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不祥人回来了,那个棺材子回来了!”
一大早整个弋家就似炸开了锅一般,仆人从这个院子跑到那个院子,大声地呼喊着这个“惊天”的消息,慢慢地人声越来越嘈杂,大家都不可思议地议论着。
“他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好像是说弋沉夕回来了。”
“啊?!”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捂着嘴,不可思议地相视。
“她还没死啊?这么冷的绝情崖都没把她冻死?”
“这人命贱得很,她妈都死了不也把她生出来了吗,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看呀,她就是妖孽……”
顿时,喋喋不休地声音布满了整个弋家,平日里清幽的弋家大院终于迎来了一个火爆的消息,这些闲得发慌的人怎么可能放过造谣生事的机会。生怕事情不够大,不够耸人听闻。
“我们还在这站着干什么,去大厅看看啊。”不知是谁说出了这个提议,让众人连连附和,就一瞬间,大院内又恢复了寂静,大家都迅速地朝大厅云集。
院子的另一头站着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少年,他双手环着胸,靠着墙,脸上全是同龄人没有的成熟,特别是那双深邃的双眼,透着无限的冰冷与平静。
“弋,”邪魅的嘴角微微上扬,“……沉夕。”他的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越拉越大。
阳光普照着大地,鸟儿叽叽喳喳不停地欢叫。弋家似乎从来没有这么热闹,又从来没有这样寂静过。
弋家的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除了弋家的子孙还有一些有威望的管事,而门外也早已被仆人围个水泄不通。他们的目光全都落在同一个地方——那个不过十七,相貌秀丽的女子,弋沉夕!
她独自站在大厅中央,被众人当做怪物一样看着,听着偶尔飘过来的议论,可是她的脸上却是让人惧怕的淡定!
笑容在她脸上蔓延,她看着众人,再次重复道,“我,弋沉夕,回来了。”这话一出,周围又炸开了锅。
“她就是十年前那个消瘦的小女孩吗?”
“十年了有谁认识啊。”
“她不会是回来报仇的吧?”
“咳咳~”坐在上位的一家之主,弋坤终于发话了。此时的他虽已年过六旬,但身材仍然高大魁梧,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盯着沉夕,严肃地问道,“你怎么证明自己就是弋沉夕?”这话扔出后,他便撇过头拿起一旁的茶杯,悠闲地品茶。
“弋家是不打算认我吗?”沉夕一笑,直接漠视弋坤对她的不屑,“堂堂的弋家难道想要违背当初的誓言,为难我这个无依无靠的女孩?”
“哼~你现在若能拿出证据证明你就是弋沉夕,我们弋家自然不会亏待你。”说话的正是弋家的六小姐,弋瑶,不过十六岁的她已于去年通过武生的选拔,成功的当上了武士。自然,在弋家她虽年幼,却因此获得了无尚的尊敬。
“呵呵~”沉夕笑容变淡了,她慢慢朝弋瑶靠近,嘲讽道,“难道大名鼎鼎的弋瑶小姐认为有人会冒充那个倒霉运的不祥人?”她弯下腰,靠近弋瑶补充道,“难道崇安国的武士连这点智商都没有吗?”起身,她竟然对着众人大笑起来,“哈哈~”
“你?!”弋瑶气结,却又实在无话可说。
“放肆!”弋坤狠狠啪了一下桌子,茶杯被震翻了,水溢了出来,他站起身,朝沉夕逼近,“弋沉夕是弋家的血脉,对此我们弋家必须认真对待,怎容你在此撒野?!”
“哼哼~”沉夕苦笑,“弋家的血脉?弋家的血脉?”她就似着魔了一般,重复着这句话,半响后终于回神,毫不畏惧地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弋坤,“你们何时承认过我是弋家的人?你们逼死我娘时有没有想过?你们将六岁的我扔在绝情崖时有没有想过?有没有想过?!”她咆哮了,冲着弋坤大吼。
“……”弋坤顿住脚步。愣愣地看着她。
“堂堂弋家早已违背了誓言,说十年期满后定派人到绝情崖接我。”她转眼,环视着所有人,“结果呢?有谁管我的死活?”
说到此时大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认可了她的身份。当他们目光与沉夕对视时都不禁刻意地闪过了。
“沉夕,”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那是因为,我们……”她是弋家的四小姐弋倩,从小就体弱多病。
“以为我死了,是不是?”沉夕夺过话。
“不是。”一个低沉的声音接过话,他从座位上站起,“因为通往绝情崖的路已被封闭,山路崎岖,若冒然上山,不能保证人员的安全。其实这件事我们早已在计划了。没想到你还是……”他尴尬地笑了笑,“还是误会了。为此我深感抱歉。”他垂头,以表歉意。
“没想到弋家还是有会做事的人。”沉夕绕过弋坤,走到男子面前,“你就是弋月寒?”他就是弋家最有能力的儿子,不过二十的他已经修为大武士,不仅能力出众,待人和善,还一表人才。
“正是在下。”他点点头,显得非常有礼。
“真是后生可畏啊。”她转身,对着弋坤感叹道。
“等一下。”一个冰冷,语气极度平稳的女声打断了沉夕的话。
“好像大家都被她迷惑了。”一个长相妖艳,表情高傲的女子从座位上站起,“谁承认她就是弋沉夕的?”她围着沉夕慢慢踱步,“虽然不会有人冒充一个遭人唾弃的棺材子,但如果你有不轨的意图就难说了。”她将声音拖得长长的,故意引起大家的猜测,“恕我直言。就算一个身材健壮,身体健康的男人上了绝情崖都很难活着下来。更何况……你手无缚鸡之力,又独自在上面呆了十年。我真的很好奇,你靠什么生存?”
“信念。”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替沉夕回答了。
“弋锦蒙?”妖艳女子皱眉,“你干什么?”
所有的目光都暂时从沉夕身上移开了,纷纷投向了刚刚走进大厅的弋锦蒙身上。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步伐悠哉。
“刚才的辩解非常有趣。”他看着沉夕,自我介绍道,“我叫弋锦蒙,是弋家收养的义子。”
沉夕饶有趣味地看着眼前这个十三岁左右的少年,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成年人都没有的霸气。
“弋蕊,你难道就不允许弋家有比你漂亮的女人?”他走到妖艳女子身边,“她是不是弋沉夕,爹自有定夺。”说罢,他走到已多时未语的弋坤面前,意味深长道,“我相信她就是弋沉夕。毕竟那份对弋家的憎恨是普通人装不出来的。”他看着弋坤笑。
弋坤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沉夕,表情显得极不自然,半响后挥了挥手,道,“给她安排一间房。先让她住下来吧。”这算勉强承认了弋沉夕的身份,不过对于这个家,对于这个爹来说,她就是一个麻烦,算不上亲人。
弋家的大会慢慢散了,这些所谓的兄弟姐妹依然如同看怪物一样看着她,仆人们还是对着她指指点点。
“欢迎你加入弋家。”弋月寒率先走了出来,对她表示友好,说完这句话后便离开了大厅。
弋瑶走到她的面前,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来回在她身上巡视,“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说罢,她也离开了。
“恕我直言。”长相妖艳的女子弋蕊走出人群,她伸手拍了拍沉夕的肩膀,“离开弋家或许是个更好的选择。”她靠近沉夕的耳畔,小声道,“那些出言帮你的人或许正是最不怀好意的人。”拉远距离,她瞥了一眼弋锦蒙,又伸手轻轻拍了拍沉夕的脸颊,“你好自为之吧。”
慢慢地弋家的人走了,围观的仆人也退去了,空旷的大厅内只剩下沉夕和那个奇怪的少年。
弋锦蒙慢悠悠地向她靠近,仍然相当悠哉,抬头看着比他高一点的沉夕,脸上居然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要去参加今年的武士选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