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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颜的秋千慢慢停了下来,如意如雾急忙上前将她半扶半拉了下来。夕颜下得秋千,借着已然昏暗的暮光,夕颜一回眸,白衣身影已经消失,只留桦树在风中摇曳。

如意如雾是一头冷汗,都生怕刚才夕颜如果有了什么闪失,那么怎生了得?尤其是如意,现在心里只想着怎么为小姐讨回个公道,要是小姐心中萌生退意,怎么行?心里暗暗咬牙:有些事情,怕还是自己暗暗行事的好!且不说如意一心为了夕颜,且这份决心却也是普通男子所不及的!只是,这个决定是好是坏,言之过早!

回到涟漪居,如心如烟端了饭菜上来,一一摆了,正要告退却听得:“把院门关上,我们几个一同吃了!”

几个人听了都觉得不妥,你看我,我看你,如意想了想上前想要开口,夕颜和颜悦色道:“不必劝了!人前碍于规矩尊卑,我自是你们服侍的,可人后,再不必提什么规矩罢!我只求你们真心对我,我亦真情以待!”

一席饭,众人吃得心思各异,气氛微妙不已。遥望东天,屡屡金芒刺破天际,元日慢慢升起,一个身影颀长的青衣少年在苍松间舞剑飘飞,一柄青龙幻化纷飞。远远峰顶道观飞檐斗角上,大风带云而过,藏青色道袍的白须老者,似在颔首赞许,目带激赏。

待到少年一阵流光飞闭,收功定身,顺着心思感应,望向远峰顶的道观,只见斗角上的铃铛在风里招摇作响。少年衣袂飘飘轻点数下,便飘落在了道观前,正欲上阶,一阵洪亮有力的声音冲耳而来。

“小兄弟!你,这身功夫可真真是让人羡慕呢!”

少年突然身形一闪,站到了右角去,侧身一顾,只见一个眼窝深陷、高鼻梁,面容深邃的中年男子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他。

那少年便是亦卓然!他长年就只和师傅空空道长二人做伴,自从来到上海荒山,再无见过第三人。今天突然一见生人,下意识只觉得浑身戒备起来,一股杀气也腾的扑面而来。

那男子开始觉察到亦卓然的防备,只笑了笑。待杀气扑面而来,神情一收,冷然不动。

亦卓然手中的剑被他身体里的意气带动,发出铮铮之鸣。那男子见状眼中赞赏更胜,这少年看起来十多岁的样子,可虽然年纪小小,这一身内力修为放在四国江湖,定是一等一的高手!面上笑意又浮了起来。

亦卓然看着来人这副诡谲的表情,足尖一点,手中之剑瞬间挥起,一道冷光径直朝向那人,可那人不躲不避。

快到那人面前时,亦卓然心中大骇,直楞楞转身,将剑锋避过那男子,自己却收不住力量,任那剑锵锵直入二十余丈开外的虬松树干。

男子朗朗大笑道:“空空!你真真收了个好徒儿呢!”

亦卓然回身一看,自己的师傅含笑捋须,朝那男子点头一笑。便心知,自己过当了。急忙上前单膝给中年男子跪下,口中称罪道:“在下空空道长之徒亦卓然,行事鲁莽,请侠士恕罪!”

那男子一把拉起亦卓然,笑道:“何来鲁莽之说!小兄弟进退有节,将来定称人雄!”空空道长的房间里,亦卓然为二人到了一盏茶,便关门退了出去。

空空道长看向老友,只见他眸光暗沉,抿了一口茶,说道:“辛蛟,我们怕有二十年未见了,你今日突然到访荒山,莫非有难为之事?”

半晌,见辛蛟不答,又喝了一口茶,起身推开窗户,望向峰顶迷雾云朵下的碧海,说道:“当年之事,你何苦执着至此?她与你终究是无缘,即使不嫁与那人,她心中也是没有你的!你——”

那名辛蛟的男子却是抬头一笑,说道:“你个老道儿,你若不执著,何苦带了那小徒儿来此?莫道莫道!莫说莫说!”

空空道长滞了一下,笑着说道:“我可不曾存了你那儿女情丝!且不说我空长了你三十余载,便是与你同年,我心安天下,也不会如此痴迷于一人耳!我当年带走我那徒儿,只是因为他命格极煞!他们兄妹二人同胞,本应为一人,却化作了并蒂双生,天命格一划为二,怀胎之时,劫煞加孤辰,其母诞下二人之时又逢七杀、贪狼、破军在命宫的三方四正会照。如此命格,堪称千年难逢一次之绝中之绝的命盘!晨光与你都是我的忘年之交,怎能不理?”

辛蛟也是第一次听闻这样绝煞之命,想起自己天煞孤星的命格,便心有戚戚然,黯然点头道:“果真是极煞之命!”

又是半晌不语,空空道长长叹一声,说道:“你来此莫不是为优昙花降世,转轮法王出?”

辛蛟听言,只觉得那是谒语,不曾多想,只说道:“数日前,摩遏法王传说与我,只道有人逆天改命!”

“摩遏?你二人当年不是已经决裂了么?他怎会传书与你?”空空道长疑道。

“没有决裂,只是交恶!我们所做的不过是顺心而已,很多年后,我才想通这件事情!他知我心意,不过是提醒罢了!”辛蛟也叹气说道。

当年的辛蛟与摩遏也是至交好友,性情相投,不过是各投其主,终究再不相见罢了!看见辛蛟一脸心酸,空空道长也觉得此人至情至性,聪智谋略、武艺文采样样出众。可是明犯孤煞,爱人不得、友人相分,至今茕茕孓立,孤身一人!却是待人真心不改,真真难得!

空空道长对着屋外喊了一声:“卓然!备了清酒来!我要与你辛大哥浅酌几盏!”

“空空老头儿,你不必陪了,让我和你那小徒儿喝了去,免得坏了你的修为!哈哈哈!”辛蛟起身大笑了出去。亦卓然勉勉强强喝了几碗酒,面上泛红,眼神恍惚。辛蛟只心道:真真是个实心的孩子,那点酒,用内力逼了出来,不就没事儿了吗?

此念一出,心想,这么个好孩子,不如自己寻机会带了他出去转转,免得将来不谙人心,反倒着了阴人之道,怪可惜的!

仔细打量起亦卓然来:这个少年面容清俊,身量比一般这个年纪的少年高出去一截儿。眉眼聪慧,虽是年纪尚小,却能看得出将来定是一位美男子!

上下打量间,却见一点微光打入亦卓然睡穴,他已然睡去。

空空道长笑着从房门外转了近来。

------题外话------

两大绝命于一身之事,纯属虚构,请勿纠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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