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身影同时拔起冲出,直到柴房门前。
海正泽问,“看清来人没有?”
一个下人答,“没有。”
海正泽一掌拍死,“废物!”
水念初四处走走,“看不到任何留下的痕迹,只怕这人武功不低。若云公主现在身份爆跌,能引来为之出手的武功不低的人也只有玉骞或者玉沛柏了。只是,如果是他们动的手,动机呢?血缘天性?现在知道心疼了?可如果这样,为什么不在出嫁之前就带走?”
海正泽眼睛都红了,“来人,召集所有官兵全城缉拿。就说靖王对皇上的定罪不满,强抢公主意图威胁皇上!”
他不管什么原因,反正靖王一派先杀他妻女又杀他嫡子的仇,他一定要报!
“是。”赵捕头带着人领命跑了。
出院门时,差点撞上了不熟悉地形只能一路跑来呼哧带喘的夏火火。
“呼,到底,呼呼,怎么回事?”
水念初给她解释,“应该是靖王,或者玉沛柏,或者干脆是他们两个人同时出手,一个杀了海佑威,一个劫走了若云公主。”
夏火火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招反踩更是妙啊。海正泽以为若云公主装逼装漏了,他反踩成功了。谁知又出了这一出,这就是明摆着打脸回击啊:看吧,你也装逼装漏了!让你儿子装死,我直接就弄死他!
啧啧啧,这帮玩心的都不累的么?直接明刀明枪地干一架好不好?非得暗里捅刀子,这下好了,把自己的心肝脾肺肾捅出去了。
抬头看看,红灯笼才挂一天就要换上白灯笼,这到底是多大的狗屎运啊。
水念初可没空去感慨海正泽的心境,他只关心这事一出,太后那里怎么办。
“若云公主失踪一事指定瞒不住,就算我能瞒得了太后的眼线,却挡不住靖王一派亲自进宫向太后透信儿。所以,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说几分!”
反正是不能全说。否则就是明摆着告诉太后,他们曾一度和海正泽联手意图踩下若云公主。事情没结束,他还需要继续在慈宁宫混,所以积累下的太后信任就一点也不能受到折损。
海正泽也明白,就算他此刻已经被仇恨气炸了肺,他却仍能保持条理复仇的理智性。
“你们现在马上回宫,肯定要比玉沛柏等人偷偷进宫见太后要快。”海正泽顿了顿,冷笑道,“水公公一行三人只是因为醉酒在我海府借宿一晚,第二天天一亮就发现了附马惨死,公主失踪。于是立刻回宫禀告太后娘娘,请求太后下旨派禁卫追查凶手的下落。”
先下手为强。
水念初点头,“就算稍后太后就收到了另一个版本的真相,我等只要推说一概不知就可以了,海大人是这意思么?”只是,如此一来,便成了海正泽一人扛下了所有的罪责,为什么?他有什么目的?
“本官要十年前那封夏老将军写给禄公公指正靖王的书信。”
夏火火惊叫出声,想说什么,却被脑中忽然快速闪过的什么东西给打断了。是什么东西?好像很重要!快想快想。
水念初也不问海正泽是如何知道那封信的,他爽快说道,“好啊,只要我到手了就给你。”
至于什么时候“到手”,除了他,谁还能知道呢?
“告辞。”水念初带着夏火火和樱子出了海府。
回宫的马车内,夏火火一直嘀嘀咕咕着。
水念初想眯一会儿都眯不着,不由问道,“你刚才就在嘀咕,到底在嘀咕什么?”
“嘘,别吵!我在想重要的事情。”
“什么重要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什么重要,才要努力的想啊。”
水念初:……这又是什么狗屁理论?懒得理她。
马车走的很快,夏火火的身体随着马车不停的来回晃动,几次都差点撞上车厢板。
樱子只知道要保护少奶奶不被外人觊觎,故意坐在夏火火和水念初的中间不说,还两只眼死盯着水念初。但因为实在太困,眼皮都耷拉下一半了都没自觉。更别说有眼力见的帮夏火火塞一件防止撞头的毯子了。
水念初想装作看不见,但闭眼又睁眼三次后,终于忍不住了。扯了一件毯子甩过去,“保护好你的头!我还指望你的馊点子找书信呢!”
“啊!”夏火火猛地跳起,水念初及时出手垫在她的脑瓜顶上,他的手掌当即被撞得生疼,她却兴奋地双拳互击,“我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水念初一愣,“哪里……”
“水念初你等着我!等我回来,你就再不用做太监了!”
“嘎?”水念初的脑袋还没消化完夏火火的话,就见夏火火“咻”一下没影了。
“夏火火,回来!”水念初掀帘就往外蹿,但外面哪里还有半个影子。
“夏……”他又张嘴,却只喊了一个“夏”字就住了口。他不是早就做过心理准备的吗?她如果想走,谁又能留得住她?
樱子惊醒,“郡主呢?”主子不在了,她怎么办?她要去找郡主,还是继续回宫当假太监?
水念初弯着身子重新爬回车,这下可以补个安稳觉了。
只是,胃好痛。
……
海府外的某处角落。
夏火火悄悄现身,“冢卫何在?”
“是。”
噌噌噌,不下十个同时出现。
有钟决,“主子,我是第一个出现的!你要回府吗?”
钱叔和郑老一左一右拧着他的耳朵就往墙角带,“狗决,你哪来的狗胆子跟老夫人抢第一?”
唐姨上前挽住夏火火的手臂,“回东方府吧。我最近新学的一道芙蓉鲜蔬粥口感相当不错,回去我就做给你吃。”
旁边的冢卫也不甘示弱,“少奶奶,皮哥不吃不喝一天了,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停!”夏火火被烦得头大,不得不出言制止,“我现在不回府,大家的招可以暂时先收收了。”
“啊?为什么?”众人都很受伤,少奶奶再不回去,家里就要上霜冻了。
“东方亦现在在哪儿?”
众人又乐了,原来是想先见少爷啊。好说好说。
“少爷说了,您只要在家就好,他马上就能回去见您。”
夏火火眯眼,“我是问,他现在在哪儿!”
“呃--”众人又都哑了,少爷说了不能让少奶奶知道他在哪儿。
夏火火手掌一翻伸上前,“五,四,三……”
唐姨赶紧抱住夏火火的手,她知道的,夏火火真较真的时候是会数数儿的。如果五个数儿数完,要求没达到,这结果通常都不如人意。
“少奶奶,您行行好。不是我们不说,而是我们不能说。但您放心,少爷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您的任何事情!他所做的一切绝对绝对都是为了你好啊!”
哈,又是这句为她好!
她受够了在别人看来他对她就是好而她有点脾气就是不识好歹。
夏火火抽手就走,“你们不说,我自有别的办法找出他来。”
“少奶奶!我说!”钱叔喊停。
郑老踹过去一脚,“不如我先踹死你。”
钱叔躲过去,“难道真要少奶奶从别人嘴里得到更不靠谱的消息吗?”
众人默。
钱叔走近夏火火,压低声音道,“少爷就在--”
……
某处破败的小院。
说是小院,不过是因为还有着四面围墙,还有着破房一间。而无论是围墙还是房子,却都是门窗皆无。
如果水念初在这里,他必然会认得出,这里曾经是他栖身一个月险些病死的地方。
但此时,这里却被靖王,玉沛柏和若云公主占了。
水念初推理得不错,海佑威的死和若云公主的失踪的确是靖王和玉沛柏联手做的。
杀海佑威的是靖王,海正泽的儿子怎么能配得上他的女儿!该死!
救走若云公主的是玉沛柏,她也配是自己的妹妹?也该死!可是,靖王不让他杀。
“爹,你不是只疼沛涵的么?那她算什么东西!她这是没在靖王府,如果是在靖王府,我娘根本就不会让她有长大的机会!爹,趁娘在城外礼佛未归,我劝你还是把事情擦干净的好。否则,以娘的脾气,就算那什么贵妃已死,娘也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靖王府庶子庶女不是没有,但不是病弱的,就是体虚的,而且一律活不过十五岁。靖王妃外表温婉,但要说为自己的一双儿女守住这份家业,那也绝对是遇神杀神遇鬼斩鬼的狠辣主儿。
靖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因被儿子说中而有些难堪,却仍然坚持救下若云公主,“沛涵已经不在了,爹就剩下这一个女儿了。你以后肯定不能长守在我的身边,你就不能给爹身边留下一个近前侍候的吗?”
“娘给你留下的还少吗?一王府的人哪个不是为了侍候爹存在的?”靖王越想护下若云公主,玉沛柏就越想杀掉她,“太后也是。明明沛涵才是她的亲孙女,可是沛涵就那样在宫中受欺负,她却屁都没放一个。轮到这若云公主了,她倒好,宁可冒着得罪皇上的危险也要给足了嫁妆撑场子!为什么?这若云公主到底哪点迷得你们都宠着她,甚至把那么重要的东西都交给她保管?”
玉沛柏掐着若云公主的下巴来回端看,若云公主疼得意识涣散,没注意到玉沛柏充满恨意的后半句话。
靖王心里一紧,更向前凑,“沛柏,你先听爹的放了若云好不好?这里不安全,我们得马上转移到城外才行。等到了城外我再好好的给你解释。”
“你给我站住!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杀了她!”
“好好,我不动,你手放松点放松点。”
若云公主忽然嗤笑出声,“靖王爷,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有本事生我,却没本事认我养我!然后我快死了,你倒父爱发作了。你这样有意思么?拜你所赐,我已经不是公主了,我不住皇宫了,我没办法像我的娘一样做你宫中的眼线。太后也劝我嫁进海府也要做你的眼线,可我不愿意。谁为我想过了?凭什么你们问都不问我愿不愿意嫁,就要我只听你们的话做这做那?抱歉,我不干了!这世道我也看透了,我不活了行不行?”
“杀啊!你杀啊!看不上我这个妹妹是不是?我还看不上你做我的哥哥呢!你知不知道我比你还憎恨我身上的另一半血!”若云公主高昂着脖子不退反进。
玉沛柏稍稍施力,她就开始上不来气脸憋通红了。
“别跟我较真,我还真不怕这个!你,是一定要死的,但死之前,你得把一样东西给我交回来!”
“玉沛柏!”靖王惊恐大叫。
若云公主摸不着头脑,“什么?”
“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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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该到了溜我们皇叔大人的时候了呢~一起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