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旁的人没有跟上,斯敖停下了脚步,缓身回望:“怎么了,羽儿?”他奇怪的问。
“哦,没事……”咬了咬牙,凤语忽略加速的心跳,快步走上前去,跟着斯敖的脚步,低着头,不经心的问道:“是什么样的订单,这么的特殊?”
斯敖轻轻的点了点:“当朝皇上的病日益严重,皇太子继位已是必然,皇上即然下了圣旨,已是不远了吧……”他意味深长的说着。
凤语手紧紧的抓着,默然不语……
斯敖轻轻的咳了咳:“我怎么和你说这个,是这样的,皇太子即将即位,可是后殿依旧空无一个妃子,所以此次皇上下旨,挑选全国上下可担皇太子妃的人选,后宫选秀,做为全国上下第一织造府,当然得担下这个重任。”
原来事关皇太子之事,难怪斯敖如此的关心!
看着凤语了然的表情,他就知道凤语已抓住了事情的关键:“你的画功深厚,又懂得织造之法,我更想信的是你的眼光,这只是引路石,不仅是为了皇太子,这也关系到了斯府的名声。”
他的一番话说的凤语心头百味掺杂,一时间竟不知是何滋味……
这个天下已不再靖国的天地,不再是她凤语的家园……
看着凤语不言不语,斯敖怔住了:“羽儿,你在想什么?”
“呃……”凤语猛的抬头:“没有,大少爷,你是不是太抬举我了,我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
“不,你有的,我想信你,更相信自己的眼光,所以这件事,我已要求父亲由你来负责。”他笑着,他不仅要让斯府的名声更进一步,更是要羽儿得到众人的认可,他相信她的能力,更有着自己的私心……
“少爷……”看着他卓定的眼光,凤语知道她根本不能拒绝,眼神飘了飘,她不是已决定要做一个全新凤语了吗,不是凤,只是一根羽毛,与世界无关,与朝堂无关的普通女子了吗?那么,为谁做新装,又何必那般在意……
他的话,凤语再也听不下去了,抬头而望,夕阳几乎染红了天空,母后,吉祥,三哥,你们永远也想不到吧,你们最宝贝的公主,竟要为让自己国破家亡的皇帝准备新服,你们会怪我吗?……
纷纷扰扰,是落叶,是心情,纤细玉白的手向上伸起,接住一片枫红的落叶,红的像血,艳的惊心,淡紫的衣袖滑落,玉臂纤然……
……
艳阳高照,九月的天,依旧炙热如火,但却多了微熏的秋风,吹得人酥软若梦,风吹着落叶,纷纷而落,虽然萧索,但却多了一分的醉意风情。
太平盛世,几乎太平盛世了,却依旧有着动荡与不安潜于人心。
外侵平息,内乱纷扰,百姓以于平静的生活中舔息休养,城外却凭空而起一股神密的盗匪,在这重军密布的京师邻城,是敛财,更似挑衅,更似想要看这位未来的年轻皇帝将如何运畴帏握。
“羽儿,今天初一,娘让我和她去云山寺上香,你一块儿去吧!”斯宁趴在桌上,看着认真的画图的凤语。
“可是我的图样还没看好!”凤语头也不抬的,接手了大少爷的任务,工作明显的忙了起来。
“不行,要去啦,你好久都没有理我啦,这个讨厌的大哥,明明就是我发现你的画画天赋,为什么老是让你为绣品纺干活,不行,你是我的!”她也只敢在斯敖看不到的地方埋怨着,做着抢人的拉据战。
“唉!”凤语叹着气,心中沉重万分,看着斯宁轻灵浅笑的面孔,凤语淡淡摇头:“看你可是没有什么好心眼,不是又想拖我下水了吧?说吧,这次又打了什么主意?”
“呵呵……”斯宁干哑的笑了:“我就说嘛,天下只有羽儿最慧质兰心了,最懂我的心了,不管我想什么,你都可以猜得出来,你想啊,堰湖就在云山寺的边上,我中途是不是可以哀求娘让我折道游湖?好啦,好啦,你和我一起去吧!你看这段时间你画图也画得闷了不是,就当是一起去散散心吧!”
凤语放下笔,想了想,这段时间自己的确是心事重重的,就算是埋头苦干,也不遂心意,也许,出去走一走,也是好事,于是她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陪着你一同的去!不过,我可不敢保证夫人一定会同意让你去游湖哦!而且不准打我的主意!”她说的掷地有声,这一点是必须强调的!
……
轻车、软桥、随从,简简单单的,斯府一行人,便出发了。
简单,这是斯夫人一向坚持的,华美奢侈虽然光耀夺目,却招摇庸俗,她宁愿淡素一身,轻闲自在,舒适是她唯一追求的。
即使再简单,两辆的马车,丫头的随行,待从的簇拥,一行人还是浩浩荡荡的。
云山寺,顾名思义,坐落在一众群山包扰,云雾缭绕之地。
无论是阴雨连绵,或是晴空万里,云山寺的山头总是弥漫着蒙蒙的云,那里高达数万之米,据说无人到达,远远望去,只看到只有削直云峭的的山壁直入天际,在雾中若隐现,传说,那里住着的是天上的神仙……
传说,终归是传说,但是云山寺的香火因而鼎盛而起,山间终日飘荡着熏香的气息,让山间凭空添上一股空灵仙气,还未看到寺庙,便听到远远传来的钟声,更显山道的庄严肃穆。
道,整洁平坦,已让善男信女踏出了一条平实之路。
正逢初一,大道之上来来往往众多男女,无论贫穷富贵,都寄望着神灵护佑,家宅平安,财源广进。
似乎安宁与钱财已成为人们最渴求的东西,为什么?可是她却想在安宁中追求一些起伏的躁动,有时她甚至怀疑,她的身体里隐藏着极不安分的因子,因为脱离了皇宫,脱离了禁固而引发出来。
法云寺,就快到了,与堰湖去向的分岔口也要到了。
此时轿中的斯宁再也坐不住了,她轻轻的探出头,对着对着随车而行的凤语招手:“怎么办,怎么办,我不知道怎么和娘亲说!”
凤语轻轻而笑:“不知道怎么说,那就一块儿去上上香吧,反正也是出门散心,去哪不一样吗?”
斯宁眼睛顿时睁大:“那可不行,去上香又不能说话,又要徇规蹈矩的,说错话了还要挨娘的说,更可怕的是还要听讲经,念清心咒,然后吃那淡而无味的斋饭,不行,不行,我可受不了!”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过要去。
凤语的眼睛睁的更大了:“即然你不喜欢,那还要来!”
斯宁垂下了脸:“好羽儿,你就快点想想办法,你最聪明了,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想出来的。”
凤语连忙摇头:“那可不行,来之前奴婢不就说过了,夫人未必会许可你与她分道而行的。这个霉头我可不去碰!”
“不管啦,不管啦,反正我就是要去,你给我想到办法就是咯!”看着说服不了羽儿,斯宁干脆发起了脾气。
凤语这下为难了,看着跟在一旁无奈摇头的星儿与小扣,心底也知这个大小姐最是难缠,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估计这次出行,她死活要把自己拖上,就是打着她的主意了。
斯宁一见凤语的思想似乎有些松动了,她看着跟在一边的小扣,突然就笑了,她眯起了眼睛带着诱惑的口气说道:“小扣,你不是有好多年没有回过家了吗?今年的冬天不如我就让娘放你一个大家,回家看看吧!”有一次,她可是无意听到小扣与羽儿聊天,说是想家,特别想过年的时候回去吃一顿时团圆饭。
小扣一听,果然喜上眉梢:“小姐可是当真?”
斯宁娇傲的撇着头:“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只要你让羽儿帮我这一次,我可以考虑哦……”羽儿与小扣交好,这点在府中可是全部人皆知的秘密。
小扣微滞,偷偷的看了凤语一眼。虽然她很想回家,可是却不想让凤语为难。
凤语生气的瞪了斯宁一眼:“今天早上说过的话,就不算数了,不过,你答应小扣的事一定要办到哦!”
斯宁听了,就知道有戏了,她用力的点着头:“君子一言,呃,不,淑女一言,四马难追!”
凤语笑了,就是她最古怪了,她加快脚步,走近了车边,靠着马车对着斯宁的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话,只见斯宁一听,眼睛马上就亮了起来,忙不待的挥停了马车,迫不急待的跳了下来,跑到了前方的马车这上……
星儿与小扣顿感好奇:“咦,你和小姐说了什么,你怎么肯定夫人会许小姐一人去游湖?”
凤语掩着嘴轻笑着:“夫人今天可是去寺庙上香,可是如果有一种情况发生,夫人是万万不会带小姐去的。”
“什么情况?”星儿与扣儿异口同声问道。
凤语招了招手,让她们两人近身靠近,轻轻的说了两个字:“癸水……”
“哦!……”星儿与小扣恍然大悟的笑了,同时掩住了嘴:“难怪了,真亏你想得出来!”
凤语笑着点头:“可是即然已经出了门,夫人也就不会那么固执,就算不愿,也拗不过大小姐的纠缠,所以应该会同意她的请求。
果然,不多时便看到斯宁喜笑颜开的从马车上跳了出来。
她迈着轻快的步子,笑着跑了过来,压低着声音说道:“羽儿,还是你的办法好,娘答应啦,在前方叉道分开,下午三时时在城宁堰湖会面,我有一天的时间游湖啦!”说着,斯宁也干脆不上车了,与着三位丫环并行……
一路间,笑语翩然,尤如彩蝶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