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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冽风飒飒。

战乱的烟火暂时归于沉寂,一片肃冷,只等雪花降临。而就是这样冷的天气,鸨羽国上下却是喜气洋洋。

国王的掌上明珠,涵玉公主要出嫁了!

传言这桩婚事颇俱些浪漫色彩。驸马爷本是一个小官员,为人和蔼赢得众多好评。而公主则代表皇室来那里体恤民情。结果不料半路杀出几个高手,作势要掳走公主。正巧驸马爷在那里,想也没想便冲上前去抱住公主,结果自己被刺中,危在旦夕。

后来被赶来援救的侍卫所救,公主被吓得不轻,驸马爷却一直昏迷不醒,御医都说回天乏术。公主感恩于他的舍身相救,便倾国相救。结果,不知是不是公主的诚意感动上苍,驸马竟然在不可能的情况下活了下来。

公主便悉心照料他,这一下来,竟产生了感情。

最终国王宣告天下,于年底的腊月十八,便是公主与驸马爷的成婚大礼。

消息一出,一时间举国欢庆。要知道,鸨羽城只是一个城国,周围大国一直虎视眈眈。所以战事不断,而在战乱中,这不免是一场振奋人心,大家轻松的好事。

所以这天,鸨羽城上下万人空巷,每家每户张灯结彩,围在大街上翘首以盼。只愿见见这传言中美若天仙的公主,以及能让公主心动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人们讨论者,等待着。终于在一声惊呼之下,不远处出现一个富丽堂皇的马车,周围装饰了许多名贵珠宝和琉璃。

当头还有一匹马,有人眼尖一下就认出这是鸨羽国的皇室宝马—凤骑。只见马坐上的男子,身材挺拔,容颜说不出的清俊温和,一身红色锦衣十分合身。他甫一出现便令众人哗然不已。

女子更是难以移开眼光。男子则是暗叹难怪如此后,眼神直勾勾的瞧向凤轿上的女子。

更是齐齐怔住,良久不能回神。

只有一个想法,那是人吗?是仙女吧!

然而,在众人皆将眼光投向这对精通玉女,连连赞叹时。街道外伫立两人,一高一矮,神色平常,犹如看客一般。

“公子。”高的男人弯腰朝一旁的少年低声唤道。

被唤公子的少年,看面相年约13,4岁。身着简朴的白衣却有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容颜有些稚嫩,却十分清秀俊美。一双眼眸黑如墨玉,平静的遥望着人群的某处。

若有所思。

“公子。”男人再次唤道,却没有大声。

还是没有反应。

男人不禁心生疑惑,循着少年的眼睛看去。一时间愣住。

周围太拥挤让他一时没注意到,原来那里还站着一名女子。看起来年约十七八岁,但这女子全身上下仅着白色里衣,在寒冬下格外刺眼。她的身材十分娇弱,放佛风一吹就倒了。

更令他惊讶的是,她的脸十分瘦削,且极度苍白,整个身体看起来毫无生气。就像失去生命力的行尸走肉。

他心底骇然,再回头看少年。只见少年的表情比他淡一点,但依稀可以看出在思索。

思索这个奇怪的女子。

令人注意的是她的眼睛,在这样无生机的情况下,仅仅有她一双眼能昭示她还活着。

因为其中那不可遏制的痛,好像入了骨髓的痛,却仅仅是站在那里,平静的看着那辆豪华的花轿从面前驶过。

而其他百姓则欢呼雀跃的跟在轿车后面,妄图沾一点喜气,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她。

期间她被人撞了一下,重重栽倒在地。男人面露不忍,回头见少年的神色依旧没变,便站立不动。

只见那女子躺在地上,像是已经死去。过了很久,直到男人忍不住动了两步时,她突然动了。

艰难的爬起来,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接着迈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晃的朝这边走来。

她的表情比刚才平和了,眼里像什么都没装着,摇摇晃晃的从他们面前走过。越近的距离,越能感觉着女孩离死亡很近,那种纤弱的仅剩意志力在行走。

少年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眸子黑的惊人,一直静静的看着她。

终于她走到了河边,抬脚,在两人的实现下缓慢而又艰难的爬了上去。直到最后站在桥梁上。

男人见状,心一跳,正要冲上去。

“卫尧。”一声平静如玉石的声音轻唤,没有波动,却让他生生停下了脚步。

只见女孩在怀里摸索。拿出,赫然是一支玉箫。只见她眼睛始终望着轿子离去的地方,缓缓将萧放在嘴边。

一声清脆却决然的箫音突兀的响起……

少年墨玉般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明神色,随即隐去;男人身形一怔,更加莫名……

喧闹的人群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箫声。热闹是他们的,而她只有寒风中一人吹箫,两个听众。

玉箫从她唇边传来声音,清脆婉转间透着怅然,如风吹竹叶,雨打芭蕉的飒飒之声;一会儿又从怅惋中陡然一转,似桃花流水的轻缓,似阳春白雪的温暖;一会儿又似苍鹰在天的翱翔,似千里之外传来一声凤鸣……

这样一种复杂的情绪融合在一首萧中,又与她本身的凄婉不同,让两人不自主的沉静在其中,有些荒神,不能自拔……

终于,一曲歌完。女子放下萧,眼神望着远去的轿子,一脸柔和。

“卫尧!”

卫尧听得一声重呼,立刻从箫声中回过神来,正见那女子的表情,放佛了却了一切。心中一跳,暗呼不好!

可身边有一人比他还快,只见眨眼间那人变越到了桥墩处,千钧一发之际拉住了她手中的萧。

卫尧松了口气。俩人都是习武之人,自然能听见桥梁边处的对话。

那个锦衣华贵的少年拉着萧的一端,吃力道:“坚持住!”

女子单手握住萧的另一边,脚下是滚滚沂水。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上面的男子,眼神有些恍惚。

锦衣少年看着心中一惊,赶紧道:“你这样值得吗?!你明明知道他是在利用你,怎么还犯傻?!快使力上来!我……我带你走!”

女子依旧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从没见过这样的她,他一时间慌了,眼睛紧紧盯着她,轻声道:“你这样没意义,你难道就不悔吗?不想报复他吗?”

女子的神情终于有了松动,渐渐勾唇微笑起来。男子只觉得心底莫名的恐惧渐渐加大,动了动嘴唇想表达什么,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终于,女子开口了。声音不复以前的嘹亮,十分沙哑低沉,配合着唇间的笑意,轻声道。

“悔字心在左,我心在右。”

这是一句很古怪的话,但此刻目睹事件的人中,没有一个人笑出来。桥墩上的男子更是惊呼一声:“不!”

可是手上只有一把萧,那个女子,那个豪爽善良的女子,微笑着松开了另一边握萧的手。

洁白一片落入滚滚沂水,覆灭一切她存在的痕迹。天地依旧灰暗,人群依旧吵闹,可人已经不再,放佛她从未存在过一样。

男子手握玉箫跌落在地,一片茫然失色。

而在观人群,少年的影子也当然无存,不过还好,因为谁也没有注意过他们两人……

然而,是夜。少年伫立在城楼上,望着城中喜庆的红灯良久,身边站了一个长相粗狂霸气的中年男人。与他一同看着城中景色,表情有些感慨。

“将军。”一名侍卫在后面交换。他挥了挥手,侍卫明了的退了下去。

他正要发号施令,却突然像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少年:“小兄弟,你决定了,不会后悔?”

悔?少年浓密的睫毛轻颤,耳边似乎想起那句平静的话。良久后,他轻轻勾唇一笑,一派少年老成的从容。

“悔字心在左,我……无心。”

将军看了他良久,最终是长叹一声:“常言道,丈夫冻心深灰甲,丈夫最冷寒铁衣。小兄弟你……”

“将军,”少年从容不迫回视他,似是对他的评价不以为意,如仙童般的脸挂着温和的笑,“肃肃鸨羽,集于苞栩。本就是根基不稳的大树,迟早有一天被风吹倒。仅是时间问题罢了……”

萧天军怔住了。他是南征北战的将军,手下死伤无数,人称修罗将军。可今天,竟然被这十二三岁的少年给唬住,但看他全身上下出尘不染,就像仙童一般。说出的话明明理性无情,可他那墨玉般的瞳眸中偏偏又没有一点嗜血的阴蛰。

萧天军突然哈哈大笑,“罢了罢了。”接着豪迈的一吼:“动手!”

这夜注定不会平静。

南朝鸨羽国东平二十七年。涵玉公主成婚之日,遭东黎内贼入侵。

抗着杀,降着招。

所有皇室一切人员全部午时处斩,其中包括鸨羽国最年轻美丽的涵玉公主,以及新婚驸马爷。

就此,鸨羽国更名鸨羽城,为南朝东黎管制。

就此,天下再无鸨羽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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