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点头正要说,却听身后传来脚步声,萧瑰瑾走到卫尧面前,冲杏林礼貌一笑,随即回头:“走吧。”
两人离去……杏林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心里混乱。她也不知自己做的对不对,为何要对这人说这些……
其实大多还是源自她的那番话,小姐今日有多怨她昔日就有多信他,同小姐相处了五年,她自然知道俪黛的心筑了墙,俪黛对任何事都若即若离保持距离,就连她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令俪黛认可她,当然这或许是她的单方面的希望,也许小姐现在还是对她有距离,因为她想做什么都不会告诉她……
但就是这样的小姐当初竟然会那么信他,并且她下意识的感觉这种信任同与淡公子的不同……这令她惊讶,如今淡公子不在,黎祯不可信,她不知道小姐能不能撑下去,所以想做一些事,也或许是多余的……
想着她又叹了口气,小姐生了病且绝对不会拜托黎祯,而黎祯昨日也没来,唯一能靠的就是淡公子了,心底盘算剩下的药材,希望他快些回来……
萧瑰瑾同卫尧两人一路无话的回到府里,到了后夏孤临上前来道:“鸨予在昨夜凌晨突发暴乱,杀了当地官员,钺乞等地相继而起,太子在今早便进宫,也宣你进宫。”
“恩。”他淡淡的恩了一声,夏孤临闻道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你……”
萧瑰瑾微微抬手,夏孤临‘看’向卫尧,卫尧没说话,夏孤临似瞬间明了,不再言语。卫尧吩咐下人准备水和衣服,萧瑰瑾却在进去之前缓缓道。
“将前些日子皇上赏赐的雪灵芝等送至太子府别院。”
夏孤临同卫尧纷纷顿住,夏孤临问:“给她?”
卫尧自然明白这个她是指谁,只是他没想连平日里除正事外一向不多言的夏孤临也问起来,可想这不是他一个老家伙多虑了。
“那女子性情刚烈,出言不逊,公子何其尊贵身份,怎可三番任由她……”更何况他竟然看到公子主动抱她,要知道他跟了公子许多年,虽看他随时对人温和有礼,但实则都与人保持者距离,但他竟然主动抱她……他震惊之余隐隐觉得不安……
“他既要做,那便由他。”
卫尧一愣,他倒是忘了,夏孤临人很傲气,但惟独面对萧瑰瑾,便是所做一切全全由他,他只配合从不干涉,甚至在某种层面上说,他对萧瑰瑾的信任已经是绝对。
想着他叹了口气,罢了,许是他老糊涂,再者公子年纪也到了,他本不该如此大惊小怪,只是……
俪黛好好的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深夜,杏林还守在她床前,她动了动,本不想吵醒她,但还是把她惊动。
杏林睁开惺忪的眼,眼眶有些红,高兴的笑起来:“小姐!你醒了!”
俪黛看她,捏上她的脸,声音低柔带笑:“又哭了?”
杏林尴尬的笑了笑,想果然瞒不了她,只是看小姐那温柔的样子,她忽然鼓足勇气道。
“小姐,其实我也不想哭的……若是你多珍爱些自己的身体,不要什么都藏在心里,有苦闷随时给奴婢讲讲,会好受些。而奴婢哭也其实是为小姐哭,因为小姐怎样都不会哭嘛……”
是啊,这女子,前后发生了那么多事,若是普通女孩子,早就哭了,但她一次都没哭过,就算是半夜喝酒,表情低沉,将头埋在腿间,像是哭了,可抬头时两眼清淡,毫无泪意,一直偷偷的看着这样的她,杏林既担心,又只得无奈心疼……
闻言,俪黛勾嘴笑了笑,美丽的脸虽苍白却有淡淡柔和的光彩。她揉了揉杏林的发髻:“傻姑娘……”
俪黛其实没想杏林这单纯的孩子会有这样的心思,可当她说出来时她却并不惊讶。哭?那是什么感觉?都是上辈子的事了,经历了那么多,她对死也随之,她想应该没有事或人能令她哭了……
所以,她拍了拍杏林的头:“拜托你啦……”
她半开玩笑半真心的话令杏林愣了愣,随即又是叹气,至少小姐将她的话听了去……
俪黛下了床,吃了些点心,望着窗外的夜色,她忽然问:“我醒来几天了?”
“三天啊,怎么了?”
“才三天?”她收回视线,淡淡道,“没什么,总觉得过了很久……”
杏林也有这感觉,叹道:“也不知我们还要被关多久,淡公子走之前说几天后回来,也不知是几天……”
提起淡竹,俪黛顿了顿。她昏倒后黎祯并没把淡竹如何,反而是允许他随意出入别院替她治病,她不知黎祯是真的良心发现还是有什么打算,但她于淡竹总有感激和愧疚。
黎祯已经两天没来了,她不知朝中发生了什么,那天去参加宴会时她明显感觉皇帝并不如传说中那么疼他,而萧瑰瑾的立场也令她不解,本以为他是太子身边的,可宴会那天他却并没有同任何一个人过于亲近……再加上那诡异的黎源祺……一切都被别人牵着走,她很不舒服……但只有等待……
她忽然看见桌子上多了些精品盒子,打开看赫然是珍贵的药材。“谁的?”
杏林有些为难道:“八,八殿下叫人送来的……”
手一顿,后关上放在桌子上,她极其无力的扶额。“我草”她忍不住爆了个粗口,“……杏林,你说我的表达方式有问题吗?还是我说的不是汉语?他妈的他到底想要什么?”
她有些抓狂。决绝过,骂过,可似乎一切力都打在了海绵上,这令她第一次感觉很浓烈的挫败感!他要什么?他到底要干什么?
仅仅是愧疚吗?她突然发现自己真的是不大懂了,但也感觉不仅仅是愧疚,那到底是什么?
“难不成他看上我了?”这个想法令她和杏林都是一惊,但她下一秒又自嘲的笑开,“怎么可能,他那样怎么会看上我?”
绝对不是这个,那又是什么?她感觉嘴里有些苦涩。
杏林却是听出她话中的自贬之意,不乐意了:“小姐模样好,性子好,比一般大家闺秀有魅力多了,配谁都可以!”
俪黛摇头淡淡苦笑:“杏林,你太天真了……天下男人谁不喜欢温柔多才的美人,我没想过我这样会找到多好的人,而他……离我太远……”说这话时她想到的是楚白霜,这个血淋淋刻在她记忆深处的例子。
当时的她总是男儿打扮,三大五粗没有女孩子家气质,但他总对自己笑,令她产生了错觉,以为……所以在听说他中毒受伤,她用了几乎一半的血将他就回,可最终得知他订婚了,在看到涵玉公主时她才知道什么叫女人,那样的涵玉令她都脸红的不敢多看,如今面对的是萧瑰瑾。
那个她自觉望尘莫及的男人,怎么可能?
而杏林却是呆住了。她从未想俪黛会说出这么丧气的话,想她一直都很自信独立,改变了她对女人的认知,杏林一直认为,与那些文绉绉的贵族小姐比起来,还是这样的女人才是最有价值最有魅力。
现在才知她自信是表现在能力方面,可她竟然那样认为自己,所以她从不在镜子前多留,也从不因她常夸她美貌而高兴。
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她那自信强大的小姐竟然是自卑的吗?可她为何会自卑?杏林被震惊了,久久不能说话。
俪黛本是自言自语的说出所想。其实说句实话,萧瑰瑾是她看过的最美好的男人,若不是那稍弱的身子,他几乎完美,连当年的楚白霜也只及他的一半一半……
伤过一次后她更加小心,从第一眼就觉得危险,所以才迫不及待同他划清界限……
可这样的他为何定要缠着她?是他也想得到那东西?那若是没有用处了他是否就不会出现……?
这时杏林已从震惊中回神,犹豫片刻后她有了计较,看着俪黛茫然的脸,她有些心酸,想着她试着开口。
“小姐,其实我想是,是否你同八殿下间有误会的呢?事后你们有好生谈过吗?”她能做的只有这个。
俪黛一愣:“误会?”
杏林点头:“恩,其实奴婢虽没见过八殿下几次,可奴婢却感觉他对小姐的关心并不是假的,当初的事或许是有原因呢?你曾说你当他是朋友,那他便是令你相信了的人,小姐你难得如此,八殿下自然在当时是值得信任的……况且那天你昏迷后,我看到八殿下的表情,虽然掩饰的很好,但那眼神一直跟随者小姐,我想他是真心担心你的,所以我觉得你是否可以直接同他谈谈,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俪黛微微惊讶,但随即沉默不言语……她在判断杏林的话。
只是在睡觉之前脑中浮现的却是他冲过来时担心的脸……
一觉睡醒,俪黛觉得休息的差不多了,打算练剑,杏林将信将疑却也知自己无法阻止。
白衣男子如期而至,只不过没有像之前一样来同她过招。俪黛没理会,练完一套后抹着汗水,听他温声道。
“姑娘身子弱,该多休息……”他知道自己使了多大力道,那样的伤至少得休息两日,却不料来了依旧看她在练剑,而奇异的他似乎也能猜到这个结果,只是等他练完后才出声。
俪黛背对着他慢条斯理的收剑,两方无言,在俪黛以为他已经走了,忍不住回头时,正对上那墨玉双眸,他看她看过来,似笑了笑,道:“如此我先告辞了,姑娘照顾好身体。”
说罢在她楞神间便消失了踪影,俪黛顿在那里,或许没想他这么快,只是听他最后一句,她的心不自主的沉了下去,一种空荡的感觉席卷而来……
正这时,空中传来熟悉的鸟叫,但这都没令她回神,只是当它落肩上时才猛然转醒,注意到这些,她赶紧收拾心情,垂下眼眸掩饰所有思绪。
拿出它爪间的纸条打开。
敖红终于同她联系。在信中得知,骊山众人都被安排在东黎军队里训练,没被重新编制,但他们对黎祯的呼声很高。有消息引起她的注意,那件事后,清华死去,有三人消失??????
------题外话------
没错,俪黛就是个十分矛盾的女人…看起来自信强大,狂傲不羁,潇洒自由,但实则深处对自己有极度的自卑。她结合者强劲的自信和极度的自卑,这样的矛盾真的好难写啊,我到底是怎么创造出这样的女主的?恩恩?沉睡中的小林2号,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