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顾长馨立刻打断了她的话,向万子怡喝道:“万子怡,你什么意思?”
万子怡嗤的一笑,将闻玉宁讥讽的一瞅:“你们还在装傻,可京城里的人早都传遍了,闻家的大小姐和顾家少爷在回京的路上,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日久生情,连定情信物都有了,你还不承认?”
说完,她摆出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你们瞒不了我的架势来。
此言一出,屋里的人齐齐变色。
闻玉婉一呆,吃惊的目光看向闻玉宁,心想,真是看不出来,身为古人的闻玉宁竟然也有这样前卫的思想,敢自由恋爱?那顾长青她也见过,十五岁,与闻玉宁年岁相当,少年老成终日板着一张俊脸。
又看着闻玉宁面无表情的脸,心里暗笑,倒是蛮有夫妻相的,只是,在古代待字闺中的小姐敢和男人私定终身,那就是浸猪笼的死罪。
闻玉婉心里窃喜,却不敢在面上显露出来,反而急忙替闻玉宁说话:“万小姐,我大姐和四妹妹不是这样的人,顾家门风严谨,更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你别再胡说了。”
说完,向闻玉宁看看,再看闻玉蓉,上前拉住闻玉蓉的手,恳求她:“二姐,你知道这事情严重后果的,今天万小姐的话,我们左耳朵进右耳朵而出,权当没有听见,好不好?”
这话说的巧妙,坐实闻玉宁的罪名,还要自己落个维护姐妹的好名声。
只闻玉蓉面色迟疑,慌张的摇头:“可这是大事,我不敢瞒着老太太。”
闻玉婉急了:“二姐,我们是一家人,这样的事情闹出来,对我们都不好。”这话有一半的真心。
闻玉蓉皱了眉,想答应,却又看了看万子怡:“可子怡不是说了吗,外头的人全都知道了,还议论,我就是想帮忙瞒着,也瞒不住。”
听她这样说,闻玉婉也低下头来。
顾长馨见当事人闻玉宁,只是静静瞧着万子怡,似是能在她脸上看出花儿一样,她想起顾家在朝堂上的步履艰难,还有万家对顾家的步步相逼,她脸色黯淡,二叔此刻还在崇州那边苦苦支撑,万家却死死不放灾银,家中气氛一日比一日凝重,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今日来闻家,二婶也是来瞧瞧闻大小姐是什么样人,出的主意行不行,没想到万家母女跟着就来了。
万家,是一再要将顾家全族都给逼死才罢休,顾长馨不由颤了颤手指,心焦的眼神再次看向闻玉宁。
闻玉宁眸光淡淡的,向洋洋自得的万子怡露出笑来,只这笑忽地一下就没了,她冷着脸,猛地坐起身来。
她直直冲着万子怡走过来,万子怡吓了一跳:“你想干什么?”
话音未落,闻玉宁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拖了起来:“你血口喷人,跟我去见老太太。”
万子怡从未被人动过手,一时吓住了,略一心慌,人已经被闻玉宁拉了出去。
外头,顾家太太来了许久,正想要告辞呢,就见闻玉宁眼中含泪的拉着万子怡出来了,后头紧紧跟着顾长馨她们。
闻玉宁突然就向万氏跪下了下来:“老太太,孙女儿受了奇耻大辱,求老太太给孙女做主。”
万氏一愣,看向被闻玉宁拉着跪下的万子怡。
万子怡有些心慌,忙摆手:“我不知道她怎么了,跟我没关系。”说完,就要甩开闻玉宁的手。
闻玉宁死死拉着她,对她冷笑说道:“怎么,刚才背着人的时候信口开河胡编乱造的坏我名誉,对着老太太,你却说不出来了,可见你心里有鬼,我今天一定要让你还我一个公道,还有顾家少爷一个清白。”
万子怡下意识就将目光看向万太太,万太太也心里一跳。
而顾太太听闻玉宁说起儿子的清白,下意识将眼神看向顾长馨,顾长馨脸上露出气愤而难堪的表情,顾太太几乎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好容易忍住:“怎么了,是什么事,好端端的怎么提起我家长青来?”
大周国对未嫁娶的少年男女的礼教束缚,不似前朝那样严谨,不说外头的小门小户的女孩子,可以走出家门随意走动,就是达官显贵之家,也经常以各种名义将少爷小姐们聚在一起,以湖相隔,办个茶水诗社的在一起联络交际,只是少年有少年们的圈子,小姐们有小姐们的,并不掺杂在一起。
在大周国,端庄得体知礼大方的小姐们受欢迎,那种举止唯唯诺诺见了少年郎就羞答答脸红的反而被人觉得小家子气。
因此顾太太在闺阁女孩面前说起儿子,并没有不妥。
听顾太太问,万子怡想立刻就把刚才对闻玉宁和顾长馨说的话抖落出来,可是面对着一室的人,全都盯着她,她一时紧张:“我,我刚才,说……”
结结巴巴的说不出完整的话,万氏便转头看向闻玉蓉:“蓉儿,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子怡她……”闻玉蓉低下头,她说不出口。
万氏便看向闻玉婉:“婉儿,你来告诉我。”
闻玉婉一愣,扫视一圈看向她的众人,眼珠转动一下,便走前一步,向万氏行了礼,就将万子怡在闻玉蓉房里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全都说了出来。
闻玉蓉心头一跳,略带讶异的看向闻玉婉。
“竟有这样的事情!”万氏听完,大吃一惊,立刻看向跪着的万子怡:“子怡,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万子怡在刚才就低头听这闻玉婉的重复,听万氏问,她立刻抬头说:“是啊姑祖母,外头就是这么传的。”
“胡说,胡说。”顾太太气极,将手里的帕子攥的死死的:“我家长青是我生的,他是什么样的孩子,我心里头清楚,他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宁儿丫头,你说,到底有没有?”万氏死死盯着闻玉宁。
目光阴沉而冰冷,如若是前世的闻玉宁,恐是被万氏这样的眼神要吓到了,今世,却不然,她抬起头来,目光坦坦荡荡的与万氏对上:“老太太,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孙女儿不知如何说起。”
看着闻玉宁幽深结冰的冷眸,和面无表情的脸,万氏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双相似的眼,她那继子闻粟,心口突然就像刀扎了一样,脑子还未清醒,手已经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砸向闻玉宁的脸,高声叱道:“你身为闻家未出阁的小姐却这样不知廉耻,信口狡辩,你还敢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