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进来时,风冉雪正倚在榻上扇着干枝梅绫绢扇子,慵懒至极,可是眼角上挑带出的算计,让她心中隐隐不安,连忙低下头,“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风冉雪摇动扇子的手腕猛然停下,撇下眼看向地上瑟瑟发抖的小翠,无比魅惑地鼓起唇角:“哟,这是做什么啊,我可没敢让你跪。大房里的丫鬟我们二房还是碰不得的。”
小翠身子抖的更厉害了。
她原本是任琼娘身边的丫鬟,今日任琼娘不去上香,二夫人为充气派,把大房里的丫鬟全叫走了,她便被安排在风冉雪身板为她撑伞。原本走的好好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绊了个趔趄,正巧踩到了风冉雪的裙角。本来踩到大小姐的裙角她已经绝望至极,可是偏巧南宫老妇人也来上香,风冉雪黏上了南宫昀,也不好对自己多加惩罚,但是小翠深知风冉雪的性子,回来后必定是要死死地惩治自己一番,很多丫鬟都在二房这两个女人手下被打的非死即伤,她此次前来便是准备为自己争取个活命的机会。
“小姐,夫人,翠儿知道错了,请求小姐夫人原谅翠儿。”翠儿眼眶含泪,不住地磕头,显得十分可怜。
“呵…”风冉雪轻哼一声,抬眼不再看她,眼神转向置身事外的冯丽绣,笑嘻嘻道:“娘,你看怎么处置这丫头?”
二夫人瞥了小翠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继续喝茶,半晌才开口道:“雪儿你代表的可是咱风府的脸面。”
“是啊,我可是风府的脸面,众小姐之首,浑身脏兮兮的叫外人看着岂不笑话?”风冉雪装作恍然大悟,顺着二夫人的话接下去,余光扫向小翠那越来越惊恐的表情,心中暗暗得意。小翠好歹是任琼娘那个贱女人的人,若是收为己用,可省了不少打听的事儿,现在杀掉不是太可惜了么?之前与冯丽绣对视一眼,凭着母女俩多年的默契,她就知道娘也是这么想的。
浑身脏兮兮?不过是踩到了裙角,怎么会说的这么严重!小翠脑中闷雷直响,豆大的泪珠直往下掉,抬头望了望眼前雍容华贵,却面若冰霜的母女二人,眼中的一点希冀也在她们唇角若有若无的讥笑中渐渐黯淡,最后化成一抹锐利,小翠紧紧扣住地上的薄毯,咬咬牙,猛地抬头,目光坚定地大声道:“小翠有事禀告夫人。”、
风冉雪不动声色地再次与二夫人对视一眼,两个心怀鬼胎的女人都会心一笑。风冉雪依旧用着那媚气十足地语调装作并不好奇地问道:“哦?什么事啊…?”眼睛还在打量着手上新送来的百合形状的翡翠手戒。
小翠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奴婢之前经过大夫人的济兰苑,偏巧听见喜鹊和春桃的对话,她们说大夫人想孩子想疯了,最近一直在喝什么能生孩子的药,听说还想…”
“想什么!”二夫人那副无所谓的态度再也装不下去,一个激灵拍起桌子,怒声盯着小翠吼道,吓得小翠心中一惊。
“还想…假怀孕…到时再抱一个回来…”小翠声音越来越小,每说一个字,她都能感觉到房里的温度在下降。
“这贱女人想孩子想疯了是不是!”风冉雪气的站起来吼着,一张俏脸因为发火显得有些狰狞。
“哼,生了一儿一女还不够,还想让老爷给她个种?”冯丽绣气的磨牙,红蔻丹染成的指甲扎进了掌心,紧紧地抿起唇,眼神里的凌厉快要把人给射穿。
小翠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本来她在大房里待了这么多年,也对任琼娘和风冉莺有些感情,她一开始并不打算把这件事说出来,实在是看二夫人和大小姐实在是不打算饶过她,她为了保命才把此事抖出来,现在进退两难,也不知道二房对她的处置是什么,一颗心悬的老高,冷汗直流。
“你起来吧,以后大房里的事…”二夫人恢复了镇静,慢条斯理地说道。小翠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在看到二夫人眼中的不耐后,连忙磕头:“谢二夫人,小翠以后就是二夫人的人,定不会叫二夫人失望。”事到如今,她既然已经背叛了大房,再没有退回去的道理了,上到山下油锅也只能跟着眼前这两个蛇蝎般的女人了。
小翠退下后,风冉雪笑着凑到二夫人身边给她捶背:“这下咱们就多了个眼线在那个贱女人身边了。”
“单凭你还是不成气候啊,若不是我让宝珠在小翠身后绊了她一脚,她又怎么会踩到你裙子?”二夫人冷笑着,眼里满是算计。
“是娘故意让小翠踩到了我的裙角?”风冉雪一脸惊讶的问道,在看到冯丽绣得意的神情后,又恢复了那副妖娆艳丽的姿态来,“还是娘高明。”
“她既然想装,我们就让她装,看她显怀时怎么办!”冯丽绣冷笑一声,对着冉雪勾唇,“这消息需要尽快让老爷知道,好让老爷‘高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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