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秦小姐下车,换乘软轿。”
候在宫门口等待闵玄风和秦玉凝的女官,是太后身边最得宠的芳怡姑姑。
秦玉凝微微一笑,搀扶着白霜的手下了车,还没等芳怡姑姑见礼,便稍微福了福身子屈膝行了半礼,温声说道:“让姑姑久等了。”
芳怡姑姑神色无异,坦然接受了秦玉凝的半礼,又按照宫中的规矩恭敬地向秦玉凝俯身回礼,抬头之间,满是欣赏的目光。
这后宫之中,捧高踩低的人随处可见!
可像秦玉凝这般,毫不做作,出自真心的尊重,而且竟是没有半分谄媚的意思,不由让芳怡姑姑心中为之一震!
“秦小姐客气!太后娘娘盼了多时,还请小姐和公子快快上轿吧!”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一行人才折腾到太后的寝宫门口。
闵玄风撇下秦玉凝先行进了寿康宫,守在门口的掌事太监高公公讪讪地朝秦玉凝挤出一个略怀歉意的笑,秦玉凝自是明白,淡笑着朝高公公点了点头,带着白霜和金嬷嬷安静地站在宫门前阴凉的地方。
这样的守规矩,无疑又博得了芳怡姑姑的好感!连忙躬身进去禀告,片刻便出了来,引领着秦玉凝缓步走进太后的寝宫。
一片欢声笑语,倒是叫秦玉凝暗自生疑。
本以为不过是太后娘娘一时对自己感了兴趣,私下里见个面问上几句罢了。可当她真真伫立在大殿之上的时候,眸光一转,竟是看到了两个陌生的人。
其中坐在太后下首的女人,一身宝蓝色的压纹柳叶百褶宫装,浓密的睫毛弯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俏丽的水眸含着丝丝柔情,右眼眼角的地方噙着一点朱砂色的泪痣,不觉染上一层朦朦的媚意,高挺的鼻子,樱桃一般红润的薄唇,长长的青丝高挽在脑后,耀眼的黄金璎珞流苏轻轻地浮在女人的黑发之上。
螓首微转,如清灵的涓涓细流,连带着耳畔绒花样式的白玉耳钉,好似花落溪涧,却是那样的静谧动人。
而坐在闵玄风旁边的,却是一名秦玉凝没有丝毫印象的男子。一眼望去,明红色的暗纹长袍外罩着一层极其贵重的月光银纱,手肘轻轻地倚在身旁的小桌上,好似假寐一般微闭着双眼。
“臣女秦玉凝拜见太后娘娘,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慈祥地看着她,却是并没有立即叫她起身,而是缓缓一问:“方才,你瞧着良嫔做什么?”
原来是良嫔娘娘!
秦玉凝转身跪了过去,恭恭敬敬地对着那个美媚的女人俯身一礼:“臣女秦玉凝,见过良嫔娘娘!”
说完,方将身子转了过来,抬起头,对上太后审视的目光,款款说道:“臣女初次入宫,万分小心,细观良嫔娘娘便知是位贵人,可又不知如何称呼,所以方才才一直盯着娘娘看了许久,还请娘娘恕罪。”
良嫔盈盈一笑:“我还以为你是瞧上我身上的东西,一时移不开眼呢!”
秦玉凝淡淡一笑,并未显出惊恐之色,目光清冷地看着良嫔,又道:“若臣女想着把娘娘身上的金饰玉饰据为己有,娘娘也把臣女想得太过肤浅了些。良嫔娘娘若非要指责臣女刚才对你无礼的凝视,也只是因为娘娘惊人的美貌罢了!”
“如此说来,我还得原谅你的无礼不成?”
“难道臣女说得不是事实?还是说,相比之下,娘娘对于自己的容貌,更喜欢别人注重您的配饰?”
良嫔有些恼怒,娇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愤意,本想着出声厉斥,可黑眸一瞥,正对上太后凌厉的目光投来,不由心头一颤,低垂着头硬是咽下心中的愤怒,抬头时已然笑颜,略露欢愉之色,害羞着,柔柔说道:“太后,秦小姐说得臣妾都不好意思了……”
太后笑容如初,眼底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笑,“良嫔,玉凝是公主之女,怎会如你所说那般没有见识?莫要错怪了人才是。芳怡,还不快扶着她起身?”
刚起身,一声慵懒的轻叹,精致冷清,似是故意的刁难,又似了无意图的试探,淡淡地,传进了秦玉凝的耳中。
“姐姐,太后说得极是,公主之女,定然见识匪浅!”
秦玉凝身形一颤,释然一笑,漠然转身,冷眸逼人,神色沉凝悠远,笑容纯真无惧。
“公子,许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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