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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王镇最有名的青楼馆有四家,一曰寻芳阁、二名醉花荫、三唤千娇阁、四叫梦归处。要说起这四家楚馆,那可真是各有各的特色,来往客人无不赞赏有佳。

为什么呢,因为别出心裁,因为姑娘貌美多艺,因为宾至如归…要问,都是些寻欢作乐地,不就是名字雅了点吗,内里与别处能有何区别啊?哎,你还别说,这区别可大了去了,比如说这四家有的建在闹市区,有的建在郊外,有的则建在居民住宅区。

比如说寻芳阁就建在一处天然的温泉池边,岸边常年轻雾弥漫,只闻花香不见人踪;醉花荫是一座三层小楼,周围是绿柳成荫、繁花似锦;梦归处是一座远离尘嚣又深处凡尘的别院,从院墙外看去只见藤萝青葱无数,耳闻丝竹管乐之音。此三处快乐逍遥地,无钱便无门可进。

唐宁宁如今最缺的便是钱,此三处自然不是她能去的地,她的目光只好下移,落到广大民众常去逍遥的千娇阁了。

哪怕在大众的地方也不是什么样的人都可以进的,你身着破烂就代表了穷苦无钱,若无一定银两小费谁能瞧得起你呢。

三位高矮胖瘦参差不齐的少年从隔壁的破烂城出发,模样在怎么不凡,架不住衣着土气打补丁,一路走过接受各样目光洗礼,待走到目的地停步。

昨日,唐宁宁心血来潮把自己的头发给剪了,气的管家一蹦三尺高,在她床边硬是转了半宿,唐宁宁深受教育,以至于第二天醒来无精打采,眼下黑眼圈更是浓重非常。

她还是个孩子呢,充足的睡眠时间对她来说真的非常重要,大叔此行为太不厚道了,完全没有自我检讨的意思。

早上出门前她还妄想进入管家房中不问自取些银两来充脸面,奈何管家气怒未消,连带着防御力都变高了,连她要做贼都提前预知,暗的不行只能来明的,可任凭她舌灿莲花做小伏低,还是一分钱都没要出来。

唐宁宁总结,这人啊,铁公鸡到一定程度那也真是一种无敌的境界。管家威武!

三人处在往来人群深处,一人蹙眉似有沉思多有无奈,一人面带微讽多有羞恼,最后一人抿唇皱鼻抬头仰望前方的红色牌匾。

牌是红的,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是鎏金的,俗的恰到好处,笔锋流利,书写下来毫无滞留停顿之感。

哪怕是白天,这里依然有客人络绎不绝,隐约能从洞开的大门深处看见内里的歌舞升平,没有淫靡之音,倒是清歌绕梁于耳边经久不散。

“这就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地方。”陈汐虎的恼来源于被小城主拉来做无用功,黑亮的明眸将眼前的小人从头打量到尾,语气微嘲。

唐宁宁晒了一路的太阳,黑红的小脸上有水滴滑落,她举袖子拭汗,露出一口小白牙,“虎子哥,我说能进去就能进去。”

问题是怎么进去?用强的?玄墨多有不解,“宁宁,我们是用智取还是武力解决?”

正此时,街南有两位身着华服的贵公子背手而来。唐宁宁的眼睛立马就亮了,笑着朝那处迎了过去,顺口答曰,“两者兼而有之,虎子哥,能不能进这门就看你的了。”

“行抢是犯法的。”嘴上是这么说的,行动上完全配合,对于常年和野兽打交道的虎子小哥来说,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野蛮挑事。

“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我就是法。”唐宁宁大言不惭,“玄墨哥,你说是不是。”

玄墨的脸皮当然没有小城主的厚实,心想也只有如此厚颜才能配得上他的胆大妄为,好在今天这话没有落入南王之耳,若不然肯定要生出许多措手不及,轻咳两声,顺着小大人的语意说道:“所言极是。”黑色的衣角翻飞,与虎子成左右夹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晕了两位相谈甚欢的贵公子。

唐宁宁背手走到一人身前,抬脚给人翻脸,挑眉乐了,感叹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手头赶紧做事,拽什么词。”陈汐虎瞧他臭屁样,就忍不住想要刺喝两句。

“宁宁,这人,你认识?”玄墨听话听音,可别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认识,当然认识了。温卿,你说是吗?”唐宁宁蹲身在昏倒的公子身前,抬手拍拍俊俏的脸颊,笑的猥琐极了。

两位贵公子不是别人,正是温卿和李寻,两人收到南王的邀约,是要前往望岳楼赴宴的,哪想到中途莫名其妙的挨了黑棍,过会儿琛爷不见他们二人身影,不管有无恼怒,他们指定是要吃些苦头的。

玄墨被他百变的搞怪样逗笑了,“宁宁,你下手轻些,千万别把人弄醒了。”

“放心吧,我手头温柔着呢,记得给他们留块遮羞布。”唐宁宁手上动作不停,扒开里衣用牙一咬撕成了条,遮眼堵嘴绑四肢,手法极其熟练,看的两人发呆,心想这还是他们熟悉的纯良无害的小大人吗?绝逼不是!

“我们有三个人,可是只有两件衣服。”陈汐虎收回学习的目光,不忘打击他。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南王府的人,这衣服你敢穿?”唐宁宁掂量着手中的荷包,“把他们绑紧些丢到角落去,用衣服把他们盖一盖,我们有了这些钱还怕没衣服换吗?只是这里是暗角鲜少有人经过,我们绑的这么严实,他们会不会饿死在这里?”

“这点不用担心,怎么说都是南王府的人,失踪了总会有人找的。”玄墨自认胆子不小,可也从来没有如此胡来过,正色问道:“宁宁,你得告诉我们,好好的为什么非来青楼馆不可。”

“哼,还能做什么,黄嘴丫子还没有褪尽就不学好。”

唐宁宁不理他,眯起眼睛,一派的莫测高深,一挥手,带头朝着成衣间行去。

先不说咱们的宁宁要做什么,又会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咱先谈谈妖孽君此时在做什么。

望岳楼的最顶层是一八角凉亭,亭内八角各有春秋风景,处处可着墨入画;向上看,星辰流云似在眼前,向下则可俯瞰八百里山川水色,自然也能看到凡俗人物风流。

比如说此时此刻南街正在上演的一幕就引起了某位小爷极大兴趣。

难得南王今日有赏景雅兴,身为心腹的唐三自然要精心准备,丝竹管乐、佳肴仙酿、美人清歌都是不可少的。再者,主子近来似心有烦闷,阴阳怪气的首先受到波及便是他这个身边人。

唐三很苦恼,近年来,他在主子的调教下,已经趋向于完美,性格温柔贤惠那是绝对的毫无瑕疵。唐三每次受了欺负都会很委屈的想个三四五六七,他常常自夸,这个世上除了自家的爷就没有他搞不定的人,想他上得厅堂入得厨房,针线女活、琴棋书画、高绝武功、他是无不精通,要是生为女人那就是一代主母大家,哪怕是个男人,那也是风华绝代的天骄。

每每此时,自家主子的眼睛会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扫过他的胸,然后缓缓向下,跟刀子划过他衣服似的,寸缕不挂。

他这个小太监总是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自家爷又从来不近女色,他真怀疑主子爷是那啥,尤其是那眼神看的他心慌慌好嘛。

咳咳,主子爷风华正茂,富贵钱财美貌样样周全,真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果实在是想,他也是可以考虑委身的好嘛。

一声三儿的呼唤没惊出他一身的冷汗,晃走脑中胡思,弯腰为礼,“爷,有何吩咐?”偷偷抬眼看去,哎呦,不得了了,自家主子的眼神是真怕人,每每有这个眼神的时候就是有人要倒霉了,自家主子又发现猎物了?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南王是个很年轻的少年人,年轻到面庞还有些稚嫩,放在讲人权的现代大都市那就是个处在变声期的青春期美少年。可他偏偏身在讲皇权的封建社会,他生来便是法便是所有人的主宰,真可谓是一言定生死,所以喽被他盯上绝对不是件好事情。

“你去千娇阁跑一趟,那三人的生意不许接。”正处在变声期的少年语气再怎么慵懒听来都会有些沙哑。

“哎,奴才这就去。”唐三揣摩着主子爷的语意,不许接有几个意思呢?以爷的恶趣味,绝对不会是怎么进去的怎么出来就是了。

唐宁宁因为个子小,只好充当起了书童,亦步亦趋的跟在陈汐虎和玄墨的身后,进了千娇阁的漆红大门,黑亮的眼睛就发光了。

“收起你那没出息的样,口水都流出来了。”陈汐虎声音低沉有力,实则内心虚的很,家中长辈要是知道他带着小城主来寻花问柳,就等着被扒层皮吧。

唐宁宁不以为然,咧嘴送他一个灿烂的笑容来,“你们可以自由行动了,一个时辰后门口集合。”

玄墨蹙眉,没等他说话,唐宁宁一头就扎进了脂粉堆里,待要追过去,身边涌出无数妙龄少女,两个少年涨红着俊容,四目相对,惊愕又无措。

唐宁宁仗着身量小,腿脚灵活,冲出脂粉堆手扶楼梯还不忘回头向二人扮鬼脸,双唇微张,看唇形分明是:放开了玩,爷请。

“哎…别走…等等啊…”玄墨白皙的俊容染上了红润,又是羞恼又是无奈,恨不得学那小姑娘态,跺脚泄愤。

陈汐虎剑眉斜挑,若有所思的表情一闪即过,拍拍玄墨的肩膀,笑道:“既来之则安之,美人们还不上好酒好菜招呼着,小爷这里可就钱多。”打劫来的银子有多半被他贪墨了,朗笑着从怀中掏出三五张百两的银票来。

逍金窟本就是个认钱的地,管你面生面熟管你年纪几何,只要钱财足够打动人心,那就有美人蜂拥而至。

唐宁宁上了二楼,一路都没受到什么阻拦,要问她来这里干什么?咳,当然是做生意了。她初来咋到,家徒四壁,总不能真要她天天下河摸鱼,进山打猎或是四处行乞吧,怎么说都是新新人类呢,可过不惯回归大自然的劳苦生活。

这两天,她都想好了,人生大事不外乎衣食住行,可这些成本太高见效又慢,她等不起,而要说发家最快的无外乎那几样。她今天来这里就是寻找机遇来了,她要找个靠谱的合伙人然后在大唐的土地上宣传黄门艺术,啊呸,这是人体艺术。

南城可是个好地方,是紫醉又金迷,更重要的是青楼业十分盛行,来往客商又繁多,她动动笔画些小人书,市场应该还是蛮大的。

唐宁宁一边在心里拨打着算盘,一边寻思着此间主事的人在哪间,抬眼望见一个穿着侍者装的少年人向她走来,赶忙打起精神上前问路,“这位小哥,劳烦下,还请问这里管事的在哪?”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受了主子命令的唐三小爷。到了近处,看清人脸,他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心想自家爷可真是火眼金睛,隔着数千米的距离还能看出小城主来?难道说自家爷已经小气到了无人可敌的地位,连被偷几个苹果也记挂在心?

“你找管事的做什么?”唐三年岁毕竟小,心中难免会生出几许好奇,多少年都不出二门的小城主,接二连三往外跑,今个又无缘无故往楼子里跑,若无些许猫腻他才不信咧。

唐宁宁眨巴眨巴大眼睛,总觉得此少年人有些奇怪,她心里开始琢磨开了,身为女主角总会遇到些贵人,以此来改变其落魄的生活,难道此少年会是她生命中的贵人?心中想着美事,嘴角自然露出了讨喜的酒窝,唇角刚刚扬起就想到了不合时宜,皱着小黑脸,叹道:“家道中落,无余钱度日,来此寻些机缘。”

寻些机缘?怎样的机缘?小城主大人这是穷的来卖身了吗?啧啧,唐三很想这么天真的认为,可长年累月的被主子大人骂二,他怎敢不改,当然要学着变聪明,“你这副营养不良的品相可值不了二两银子,还是别家去吧。”小爷今日看你可怜,给你指条明路,小样的,你要是落入琛爷手,怕连祖上的破落宅子都剩不下。

瞧着唐三那副莫测高深样,唐宁宁心底冒出一句话,嘿,瞧我这曝脾气,要不是听你说话细声细语的,要不是瞧你还像个孩子,要不是以为你是贵人,真想给你两眼炮,气着噎了句,“卖身你买啊!”你买也得我卖算,姑娘浑身那可都是宝贝。

哎呦,唐三被某人挺起的小胸脯拱的后退一步,他掐着腰就拱了回去,长这么大头回遇见这么讨人厌的。

唐三作为琛爷身边的大红人,秉持的理念就是吃什么都不吃亏,丢什么都不能丢面,他身前的要是普通人家的,他连正眼瞅都不待瞅的,可眼前的是传说中的破烂城主啊,这是多么有纪念价值的一刻,他要是把小城主欺负哭了,回京后在圈子里一说也洋气不是。

“爷买!”这样的买卖自家爷肯定会非常愿意做的,唐三奸笑三声,极尽猥亵之能事。

唐宁宁拿出看神经病的眼神扫了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去。

到嘴的肉怎么能放过,唐三脚下一动,探手就揪住了唐宁宁的后衣领,“哪里走,乖乖和我去见主子爷吧。”嗯,交给主子爷处置,爷有了新宠,想必他接下来的日子会轻松很多。

唐宁宁瘦弱的好似白斩鸡哪里能是人家的敌手,任凭她张牙舞爪的踢腿也是无济于事,唯有无语泪两行。

陈汐虎和玄墨一直注意着楼上的动静,看着自家小城主被人制住了,脸色立马就变了,二人对视一眼,推开身边围上来的姑娘,身手利落的迎了过去。

“敢问阁下,我家公子可有哪里得罪的地方?”玄墨拉住陈汐虎的胳膊,毕竟是人家的地盘,眼神却看向了唐宁宁。

唐宁宁倒是想说想喊来的,可惜被人拿住了哑穴,只能摇头抽噎,真是逊毙了。

唐三露出招牌式讨喜笑容,“令公子已成功卖身于本王府,我这是带他去见主子呢。”

陈汐虎和玄墨对视一眼,哪里还管得了许多,先打了再说。少小便习武,功夫底子还是不错的,玄墨救下唐宁宁,叮嘱道“宁宁,你先离开这里。”

唐宁宁倒没有受惊,自己的身份摆在这里,谁要是诚心和她不痛快也顶多让她吃些苦,揉揉被揪疼的地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唐三许久没有练过手了,此时也有些见猎心喜,哪里肯轻易放过,一招手,楼内暗处现出几个黑衣打手,向唐宁宁合围包抄而去。唐宁宁仗着身量小,步子灵活,不走寻常路,成功的躲过了黑衣大汉的围捕,可惜的是没躲过脚下的门槛,啊呜绊一跟头,摔个狗啃泥。

唐宁宁摔的头昏眼花,身后的黑衣大汉们没了动静,她专心致志的盯着眼前绣花的白色缎面鞋发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抬头望向上方的阴凉处,咧嘴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来,内心感叹不是冤家不聚头啊,美人,你可曾记得不曾远去的一面之缘?

洁白的鞋尖轻巧的抬起她的下巴,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的妖孽少年轻启薄唇,“小宠,跟爷回家!”

哈?回家?回毛的家,青天白日的还有人敢强买强卖不成?唐宁宁胆子确实不小,奈何遇见绝对的强权也只有低头认命的份。可让她袖手就擒又不是她的风格,唐宁宁心知此人变态,坚决不肯依,也不多做停留,翻身爬起撒腿就跑,可惜跑没两步被一庞然大物叼住了屁股…尼玛,又被野兽非礼了。

“救命啊,晴天朗日之下,强抢良家美男啦。”此时她是什么都不顾了,扯着嗓子大喊。

这货谁人不认识,妖孽额角青筋隐露,袍袖一挥,“黄鬓,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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