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玉宁没做声,只看着闻玉婉哭。
闻玉婉独角戏唱了半天,闻玉宁没反应,她不由得在抹泪的时候偷眼去看。
正好的与闻玉宁淡然冷定的目光对上,她一怔,急忙说道:“大姐,你放心,你是我的亲大姐,我们是一家人,今天的事情事关大姐和四妹两个人的清誉,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闻玉婉一脸真诚,只她今年还不满十三岁,这后宅勾心斗角的火候还不够,她虽一脸的真诚却没留神控制好自己的眼睛,那眼里,只有想要达成某种目的的邀功之色。
闻玉宁微微地笑了,伸手拿走了闻玉婉手中的粉紫色帕子,在眼跟前看了看:“三妹自然是不能往外头去说,因为,刚才在场的所有人,万家人不会说,因为说了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刚才不还是哭着走的?老太太更不会说,她是这辅国公府的享福人,绝不愿意听人说自己的孙女儿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事儿,她丢不起这样的老脸,二妹妹蓉儿不会说,这种事情本就与她无干,说出去只会落得一个搬弄是非的名声,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三妹妹了,只是……”
闻玉婉目光紧紧地盯着在闻玉宁手中的帕子,听闻玉宁话语一顿,便笑着:“大姐,我也不会说的。”
闻玉宁也笑:“那是自然,因为父亲是最重规矩的人,他仅有两个嫡出的女儿,万家一次就污蔑了两个不说,还拿着自己妻子热孝来做嘘头,未免欺人太甚,你说,父亲会如何?”
闻粟性情冷酷,虽在家的时候略显温和一些,但是一旦触及他的底线,板起脸一眼看过来,让人心头巨震,忍不住浑身哆嗦起来。
闻玉婉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惧怕,正想勉强的笑,父亲这样的人肯定是最重面子的,如果让他知道了,对她绝对没有好处。
“三妹今天的早饭,是吃的生姜?”闻玉宁微微笑着。
闻玉婉忙抬起头,闻玉宁正远远拿开了粉紫色的帕子,一手掩住鼻子。
闻玉婉急忙一把拿过来,笑着:“大姐你取笑我。”
说罢,将帕子扔给锦屏,冷眼瞪她:“帕子脏了也不知道给我换一条,净给我丢人。”
锦屏面色顿时涨得通红,将帕子拿着,低头没敢做声。
闻玉宁瞅了一眼那粉紫色帕子,又道:“母亲才去了,三个月热孝,你也该注意些。”
这下,轮到闻玉婉脸上怔忪,红了脸,忙说:“我知道了大姐,我会注意的。”
闻玉宁点点头,目光转开,没有再说话的意思。
闻玉婉也不敢再搭话,只心中暗沉,这大姐从辅国公府离开的时候,十岁,将近三年在外头受罪,还死了亲娘,又要照顾亲妹妹玉琳,如今才不过十三岁,只比她大三个月而已,就处事沉稳内敛的像大人一样,这古代人,果然都很早熟。
想着今后的打算,闻玉婉心眼子转了好几圈。
一时间,马车到了东府里。
两人都让丫头扶着下了车,闻玉婉就向闻玉宁笑:“今儿早上才有南边庄子上运来的荔枝,大姐想不想尝尝?回头我就让丫头给大姐和四妹妹送点儿。”
看闻玉婉笑的奇怪,闻玉宁转瞬一想,便明白过来,如今孙姨娘管家理事,不管是这庄子上进献的,还是外头人送的,还宫中给的赏赐,全都是要交到孙姨娘的手里。原来三妹说这话,是权当家里的东西,是她们母女自己的了。
还大方的要送她一点儿?这是在告诉她,孙姨娘是如今长房的管家人,让她与她说话的时候客气点儿?
才不过提醒了她注意守孝,闻玉婉就忍不下这气了,闻玉宁便笑笑:“既然是庄子上送来的,又是时令水果,过了这个季就没有了,难为妹妹能想着先给我和玉琳送,不过我和玉琳才从崇州那等潮湿阴冷的地方过来,不吃这些生冷的,这荔枝,就送柳姨娘丁姨娘还有婷儿芳儿她们尝尝吧。”
闻玉婉眸光一闪,笑:“大姐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总是为姨娘妹妹们着想。”
闻玉宁笑着:“都是一家人,吃的是自家的东西,原就应该人人都有份。”
原就应该,人人都有份。一句话说的闻玉婉表情僵硬。
这些年以来,闻玉婉都习惯了,所有的东西全是她的,再由她愿意给谁就给谁,不光能落人好处,还能赚个好名声。
闻玉婉的丫头锦屏是个聪明的,恰到好处的向闻玉婉道:“三小姐,今儿出来的时候姨娘还说找小姐有事呢,我们该回去了。”
“哦是啊,我差点都忘了。”闻玉婉急忙笑了。
不等她说,闻玉宁道:“既然姨娘找妹妹有事,你就快去吧。”
闻玉婉笑笑,忙忙地领着锦屏走了。
杜鹃见一旁无人,忍不住自己压抑了一路的怒火:“这三小姐表面看着是个好的,没想到也一肚子的心眼儿,凭她一个庶出的就也要压小姐一头,她是不是在暗示我们如今我们要想吃好用好,就要巴结她和孙姨娘不成?下个月的月钱还有小姐们本来就该有的六件夏天的衣裳,别的房里都有了,就咱们这样没动静,大小姐,要不要我去问问钱妈妈。”
闻玉宁看她一眼,微微一笑:“不必,我要的,可不只是这点东西。”
杜鹃愣了,想了想,虽没有明白,但是也不在冲动了。
二人回了兰芯阁,闻玉宁便让丫头去请太医来,给杜鹃看伤。
杜鹃安慰她:“大小姐,那茶没有很烫,我也躲得及,冰敷一阵子就好了。”
闻玉宁摇头:“不行,这是伤在脸上,我不放心。”
杜鹃心头一热,点了点头。
一时太医来了,给杜鹃瞧了伤,也说无碍,应闻玉宁的话,留了最好的药膏。
杜鹃受了伤,闻玉宁让她歇着,身边一应事务都暂且让本就在兰芯阁里当值的大丫头紫丁和白芍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