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得到冷云霄的命令,如逢大赦般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仅余大厅中的三个人各怀心事,若有所思。
“云霄,许久未与你对弈了,来一场试试?”萧云飞摩拳擦掌的站起身来,满脸的期待。
冷云霄沉着脸看了看夜色,月上柳梢头,时间已经很晚了,这两位显然没有让他休息的意思,方才小厮的回报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碍于面子却又不好发作,只好勉为其难的坐在棋桌旁。
两人在书院时便时常在一起练手,彼此的棋路都摸得很透,一盘棋下下来用了几乎半个时辰,由于冷云霄多少有些心不在焉,最终败给了萧云飞。
“好了,时间已经不早了,本王派人安排二位在厢房住下,稍后送宵夜,二位一路奔波想必十分疲累,本王就不打扰了。”冷云霄站起身,状似疲倦的揉了揉鬓角,开口逐客。
“冷兄真是见色忘友,在下还想与你对饮一番呢,看来今天是不成喽。”云舒的冷嘲热讽让冷云霄迈出去的步子又缩了回来,只是脸色愈加阴暗了些,沉闷的空气中席卷着暴风雨,低气压在两人之间流荡着。
酒过三巡,三人略有熏意,院外一阵喧闹,纷杂的脚步声从不同的方向涌来,一个黑衣人不顾通禀直接冲了进来。
“王爷,不好了。”来人方正脸,连鬓髯,炯炯有神的虎目中闪着些许慌张,看了一眼云舒二人后,缄口不言。
“自己人,无妨,说。”冷云霄瞥了一眼身边的两人,双拳紧握,直感到眼皮狂跳,心神不宁。
“王妃不见了,皖南王爷也不见了。”来人跪倒在地,惶恐的垂着头。
“什么?”冷云霄身形微颤,险些站立不稳,定了定心神后一把抓住来人的领口,声色俱厉的询问道。
“属下该死,属下一时疏忽,不知王妃何时已经离开,屋中器物碎片无数,窗门未开,人却杳无踪影,皖南王爷也是同样。”黑衣人垂首跪地,身体如风雨中的碎叶迎风凌乱。
云舒心中顿觉看见了雨后彩虹般,七彩斑斓,充满希望,身体微转,面向后院的方向,神色间有了一丝希冀。
萧云飞沉稳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异和喜悦,还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冷云霄未置一词,甩袖向着后院方向疾奔而去,宽大的喜袍在夜色中红的耀眼,衬托着无数喜庆的红灯笼,怎么看都有些诡异。
发现龙一一和龙阔海屋内的地道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数拨人马已经顺着地道下去追击,地道并不长,出口就在皖南城南的贫民区中。
冷云霄顾不上府中的两位同窗,亲自带领人马在皖南城中搜索。
城门紧闭,守卫陡增两倍,想要进出城门简直难于登天,由于高层严密封锁了消息,无人知道王府中发生的事情,城内严密的守卫让百姓人心惶惶,敢怒而不敢言。
接手皖南事务这段日子,冷云霄倒也没有沉迷于风花雪月,声色犬马中,城中的守卫大多换上了自己人,从京城调拨来的军队也秘密驻扎在城边,这里一出事,那边军队边开进来了。
地毯式的搜索进行了三遍,只差挖地三尺寻人了,然而,龙一一等人就像是瞬间人间蒸发一样,一点讯息都没有留下。
这位天朝最尊贵的王爷与生俱来的荣誉感和优越感被消磨殆尽,各种手段就像鞭子击打在空气中一样,无力的让人发狂。
冷云霄不吃不喝的奔走于皖南的大街小巷,留意着每一处不能放过的蛛丝马迹。
正在此时,皖南的中心,那座辉煌的院落--皖南王府,失火了。漫天的大火烧红了半边天,映照着傍晚的晚霞,整个天地红的耀眼,红的迷人。
冷云霄脸色苍白,整日的奔波和疲累熬得那双朗目血丝遍布,失去了往日的风采,棱唇布满大大小小的燎泡,冲天的火光在他有些绝望的瞳孔中跳跃着,显得那样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