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夭不大记得自己四岁的时候在做什么,但是今天她知道了。
四岁的她要上山割猪草,然后背回家,剁碎煮熟,喂猪。
这天,她便背着竹背篓一步一步的爬上了后山,凌夭的家乡很偏僻,整个村子里也就十几户人家,这个时候流行打工风,很多年轻人都外出打工去了,留下一些孤儿寡母在家守着,很多孩子都和凌夭一样背着竹背篓上山割猪草或者是鱼草。
凌夭站在半山腰上,看了看天色,大上午的天色看起来很压抑,完全没有往日的晴朗,仿佛一下子就会要下大雨似得,可是凌夭记得昨晚她听收音机上头并没有说今天有雨下,她看了许久,发现那阴沉的地方仅仅在不远处的一个山谷中,而她的身后则是晴朗一片,难道说……
凌夭心中一动,她知道自己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那边难道有什么东西?
她回头看向那些小伙伴,他们早已背着竹篓朝着猪草最多的地方跑去了,生怕跑的慢了点便没了自己的份,回家挨骂,倒是没人察觉到凌夭一个人慢慢的但又不迟疑的朝着小山谷走去。
越靠近那片阴沉的地方,凌夭觉得周身越是阴冷,这种冷不像是冬天里寒风吹过来的冷,而像是深入骨髓的那种冷,让人连御寒的能力都没有。
忽然,凌夭停住了脚步,她的双眼笔直的看着前方,那片被她称之为阴沉的地方——
“师兄,看师弟多好,连风水好穴都已经为你选好了,你还挣扎什么?”在那片阴沉的最中间,一站一躺两人,而站着的人满脸的狂妄嘲讽的看着地上躺着的人。
或许是太过兴奋,因此都没有注意到凌夭。
凌夭小心翼翼的蹲下了身子,藏在了高大的灌木丛中,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似乎是穿越了,眼前的这两个人被她能够看得到的鬼团团包围,而地上的那个人更是被那些鬼穿进穿出,完全没有动弹的能力。
可即便是如此,那地上的人也没有任何的妥协,但见他冷哼一声,不言不语。
凌夭猜测这人估计是受了伤,不然任凭谁碰到这样的挑衅不可能不还嘴的。
站着的人一身黑色紧身服,只看到他从怀中掏出一只中碗大小的盘子,手指做诀在哪盘子的上方动作着,不一会,那团浓密的鬼混动作更加的剧烈了,躺在地上的人支撑不住脸色慢慢的灰暗起来。
凌夭急了,眼看着地上的人支持不住了,可惜她却不敢动弹,生怕被那个站着的人发觉,但她在心底暗暗的怒喝——慢点!
果然,那些鬼魂虽然被站着的那个人操纵着,可还是对凌夭的指挥很是听从,它们的动作还是慢了下来。
这些,都是站着这人看不到的,他看着地上的人脸色灰暗,便挥一挥衣袖,仿佛很是仙气炳然,“师兄,师弟我就不陪你了,各大长老应该在等我了,明年的今日,师弟一定会来这里为你送上纸钱三千的!哈哈哈——”
站着的那人狂妄的仰头大笑,便转身离开,他的步伐之大,动作之快,让凌夭几乎都看不清他的离去。
等了许久,凌夭还是不敢出来。
虽然她能够看得见鬼,能够暂时的控制鬼,可是那人的道行明显比她厉害,她根本不是那人的对手。
忽然——
“出来吧!”地上的人慢慢的扭动了脑袋,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凌夭扯了扯嘴角,从灌木丛中站了起来,看着躺在地上的人,那些围绕着他的鬼魂已经被她给喝退了,露出了躺在地上那人的容貌来。
那人双眉徐白,双眼看向凌夭的方向露出惊讶,脸上的浅灰已经随着鬼魂的离去慢慢的恢复。
“没想到竟然是个小丫头!”那人露出暂且称之为笑的表情来,凌夭一脸郁闷,她虽然年纪小,可心智不小好吧。
“想来,我陆仲伯也是命不该绝!丫头,那些阴魂可是被你驱散的?”陆老一脸的欣慰,看着凌夭满眼的欢喜。
凌夭点头,走过去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感觉他全身好似没有骨头一般的软,让她很是诧异。
“丫头,老夫看得出来,你并非存在于五行之中,你为何会在此地?”陆老虽然全身软弱无骨,但说话间还是霸气侧漏。
但是凌夭却听得很是郁闷,这老人家说话一口一句文言文,好像在看古代的电视剧似得,让她有一种时空错乱的节奏。
“老……”凌夭口中的一个‘头’字生硬的咽了下去,“老爷爷,那个人是坏人吗?”凌夭觉得自己转移话题的功能好像退步了,完全没有一点技巧。
“他——”陆老叹了口气,“丫头,你先扶着我到那边的茅屋里头去!”陆老指了指那独立的一间小茅屋。
陆老在惊叹凌夭能够驱使鬼魂的同时也在感慨,天下才人辈出,他在茅山一派已经算是天才一个了,没想到,现如今又出现了一位这么年幼的不畏鬼神还能驱使鬼魂的天才。
也罢,或许这就是机缘,他被他的师弟重伤,想要报仇已经没有机会了,何不收了她为徒好好的引导她正确的使用自己的能力,也许有那么一天,她还能够重整他茅山的威名,而不是让那个沽名钓誉的师弟搞得乌烟瘴气。
陆老心中一下决定,走进茅屋后,他便朗声道,“丫头,跪下!”
凌夭凝眉,她二十八岁的玲珑七巧心又怎么会不知道这老头的弯弯心肠,可她不能够体现出来啊,便装作不懂问道,“老爷爷,怎么了?”
陆老瞧着这丫头,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杏眼琼鼻樱桃嘴,小小年纪便是如此的美丽,待长大之后又是一绝世美人。
凌夭若是知道陆老心中的想法,恐怕会是仰天一笑,前生的自己便是被这相貌给害了,没有一个真心朋友,没有一个能够与自己共度一生的男人。
女性朋友都害怕自己会抢走了他们的男朋友,而男性朋友则是都把自己当做一夜之情的玩伴,认为她长得这么漂亮这么风尘,肯定不会是贤妻良母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