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想告诉风正天这个孩子的事,毕竟风正天回来许久了,我们之前说怕冯丽绣暗下毒手的说辞她已经不再相信了,就算冯丽绣想下手,她始终相信风正天还是会护着她的。”
凤玥鸾心里一惊,她漏算了任琼娘作为一个妻子,想要把喜悦分享给丈夫的心情,何况那个人还是她至死都不会知道,会置她生死于不顾的男人。
“现在不管跟她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的。”碧言卿扫了她一眼,凤玥鸾一口气提了上来,如醍醐灌顶般眼神四移,起了一身的鸡皮粒子。
碧言卿居然看出了她的所想,没错,她正是打算告诉任琼娘风正天早已不再爱她,劝她不要再一心扑在这个男人身上,可是碧言卿的这盆冷水一浇,霎时让她回过神来。
她该如何教她相信?这样空口无凭,只会被任琼娘和风冉莺猜忌,成为毁人家庭的罪魁祸首,如果连任琼娘她们在这个家里都不再相信自己,还谈什么复仇?
“如果你要阻止她,需趁早,说不定她哪天便把怀孕的事情给说了出去。如今冯丽绣以为她装孕,没有下手,估计想等到她肚子大起来。只要有意无意地掀一掀她的衣服,说不定塞肚子里的包袱就掉出来了,正好来个证据确凿。”凤玥鸾点点头:“可是我实在寻不到什么由头让她不说出去啊。”
“不,让她说。”碧言卿眸中荡起浅浅的涟漪,倏然一跃的白光消失在漆黑深瞳中,寻不得踪迹。
“诶?”凤玥鸾抬起头好奇地望着他:“你有好办法?”说着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不知为何心底漾起淡淡地暖意,就像即使从高处坠落,也有块舒适的软垫垫在身下,那种莫名地安心感。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多少次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习惯了什么事都会和他商量,就像生长于暗处的青苔,接触了阳光后,开始渴求他每一天的陪伴。
“你会知道的。”碧言卿眼角弯起好看的弧度,迎着微醺的阳光,长睫颤动投下优美的弧线,覆在瓷白的肌肤上,让人禁不住想摸一摸。
夜凉如水,碧言卿背手于身后,茕然立于梨花树下,斑斑驳驳的剪影细碎地投射在他月白色丝质长袍上,长风曳起他的长发,拂过凝脂般的肌肤,携着淡淡苏合香气,飘向云端。
“出来吧。”碧言卿抬起右手抚向树干,细长的指节与粗粝的枝干形成鲜明对比。
“嗯…”红昙摸摸后脑乖乖从阴影里走出来,正准备开口,一阵清润如山泉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不要告诉她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
“额?”红昙眨眨眼睛,“为什么不能让她知道?”
“答案需要她自己去找。”淡淡的语气里,隐藏着点点无奈,一字一句里都透着些许宠溺的意味,让红昙不禁心生疑窦,却也懒得琢磨,也就忽略了过去。这个自小和他一同长大的玩伴,脑子里的弯儿永远是他的好几倍,和他耍小聪明的人一般都没有好下场,好在他打小就认清了这一点,乖乖跟在他身边,才没有被他给算计。
如今他说的这句话虽然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只要他说不告诉那便不告诉好了,他也懒得费脑筋想这些,与其花时间与人耍心计,他宁愿去钻研几本剑法。
又是一阵凉风拂过,碧言卿低低的叹息声隐在风中,送进了红昙的耳朵:“他的到来在我意料之中,不过也太早了些。他身子骨弱,如何经得起这般颠婆,也太胡闹了些。”
“明明连面都没见过,就担心起对方的身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断袖呢。”红昙哈哈一笑,还没笑几声便被碧言卿回首那阴鸷地要往他身上戳刀子的眼神给制止住了,只得撇撇嘴道:“你这话是个人听都会想歪。”
“你该多跟茶伊雪学学,若能得他气韵之三,你的武技定能再上一层。”
“你居然告诉凤玥鸾他叫尹冬,伊字少半边,冬天下霜雪,凭她那笨脑子如何想得出来?”红昙轻蔑一笑。
“不,她一定能想得到。”碧言卿言辞笃定,移眸在红昙不羁的笑容上定住,一字一句道:“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凤玥鸾了,你要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