识!
冰冷的身子轰然倒地,空洞的双眸仍旧死死的望着阖上的房门,天真的期盼重新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可是直到眼前被黑暗覆盖,依然未等到奇迹的发生!
门外的云渺儿,纤细的身子有些疲惫的靠在门上,敏锐的听觉自然没有放过屋内不寻常的声响,可是低垂的双眸依旧静静的如同冰封的湖泊,激不起半点的涟漪!
感觉到一抹暗影立在自己面前,云渺儿却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争执些什么,原本只想在这个让自己熟悉的地方找回那被丢失了太久的平静,可是,迎接她的只有那些无尽的麻烦!
“他不是故意的.....”特属于司寇晗棋的轻柔嗓音淡淡的想起,垂眸望着那倦态的小脸,隐隐的怜惜在眸底闪耀,而后,有些复杂的目光移向面前紧闭的房门,现在的他,是不是已经后悔了?
“你早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的对吗?”没有抬头,只是冷冷的言道,云渺儿有些自嘲的扬起嘴角,如此明显的事实,为什么她却没有看清,而任由自己像个白痴一样被他耍的团团转!
“知道吗?这是第一次我看到他如此认真的对待一个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司寇晗棋语气有些飘渺的言道!
“自我有记忆开始,我就知道,我唯一的哥哥不喜欢我,可是我却从不知道原因,所以尽管母亲总是一直厌恶哥哥,我却依然愿意跟在哥哥的身边,在我的心底,哥哥是个像父亲一样的存在,他无所不能,什么都可以做到最好,那是愚笨的我无法比拟的,所以我不在乎哥哥的冷淡,不在乎他憎恨的目光和无情的话语,因为我相信,始终有一天,我的哥哥,会向所有疼爱自己弟弟的哥哥一样疼爱我的......”司寇晗棋的神情蓦地染上悲凉的哀戚,这所有一切的美好幻想却在十五岁那年全部破灭!
“其实,你还记得我对吗?”幽幽的,司寇晗棋注视云渺儿的目光变得温暖和柔和,她刚才看自己的眼神让他明白,眼前这个看似冷清漠然的女孩不若她表现的那般无情,否则,她不会对哥哥那般关怀,更不会在一年前救了性命垂危的自己!
闻言,云渺儿水眸轻闪,脑海中不由浮现一年前那个浑身是血的狼狈少年,一次巧遇,谁能想到一年后他们还会再次重逢,而当时那个神志不清的少年,却记住了自己!
“那年,是哥哥母亲的忌日,父亲带着我和母亲还有哥哥一起去了巴黎,哥哥的母亲葬在那里,那天,墓园中一直在下雨,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静静贵在墓碑前的哥哥,我突然很想哭,父亲和母亲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起了挣扎,就在哥哥母亲墓碑的面前大吵了起来,后来,我看到了哥哥的眼神,那里面,满满的都是恨,就像是被推入了无极炼狱般得黑暗和折磨,我突然觉得好害怕,就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一样.....”说到这里,司寇晗棋痛苦的闭上了双眸,永远无法忘记那夜的噩梦,那样的真相就像是一条毒蛇般牢牢的把他缠住,让他无力挣脱!
“不要说了.....”不知何时抬起的小脸就那样矛盾的望着男子面上无法掩饰的惊恐,云渺儿告诉自己,她不是心疼这个自己因为不忍曾救过的男孩,她只是不想知道那些不关她的是非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