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也是为了老爷找想吗,这事情明摆着的,京都里那么多亲家,都不敢出头,咱们要是收留了来人,不是找死吗。”柳姨娘被这么一狠,立刻缩回了脖子,嘴上却委委屈屈的嘀咕着,这可是要人命的事,谁敢做啊。
“可他们毕竟是姐姐唯一的孩子,真要这么绝,赶他们走吗。”童志远何尝不知这事情的轻重,可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儿,姐姐在世的时候,与自己相处也亲厚,那孩子出生的时候,自己还抱过,难道就这么赶走,一时间也犹豫。
“老爷,柳姨娘这次可是说对了,这样的事情,咱们不能碰,我知道老爷心慈,但是,也不能因为一时个心软怜悯那两个孩子,就把这偌大的童府置之不顾,老爷念及兄妹之情固然有理,但若是因此连累了府上百来口人,就得不偿失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童夫人董月梅这时打起了圆场,她可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亲情固然要念及,但是在自己的利益面前,又算的了什么,为了两个毛孩子要牺牲这一大家子,这样的事情,童志远可是做不来的,但好话么总要说的,做了这么久的夫妻,董月梅自然晓得该怎么顺着丈夫的话来讲,让人既觉得有理,又听着真的好。
“是啊,是啊,老爷,我的意思也是这样的,你就算不想想我们,也要顾着家里那些个孩子们啊,遥儿还小呢,还有旋儿,暮儿,你就忍心,因为你死去的姐姐的孩子,而送自己的孩子上断头台吗。”柳姨娘这才反应过来,背着众人给了董月梅一个白眼,就她会说话,不过,只要别把那两孩子接来,给自己惹麻烦,自然是好的,她的话,无疑给了童志远一个定心针。
“这件事,就这么办吧,你下去就说,那两人我不认识,再问起,就说沐家的事情世人皆知,无人生还,又哪里来的遗孤,随便打发了就算,若是还在门口徘徊,不去理会便可。”是啊,别人家的孩子再亲近又如何,难道要为了一双遗孤,害死自己的儿子女儿吗,这般一想,便定了念想,挥挥手,便打发家丁去赶人,自己则有些心绪不安的端着茶杯子发怔。
“你们这两个臭要饭的,居然敢糊弄你大爷,咱们老爷说了,京都的沐家已经死绝了,根本就没人活下来,你们这对小要饭的,来惹事也不看看地方,现在咱们老爷大度,不跟你们计较,赶紧的离开,有多远滚多远,别在这里碍眼。否则,真打断你们的狗腿。”
这得了令的奴才吆喝着就出来赶人,毕竟听了半响也大概知道了,这两个小毛孩确实是老爷的什么亲戚,不过因为一些什么原因,总之就不能让他们进门就是了,一想到之前自己还被那小丫头片子给镇住了,心里也怨愤起来,不就是个死了家人什么都没有的小要饭么,凭什么对自己耀武扬威的,这一想啊,态度就更差了。
“什么,他说沐家死绝了,没人活着。”沐水岚双目一睁,小手瞬间握紧,果然么,果然是什么样的奴才就有什么样的主子,刚才她就担心,这童志远是否会承认自己的身份,看来,又是一个没有人性的亲戚。
“是啊是啊,知道自己的谎话被拆穿了还不赶紧走,真想吃棍子吗。”那奴才吆喝上身边的家丁,挥着手里的竹棍作势要打他们。
“不可能的,我们已经无家可归,历尽辛苦才找到这里,他怎么能这么狠心,你让我进去,我要见他,我要当面和他对峙,我是如假包换的沐家千金,他也是真真正正的沐家长男,如若不信,还有信物可做凭证的,你让我见见他,只要见面了,就能知道真假了。表舅舅,表舅舅,我是岚岚,我是沐水岚啊。”沐水岚看着那几人手中的竹棍,眼神一个凌厉扫过,看那几人被自己震住不敢向前,随后握紧的拳头牵起沐亦柏,就在这门外喊了起来,好一个表亲,不想惹麻烦,连亲情都不顾念了,她就偏不让他如意。
“行了,咱们老爷说沐家的表少爷表小姐都死了那就肯定没错的,还想装,你就算在这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出来的,他不会见你们的,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那几人也不过是奴才,哪里见过真正厉害的人,沐水岚有着成人的灵魂,身份又不简单,沐家千金的气势自然不同寻常,是以眼神扫过之处,倒是不敢有人上前,但话已经带到,人定是不能放进去的,这样在门口喧嚣吵闹,让老爷听见了,会说他们办事不利,这样一想,那传消息的奴才便狠狠心,咬牙挥着棍子要打沐水岚的腿,心中想着,反正是个无亲无故的小丫头,一没钱二没势的,打了又如何。
“不许打我姐姐,你们这些坏蛋,哎呦…。”沐水岚自然不可能被打到,但身后的沐亦柏比她快了一步,小小的身躯挡在前头,和那几人推搡起来,到底是年幼,力气太小,一个错咧就往后摔倒,沐水岚眼睛都红了,敢伤她的人,犀利的眼神泛着狠意,手掌一翻,不知使的什么手段,那几人便被掀翻在地,扬起一阵灰土。
“弟弟,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哪里。”那几人在地上嚎,沐水岚看都不看一眼,不过是取巧使了两招自卫攻击术,若是真打起来,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肯定吃亏,将亦柏小小的拳头举起,包裹在手心,仔细的检查着他身上有没有受伤的痕迹,好在只是摔在了泥土地上,也没什么大碍,倒是这一番折腾,沐亦柏的耐性磨光了,小小的脸蛋上带着决绝的意味。
“姐姐,我们不要求他们了,表舅舅一定是不愿意收留我们,才会说我们已经死了,我们也不要再求他了。”他就知道,这些人一听说自己家出事了,根本就不会出面,枉自己还怀抱希望,以为会有人为自己出头,除了姐姐,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值得自己在意了,眼神暗了暗,倔强的表情里,闪过失望,闪过坚定。
“弟弟,可是,我们现在这样…不行,无论如何,我都要见到表舅舅,就算他不肯见我,我也要跪到他肯出来见我为此,表舅舅,我是水岚啊,我是你的亲侄女啊。”明知道那些人不肯接纳自己和亦柏,但现在她们都还太小,根本没有谋生的能力,不能投靠,她们又该如何,继续打猎为生,这只会埋没了亦柏的一生,反正以后还长久着,索性豁出去了,越不肯出来见自己,她还偏就要进这个家门,既然他们怕惹上麻烦,那么她不介意做个大麻烦,反正她只是个一无所有的孤女,她不要脸面,就不相信这里头的人都不在意外人怎么看,看来往的行人对着这里露出奇怪的眼神,沐水岚衣摆一撩,索性就半蹲下来,她人小,蹲在衣襟下头的腿也没人发现什么蹊跷,一边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急切凄凄哀哀的朝那大门唤着。
“姐姐,亦柏陪姐姐一起跪。”小亦柏看着姐姐卖力的喊正要拉起她,却见她低头朝自己眨眨眼,眼珠子转了转,也作样半蹲下去,一只小手,握住了沐水岚的手。
“表舅舅,我是岚岚啊,还有您的侄子亦柏也在啊,表舅舅,求求您了,不要赶我们走,我们会很乖的,求您出来见见我们吧…表—舅—舅…。”沐水岚暗赞自己的弟弟聪明,小手回握住他的,接着继续在门口哭喊,声声凄苦博人怜悯,来往的百姓渐渐围过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起来,门口那几个家丁一看这架势,连忙跑进去禀告童志远,只留下先前那家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