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又下起了雨,潮湿的空气中混杂着泥土的清香,水泥小道上低洼处积满了雨水,倒映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沫儿手捧着书本却一字也没有看进去,考试结束隔天,楚墨寒就坐到了她后面的位置,她明示暗示好多次就希望楚墨寒能离她远一些,可是他根本无动于衷。经过东子的调查,这个人还真是来头不小,居然是b市市长的小儿子,可什么原因让他放弃那边的优越条件,转到这个偏远小镇的呢?沫儿不想去猜,也没有兴趣知道这些,可是,这尊大神可不可以不要老是盯着她看?难道她脸上有花不成?
白盈盈用手肘撞了沫儿一下,瞟了楚墨寒一眼,小声的说:“沫儿,他不会对你有意思吧,干嘛老是盯着你看,到底什么情况,快说说。”沫儿翻了个白眼,嘴角微抽,无奈的说:“我哪里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啊,没准是吃错药了,你没看到咱们班的女生看到我就像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这人纯粹给我找麻烦呢。”后座的楚墨寒眉头一挑,冷声道:“谁找你麻烦就是跟我过不去。”没有丝毫压低音量,在林然的数学课上,似宣誓般的说了出来。班上立即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之中,林然脸色难看,却也不敢说些什么,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连校长都说不许得罪的人,他那里有什么资本得罪他?林然立即恢复了脸色,若无其事的继续讲题目,班里的同学看楚墨寒的眼神又瞬间不同了,或许他们骄纵,但却绝对不傻,班主任家里是镇上一流的家族,就连镇长都得给几分薄面,所以平日里管理学生也不会有多少顾忌。但能让林然一声不吭隐忍下去的,可以说没有。他究竟是什么身份?竟能让班主任如此忌惮?
因为沫儿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也没有多少惊讶,只是突然明白了李潇潇的心思。敢情哪里露了风声,让李潇潇知晓了他的身份,所以才对他百般追求。白盈盈眨巴眨巴眼睛,圆圆的苹果脸因激动而泛上了浅浅的红晕,她扯了扯沫儿,小声说:“沫儿,看来他大有来头呢,不过他为什么对你这么不同?难道真的喜欢你?”说完还一脸的你就招了吧的样式。沫儿无语抚额,知道自己解释再多也没有用,索性也就不说了,低低的叹了一句:“你倒是有做狗仔的天分。”谁知这句话竟被白盈盈理解成肯定了她的猜想。她贼贼一笑,看了看表,还有十分钟放学,她悄悄把伞放进书包,瞅了瞅沫儿放在抽屉里的淡蓝色雨伞。白盈盈不禁要为自己的机智感到高兴,自己借口没带伞,借走沫儿的伞,沫儿没伞了,那喜欢沫儿的楚墨寒一定会把伞给沫儿,而沫儿被楚墨寒给感动了,两人就一起打一把伞了。想着想着,就不禁快笑出声来。沫儿打了个寒战,还以为自己衣服穿少了的缘故,丝毫不知道自己被白盈盈给摆了一道。
放学铃声一响,白盈盈立即对沫儿说道:“呀,沫儿我伞忘记拿了,你的借我用一下啊。”沫儿把伞拿出来,刚想说一块走,就见白盈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拿过她手中的伞,就向教室外狂奔而去。沫儿一时有点傻眼,这孩子今天受什么刺激了?转身就见楚墨寒一脸郁卒的坐在位子上,沫儿看着窗外渐渐加大的雨势,知道暂时是走不了了,便有些郁闷。她今天是否太倒霉了?不仅被全班女生仇视,连回家都成问题了,明天她倒是想问问白盈盈,脑子是抽风了还是怎样,怎么走得这么急,活像被鬼追似的。沫儿叹了口气,见楚墨寒还在盯着她,沫儿便有些微恼,她冷声道:“你也没带伞?”楚墨寒有些尴尬的说:“是啊。”看了看只有两人的教室,突然沫儿意识到白盈盈那番特白痴的举动究竟是为了什么。沫儿咬牙切齿,可惜某人却看不见,还在路上沾沾自喜来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也越来越黑,这么晚不回去,爸妈一定会担心的,何况外面还下着雨。沫儿心里越发焦急,可面上却是一派风轻云淡。楚墨寒看气氛越来越僵,终于忍不住的说道:“凌沫儿,你说,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沫儿一愣,看着他眼里的希冀,随着时间慢慢流逝,他眼里的希冀越来越淡,面上甚至染上了丝丝苍白,就在他决定放弃的时候,就听见沫儿淡淡的说:“好。”一瞬间,他觉得这是他的幻听,不自觉的说道:“你说什么?”沫儿挑了挑眉,调侃的说:“怎么,还没老就得了健忘症了?”“那么,你说的是真的?”楚墨寒迫不及待的追问。沫儿轻轻点了一下头,就见楚墨寒笑了起来,灿烂的笑容似乎让阳光都自惭形秽。沫儿就觉得,就这么一瞬间,他才像个孩子。眉头不再锁着悲伤,散了一身沉重的心痛,就像是回归了本质的自己。没有负担,没有思索,就那么坦然,明朗。虽然只是仅仅一瞬,足够让人刻骨铭心。
沫儿也不知为什么会同意这个在她看来这么荒唐的一件事,明明自己可以毫不犹豫的拒绝,可是为什么那么一瞬间,自己心软了?沫儿闭了闭眼,可能,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像极了小时候的她吧,那么无助,那么彷徨,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需要一根救命稻草,需要一个人的温暖来感化心头的坚冰,哪怕只是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记忆渐渐飘回那年冬天…
年仅七岁的她,身穿着破旧的灰色小袄,下身仅仅穿了一条单裤,漏了洞的布鞋裹不住一丝温暖。在下着鹅毛大雪的天气里独自跪在孤儿院门口,脸颊已被冻得通红,小手红肿不堪,早已没了知觉。因为同院里的孩子误会她偷东西,对她又踢又打,自己还手而已,错手把人推撞到柜子上,真的不是她的错,为什么要罚她,院长要她给那个孩子道歉,可是既然错不在她,她又凭什么道歉?她犟,她倔,可是,为什么只是一个小小的错误,院长就将她赶了出来?为什么?她一遍遍的问自己,却始终没有答案。那时的她,在流浪了一天一夜之后,又回到了孤儿院,看着紧闭的大门,她,跪了下来,因为,她别无选择。要么饿死或冻死,要么妥协。只是她妥协了,院长为什么还不原谅她,第一次她哭了,从来没哭过的她,哭了。虽然没有声音,可她,确实哭了。泪水一滴滴的凝结成冰,她也仿佛被掐住了脖子,有点透不过气。泪眼朦胧间,只见一个男子缓步朝她走来,明明只是朝她走来,她却止住了哭泣,那时的她眼睛里是希冀吧,即使那个男子并不一定是要带她脱离苦海,可仅仅只是一个希望,她的心便有了热度。那个男子是前任特工队的组长夜鸣,是,夜乾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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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因为颜颜时间比较少,所以更新时间不固定,亲们可以先养着哈,颜颜会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