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走近清涧药庐,却发现药庐门前跪着一个垢面乱发的小女孩,看样子也不过十二三岁。
那女孩身形削瘦、衣衫褴褛,嘴里苦苦哀求道:“大夫,请您救救我娘吧!求求您了!”
这时一伙计模样的男子走了出来,挥着手,不耐烦的吼叫:“去去去,没钱看病就滚远点,你一个小乞丐,整天在我们药庐门前挡生意,真是晦气!”
伙计说完,嘴里还啐了一口,面上还带着几分怒色。
那女孩儿,从袖中掏出一个广口流仙青花瓶,颤颤巍巍道:“大夫,请您救救我娘吧,这是我家秘制的金疮药,用这个给您当诊费,行吗?”
那伙计听了更是生气:你这小丫头竟敢跑到我药庐里卖药!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还真是可笑!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就不知道小爷的厉害。
“你说这金疮药是你家秘制的,可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万一是你从哪捡来的,治不了病,反而害了别人,可怎么办?”
那女孩,紧咬薄唇,从腰间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她这个动作可把伙计吓了一跳,慌忙道:“你,你,你想干什么?”
小女孩手一发狠,浓重的血腥味味扑面而来。
她竟然,用刀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道血痕。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这青天白日的别人都看着呢!你手上的伤口可是自己划的,与我们清涧药庐可没有丝毫干系!”那伙计扶着门被小女孩吓得不轻。
她并不搭话,只是咬着嘴唇,眉头紧皱,一手颤颤的把金疮药撒了些许在伤口上。
几乎是一瞬间,翻涌的血液已被止住。
“你看,我没骗你吧,这是我家秘制的金创药,现在你相信了吧?”小女孩举着手,对那伙计勉强笑道。
如果不是她娘病重,才不舍得拿这秘制的金疮药出来与人交换。
“你这金创药是好东西,不过,最近病人很多,我们家先生十分忙,根本没时间帮你娘看病,你还是请回吧!”那伙计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听了她的话,方好一点。抹抹汗,无奈道。
小女孩听到这话,泪水夺眶而出,刚才她手起刀落时只是眉头微皱,也不曾哭,现在却满眼泪水,十分伤心。
林嫣然看到这一切,忍不住上前问道。
“小妹妹,你这金疮药,可愿意卖给姐姐?”
小女孩转头,眼睛亮亮的,紧咬嘴唇,不敢轻易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我干嘛要骗你呢?”林嫣然蹲到小女孩身边扶起她,温柔的笑着。
“愿意愿意,我愿意!我愿意!”她高兴地差点一跃而起。
林嫣然伸手要从袖中取银子,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带银子出门的习惯,便转头看向玉儿。
玉儿也是一脸的无奈:“小姐,刚才奴婢在算命的时候,已经把银子全部给那大师了。”
这时小姑娘不免以为她们也是在嘲弄自己,眼底的泪花,更是汹涌。
“娘,是微漪不孝,是微漪没用,竟连给您看病的银子,也出不起呀,呜呜呜呜……”
林嫣然实在不忍心,伸手拔下自己鬓角的金簪道:“诶,你先别哭嘛,今天我们出门没带钱,呐,我用这个金簪换你的药,你看够不够?”
“够够够!足够了!谢谢小姐。”小女孩满是泪花的眼中也藏不住惊喜,慌忙朝林嫣然叩首。
“以后要是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我叫林嫣然,直接到朱府就可以了,千万不要再做这些伤害自己的事情了!知道吗?”林嫣然赶紧扶着小女孩,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恩,微漪知道了,谢谢两位姐姐!”小女孩乖巧的点点头,嘴角含着甜甜的笑,“不过,我这里只有两瓶金创药,剩下的,等改日再给姐姐,行吗?”
“不用了,姐姐有这两瓶就够了。”
“那怎么行,这两瓶根本不够这个金簪的钱,不然这个金簪我也不要了。”
“额,好吧!”林嫣然大笑,这小女孩还真倔。
女孩得到答复点点头,满意的转身走进清涧药庐。
“小姐,那支金簪子,是二少爷送给你的,可花了几十两银子呢!你怎么能……”玉儿见女孩进了药庐忍不住抱怨。
“再多的银子,也没有性命重要,更何况我平日里也不喜欢穿金戴银,把它送给真正需要的人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是小姐善良,玉儿受教了。”玉儿恍然大悟,这厢有模有样的作揖甜甜道。
“傻丫头,就你嘴甜。”林嫣然笑嗔,兰花指轻轻勾了勾玉儿的鼻梁,“咱们走吧!”
“走?小姐你不是说要买药的吗?”
李嫣然轻轻挥了挥手中的金疮药,笑道:“我们不是已经买过药了吗?”
“可是,这药……”
“难道你真需要我买一剂哑药吗?”
“不是!不是!小姐你如此善良,怎么会舍得这样对玉儿呢?嘿嘿……”
“那还不走?”
“是是是,奴婢现在就走,不知小姐想去哪?”
林嫣然抬头看了看天:“现在都是中午了,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好好好,太棒了!奴婢早就饿了。”玉儿摸着自己滚圆的肚子,一想到美食,玉儿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开始抱怨,“昨晚奴婢就没吃饱,今天陪小姐匆匆出门,又没吃饱,真是快饿死了!玉儿很久没吃到鸡腿、肘子酱鸭了,都快忘记它们是什么味道的了。”
“咱们现在又没银子,去哪吃呀?”林嫣然转身吃惊的看着玉儿,双手捧着她的脸,坏坏的笑道。
“小姐真会说笑,咱们林家刚开了一家名满淄州的万客隆,怎么会没地方吃饭呢!”
“你呀……”林嫣然转而手指一推玉儿的脑门,摇头好笑,单细胞的玉儿也只有在吃的方面才会格外的聪明。
“嘿嘿……小姐,你看这天马上就要下雨了,咱们还是快点走吧!”玉儿抱着林嫣然的手臂着急道。
“好好好!”
可惜,天公不作美,两人加快了脚步刚走到半道,瞬间乌云压顶,一声声闷雷,打破宁静的淄州城,瓢泼大雨倾盆而至。
“快走!”正在奔跑的两人,不知何时头上多了一把雨伞。
林嫣然心头一紧,却是浮上喜悦,嘴角不觉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