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辈子，亲眼目睹秦放跟李敏薰赤身裸体在床上缠绵的时候，她是怎么样的情绪呢？
震惊是肯定有的，然后是生气，最后是有一些淡淡的失望。
一次伤痛就会留下一次疤痕，疤痕再小，也是有痕迹的。即便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但在芹笙的潜意识里，对于这种事情厌恶得紧。
但现在事情还没有确认，她不该过早地就判对方死刑，至少，得去当面得到证实，因为那人……叫芹添荣，是她的父亲。
每个孩子对父亲都有一种崇拜的情节在，在他们的记忆当中，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是无所不能的男人。芹笙也不例外，就算最后他跟母亲以离婚收场，在芹笙的印象了，他依旧是光辉如故。
而今，这层光辉被蒙上了一层纱雾。
虽然前些天从妈妈那边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但这远远没有那天看到那张陌生人传来的彩信上的照片来得震撼。
叩叩叩——
深吸了一口气，她敲了敲院长办公室的门。
“进来。”
芹添荣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在以前五十来岁的男人可以归进老人家的行列的了；如今生活好了，四五十岁的男人都还在“中年男人一枝花”的列表中，到了这年纪的男人，有点能力的男人都已经多少取得了成就，加上多年的历练，让他们有了熟男的魅力。
当然……前提是得保养得当，不要有地中海，啤酒肚这些来影响整体行情。
这些方面芹添荣做得很成功，五十来岁的男人，长期保持适当的锻炼，让身材精瘦并没有走样，因为也是医学出身，对于各方面的保养显然要比其他人来得更注意，让他看起来顶多只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成熟而事业有成。
“小笙！”芹添荣有些意外，进来的会是芹笙：“怎么来了？”
芹添荣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对于这个女儿，他是很自豪的，从小到大样样都十分的优秀，完全不需要他操心。前段时间上她的事又给医院做了一次正面的免费宣传，让芹添荣满意不已。
也因为她太优秀了，让芹添荣有时候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以至于到了最后，父女间的相处更像是一种上级与下层的模式。
看着站在面前的女儿，被那双清冷而透澈的眼睛看着，让芹添荣有些不适应，感觉像是一切都被看穿了一样。他转了个身，给她倒了杯水：“坐吧。”
芹笙端起杯子，小口小口地饮着，喝完第三口的时候，她把杯子放回桌上，开口：“爸，你爱我妈吗？”
芹添荣愣了一下，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问了这么个问题。
“爸，你爱我吗？”芹笙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芹添荣瞪目，像是看着什么奇怪的事物一样看着芹笙，印象之中，这种煽情的问题是不会从芹笙嘴巴里出现的。
芹笙：“爸？”
芹添荣回过神来，咳了下嗓，错开视线：“小笙，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爸爸当然是爱你们母女的啊。”
芹笙没忽略他那微小的动作，心里开始发堵，五味杂陈的情绪像泡了水的胖大海，不断地膨胀开，把她的喉咙紧紧地堵住，让她一时竟无法开口说点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芹添荣。
芹添荣从不知道女儿的目光会是这么地让他难以承接，他甚至没办法去直视那双跟妻子相似得很的眼睛。
好一会，芹笙才把喉咙上的那个硬块给吞咽回去：“不一样的。”
芹添荣：“嗯？”
“两句……是不一样的。”第一句的爱，是指他跟妈妈之间，男与女的爱情；第二句，是指父女之间的感情。
而他给出的回答是统一的，是对于家庭的一种责任的大爱。
芹笙想，原来她在不知不觉间，也被陆佐影响成了一个这么“罗曼蒂克”的人了，居然笃信了“爱情”，而不再认为夫妻之间，只是一种责任义务的存在。
芹添荣没听懂她的不一样是指什么：“小笙？”
芹笙拿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递给了他。这是今天早上刚收到的，照片里有三个人在用餐，一男两女，这一次没有多余的遮掩，让人清楚地看清照片里的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像极了三口之家。
男人脸上柔和的线条，满足的神色，一眼即明。
芹添荣脸色一肃：“小笙，你这是……”哪里来的！
芹笙垂着眼睑：“她们是谁？”
像是过了一世纪那么久，芹添荣才缓缓地开了口：“是我大学时候的女朋友，那女孩是你的……姐姐。”
姐姐？
芹笙看着照片里的那个女孩，马尾辫昭显着她的青春朝气，难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会觉得有些面熟，原来……是血缘的关系啊。
要在女儿面前说这样子的事，让芹添荣多少有些尴尬。
孙玲是他大学时候交往的女孩子，是他的初恋。毕业之后，他遇见了雅茗，跟孙玲无疾而终……他没想到孙玲居然怀了他的孩子，还生下来。那女孩来医院找他的时候，他也被吓了一跳，经过DNA检验，确实是他的女儿。
芹笙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才又问：“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这事总不能瞒一辈子的吧。”照片上芹添荣那样的笑脸，是她所没见过的。
芹添荣噎了一下，他也确实没打算瞒一辈子，只是……只是他还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妈是个很好的女人。”正确来说，是：“太好了，太完美了。”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讲，林雅茗都是一个优雅的女人。
女人的爱情，是走下山路，越走所看到的风景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一个，那个人就是她爱情的全部。
而男人的爱情，是走上山路，开始的时候，眼里只有一道风景，越往上风景越好，直到最高点的时候，一览众山小，眼界更宽了，风景更美了，心……也就更大了，最初的那一道风景，也被缤纷多彩的大景埋没了。
芹添荣最初遇见林雅茗的时候，是被她的精致优雅所吸引，到最后，这份美丽优雅成了无形的压力，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好像不管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法与她相及。与孙玲适时的重逢，让他喘了一口气，让他找回了男人的满足感，这种感觉让他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