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请容臣妾回去换身衣服。”沈妃说完,微微朝兰馨行了一礼,带着怒气,恶狠狠的瞪着刚刚说话的几人,大步走出了大厅。
“沈妃既已回宫换衣,不宜久等,我们继续吧。”兰馨一句话,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听凭娘娘安排。”众人起身,行礼,众口一词。
“娘娘,不如就叫最得宠的妃嫔——末贵人为大家助兴一把?”淑妃说这话时,眼睛是看向我的。兰馨挥了挥手,“不必多礼,都坐下吧。既然淑妃有言在先,那就这般安排吧。”
“听闻末贵人嗓疾未愈,不如就题一句小诗罢。今日是中秋节,你就以中秋做一句诗,不知在座的各位意下如何?”淑妃扫视了一眼大厅,最后将目光落定在我的身上。红珠一听,整个人都有些慌了,“回淑妃娘娘的话,我家小主…。”
“主子说话,干你做奴婢的什么事?怎么这样不知分寸。末贵人做事向来低调,今日不如就题诗一句,让在座的诸位开开眼界。”淑妃先是一怒,转瞬面色便变得柔和了起来,“本宫自知自己面子不大,请不动贵人,但是如果是娘娘,末贵人不会不给皇后娘娘面子吧?”
“末贵人即兴即可,本宫也想一睹贵人文采。”兰馨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轻轻的就像是在谈论家常一般。我起身,赶紧行了一礼,继妃见状,“来人啊,还不快传文房四宝以供贵人!”
望着珠翠满罗的大厅,陈设如此奢侈,提起笔,想都没想的写下了苏轼的一句堪称经典之作的诗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红珠举起我写好的诗句,慢慢张开,大厅内,一幅浓墨交织的文字华彩立即绽了开来。一股淡淡的墨香随着纸张的舒展而渐渐散发了出来,望着上面潦草的字迹,第一个念出声的是七王爷。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好诗啊,不愧是才女。若是本王说你是天国的第一才女,估计没有人敢站出来反驳,这第一才女的头衔非末贵人莫属。”七王爷的话明显过于夸张了,坐在前面席位上的王爷眉头一蹙,随即拍起手来,“妙,妙,妙啊。”连续三个‘妙’使整个宴会达到了最高峰。兰馨抿唇轻笑道,“贵人果然是天国第一才女啊,这个头衔当真是实至名归。”
很明显,谁都知道兰馨是在顺势其事敷衍于我,我上前,行了一礼,表示谢过。
正这时,“谁是天国第一才女啊,本宫倒要看看,是何许人也?”
说话间,一身紫霓素腰纤彩裙的沈妃踩着细碎的莲步走了进来,我从来没看到过沈妃打扮的如此清新、素雅。发髻上一朵紫绒花显得格外俏皮可爱,发尾上留了两小撮长发放于胸间,一只粲然、金贵的步摇插在发髻间。散漫的发隙间,镶有零星的花珠,颗颗璀璨晶莹、圆润。除却她本身的一种凌厉气质,估计,也只有她穿上这身衣裙,才能打扮的这般新颖、雅致。
“沈妃这身衣裙真是独树一帜啊,皇上看了,断会多多怜惜几分。”继妃冷嘲热讽的说着,沈妃对此,报以冷笑,“怜惜也好,宠爱也罢,总比有些连皇上面都见不到的人好,除了在这里嚣张跋扈、逞逞口舌之快以外,平时日子啊就如禁幽冷宫一般凄楚。也不知道,这样的人还能嚣张几时?!”
“就是阿,不要想着法子让别人丢人,你可多应该想想怎样才能讨得皇上欢心,这才是关键呢。”沈清莘冷笑着扬了扬嘴,会心的与沈妃交换了一下眼神。
“好了,沈妃既已换好衣裳,多说也无益,还是做舞罢。”兰馨看了众人一眼,立即阻止这尴尬的口舌之争。沈妃白了一眼兰馨,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讥笑,“臣妾这就遵循皇后娘娘旨意。”说完,她转身面对着坐在席位上的众人,轻轻一笑,一抹煞气从她眼角转瞬即逝。
音起,沈妃轻轻的解开了腰际间的一条紫色长彩带,紫色彩带在她腰间只缠绕了一圈,便被沈妃双手轻掀拉开。只见她稍稍一用力,双手间的紫色彩带就如同两只比翼齐飞的紫蝶,纷纷朝两个不同方位的角落散去。音乐刚刚有了一些稍显具大的波澜,抬眼就看到整个大厅,飞舞着紫色的缎彩,在看向沈妃,那一缕紫色彩带在她腰间灵活自如的扭动着,不仅能衬托出她纤腰素素,更能体现她舞艺过人。音乐突然达到了最高峰,沈妃整个人也跟着音乐一起狂乱的扭动着,两条紫色彩带更是如同灵蛇滑动一般,和着缕缕青丝,画面之中的沈妃,当真就如同仙女临降凡尘一般,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改变,看得人心生摇曳。
稍稍侧了一下视线,便看到七王爷投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就像那日在王爷府,梨花树下,他对我凝视出的那种痴迷的眼神。我赶紧避开他的目光,快速的扫视了一眼大厅内众人的目光,唯有柳妃朝我淡淡的含笑了一下,其他人的目光皆落在了沈妃的舞姿上。现下,我已无心再看,只得沉住气,等待音乐静止,然后离场。
红珠扶着我出殿的时候,大厅内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沿着凤阳宫的长廊往前走着,心里还是很慌乱,红珠扶着我,小声的说着,“沈妃那舞跳的的确出彩,怪不得皇上会对她宠爱有加。小主,您说,皇上那边怎么样了?估计皇上一看到那人是林蓝儿,定会将她打入死牢,为您解恨。小主,这种人真的是吃里扒外,您也断断不能在留有情面了。”
一说起这事,我心里就一肚子的火。
“哟,我说妹妹到哪去了,敢情是到这里来欣赏秋景了啊。不过也是,小人得志了,心里一想便也生气的很,妹妹大可不必这般,是你的,终究会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是无益。”回头,就看到柳妃含笑脉脉的走了过来,她的身旁还跟着一年老的掌事姑姑。看着她穿着一袭蓝色衣裙,裙角处微微有些波大,许是故意这般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