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
一个爱玩的斯宁小姐,一个爱闹的银川郡,加在一起绝对就是一场的灾难,而她,就是那个最无辜的受害者。
可是当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无力,无力,再无力,这是凤语此时惟一的感觉。
“都说三个臭皮匠顶得一个诸葛亮,可是我觉得爱玩的两个千金小姐绝对比得上十个的诸葛亮。我说,你们不可以安安份份的呆在家里一天吗?”
斯宁睁大了双眼看着她:“羽儿,家里有什么好玩的吗,我都在这里呆了十几年了,实在是乏味至极。”
银川在一边捂着嘴笑着:“是呀,是呀,现在不玩,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呀!难不成还等了嫁了人?”她早已成了斯府常来常往的贵客了。
斯宁拍着手笑:“是呀,是呀,那多没意思,快说说,今天有什么打算。”
“玩什么呀,不如我们今天去逛集市!”
凤语头又开始大了,可是经验告诉她,头再大,也阻止不了她们的行动。
“那有什么好玩,抬着桥子,还没到人都被清光了。”斯宁撇着嘴说。
“这你就不懂了吧,穿着男装那可就不一样了!”银川兴致勃勃的说着:“平时无聊的时候,我最喜欢这样干了。”
“真的吗?”斯宁睁大着眼睛看着用力点头的银川。
“那得快点了,昨儿娘亲还说要让我去云山寺去酬神,敢快找个借口我们好遛出去。”
“酬神?那是什么呀?”银川好奇的问着。
“你没有去过吗?就是去庙里烧烧香,求求签什么的。”
“求签!这个我听过,可是没有去过,好玩吗?”银川兴奋的问着:“不如这样吧,我们就先去庙里求签,然后就在那里更换男装偷溜!”
斯宁一拍手:“对呀,从府中直接溜一定没有那么容易,就这么定了!”
“慢着……”凤语在热情膨湃中伸出手:“绑架事件才刚结束……”
“人不早就全都抓到了吗……”丢下一句话,两人又热火朝天的讨论着……
看吧……
她就知道……
……
才是清晨的阳光明亮便已照射到庄严的大殿,金黄色的烛光在白日之中黯然失色,缭绕在大殿顶端的香烛烟火,在阳光的照射下,越显清雅静谧。庄严的佛像俯瞰着世人,流露出了慈悲的笑容。
这天的云山寺,显得格外不同……
在顶软轿同时停在了云山寺的大门阶梯之下……
众生平等,于神佛面前,皆于此驱步而行……
香客们都停下了脚步,软轿之后随行待从众多,所有的人都在猜测,谁家的小姐,谁家的千金相约而来。
虽说云山寺香火鼎盛,总是不乏达官贵人于此焚香拜佛,但那种过着与寻常百姓不同生活,高高在上的贵人们,总是能轻易的吸引众人的视线。
轿门打开了,银川是第一个跳了下来:到了?这就是云山寺?可是我第一次来上香呀!”她一双眼睛好奇的四处张望。
“这云山寺可是堰城中最有名望的寺庙,娘亲信佛,一月间,我总得来个几回。”斯宁掀开门帘,不及下轿已说了一堆:“要不是你说想来求签,我才不来呢,都怕了!”她笑着,说得小声,仿佛怕是得罪了神灵一般。
银川嘟了嘟嘴:“我娘亲早就死啦,所以没有人带我来呀”
凤语心中微酸,有着与银川同病相怜的悲伤,她伸手,牵住了银川的手,对着她微笑,意在安慰。
银川眨了眨眼睛,却不在乎的甩了甩头:“没关系的,娘死得早,我压根就没有什么印像的,爹疼我,好像比天下所有的爹爹多了两倍。”她笑着,率先奔上了云山寺长长的阶梯。
凤语淡笑,与斯宁跟在她的身后。
斯宁于她的身侧轻语:“还是我最幸福了,又有爹,又有娘。”
凤语不说话,抬眼看着银川轻快的背影,却明白,那是银川故作坚强的倔强。
宁国府与斯府的随从,一同跟在她们的身后,阶梯顶端尽头处,一大片的空坪。
正中,一座香炉坐落,轻烟缓缓升入天际之上,一声清亮的钟声自寺庙中震响,越发显得云山寺的巍然肃穆。
“你们都在这里候着吧!”银川突然转过头来,喝止了随行的待从,连同一直紧紧相随的劳均。
劳均诧异的抬了抬眉,却依旧低着头说话:“奉将军之命,小将必须保护郡主的安全。”
“寺庙是清静之所,你们跟进跟出的,算是怎么回事?就在这里候着吧!”银川挥了挥手。
劳均想了想,不肯后退:“寺庙清静之所,不该喧闹,只小将一人跟在郡主身后,不说话便是!”
银川皱起眉,不高兴地跺着脚:“你是粘皮糖吗?不让你跟你就别跟,这云山寺进进出出的都是妇孺老少,你担心什么,本郡主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有自保能力的。”
“随郡主怎么说,小将必须遵循将军的命令,寸步不离。”劳均不为所动,就连眼睛也不曾眨一下。
“你……”银川生气的睁大着眼睛:“寸步不离?”她眯起了眼睛,不怀好意的快步走到劳均的身边,近的,只要再一寸,两人的就要碰上了:“这样的寸步不离吗?”
劳均一时不妨,想不到银川会突然的靠近,她身上散发出的余香,让他的脑袋哄的一响,站不稳的,一时向后踉跄了一步……
看到劳均出糗,凤语倒也看的忍不住的露出了笑意,却敏感的觉查到二人间的莫名异样,她没笑,可是斯宁却是肆无忌惮的轻笑出声。
她们的笑,让劳均更觉尴尬,一张脸羞成了通红:“郡主,请自重。”他沉声说道。
“自重,该是劳将军自重才是,我与斯府的小姐上香拜佛,本就是有女儿家的私事相诉,难不成劳将军有心偷听?我倒是无所谓,可是斯府的小姐不见得乐意了!”
银川的话说的劳均一时无言反驳,站在了寺庙前进退不知。
“走吧!”银川向着二人招手,三人同步走向云山寺的庙门,离跟随的待从,越来越远。
踏入庙门之时,银川却忍不住停下来,看了劳均一眼,他的目光,正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
“我这样,会不会太过份了?”银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你是故意的吧!”凤语一语中第,正对上银川伤心的眼光:“为什么呢?”她不明白,似乎看到二人间若有若无的情愫。
银川苦苦的笑着,眼中有着说不出的苦楚……
“有什么故意不故意的?”斯宁凑过头:“快走吧!求完签,我们偷偷从后门溜出去玩吧!”说罢,她一手拉着一人,向着寺庙冲去。
庙中的烟云弥蔓,在朦胧间金光碧空,庄严肃穆……
“真的很灵吗?”银川一改平时的雀声跃立,静静的看着慈悲世人的神像,似乎有着满怀的心事。
“对啊!所以每是初一、十五,娘亲都要来此处上香,没看到这里的香火鼎盛吗?”斯宁漫不经心的回答,她眼睛转了转,悄悄的看了银川一眼,说道:“你来求签,是想求什么签呀?”。
“呃……,求签就求签,还能求什么签呀!”一瞬间,银川的脸红了红,扭过头:“别问这么多了,怎么求呢?”
“哦……,我知道了……”斯宁带着神秘,笑着说道,似乎一瞬间变得聪明起来:“你是求姻缘签,对不对,我说的对不对!”
银川的脸更红了,有一种被揭穿的狼狈:“胡什么呀,你胡什么呀……”
斯宁笑着:“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正值花季年华,不正是要求姻缘签的时候吗?我也想求一支呢,呃……,问问我的姻缘!”说着,说着,她的脸也红了起来,躁热的脸让她一时也不自在起来,她扭过头看向凤语:“羽儿,羽儿,你也求一枝。”
凤语微微一怔,姻缘?这似乎与她无关了,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将来会如何,从宫中出来后,她的一切似乎都在随波逐流着……
看着面前的银川、斯宁,绯红的双颊带着激荡的青春,她们真的一样的花季年华吗?她轻轻的摇头,几乎有些落寞:“我不想求,你们自己个求便是。”命运的流动,掌握于谁的手中,她不想预知未来。
“不行!”银川用力的摇头:“不是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吗?”她与斯宁断然否定,同时的,她们抬起手,一人拉着凤语的一只手,将她拖向了神佛之前……
三人齐跪于地……
姻缘签?
抬着头,凤语看着在香雾中弥漫的金身佛像,俯瞰着世人的微笑,庄严而慈悲。
你真的能迷解答案吗?你真的能指引方向吗?
姻缘?她有姻缘吗?这一切似乎离她太遥远了……
轻轻一笑,凤语放下心情,含笑紧握着手中的签柱,口中默念:“小女子凤语,乞求天下安宁,世人平安……”俯身叩首,闭上眼,轻摇着签柱,一枚竹签应声而落,清声脆响。
伸过手,俯下身,凤语将竹签拾起,眉却微微的皱了起来,竹签上空白无字,光洁滑色。
“我的是十一签!”银川开心的叫了起来。
“我的也是!”斯宁一听,转过头,惊讶的叫着:“好巧呀!”
“那羽儿呢?你求了什么签?”银川探出头看向凤语。
“让我看看!”凤语还未回答,斯宁已探过头来,拿过了凤语手中的竹签,一下之下惊叹出声:“咦,怎么是一支空签?”
“空签?让我看看!”银川也好奇的轻过头,接过宁儿手中的签旨,翻来覆去:“真的什么也没有?”说罢,将签递给了凤语。
凤语含笑接:“对啊,是空签,什么也没有,真是闻所未闻!”她轻轻而笑,毫不在意笑着。
“不行,空签算什么呢,不算,不算,再求支吧!”斯宁皱着眉说道,拿过了凤语手中的签柱:“居然有空签,真是奇怪,换一个签桶,再求一次吧!”她把手中的签柱塞到了凤语的手中。
“怎么能不算呢?”凤语摇了摇头:“空签即是有空签的意义,也许佛祖别有示意,怎么能说不算就不算呢?”她笑着把手中的签柱放回原位,然后俯身叩谢,才转过头对着二人说道:“你们求了一样的签,不如去问问解签的人,有何意思吧!”
银川与斯宁相视而笑,心中皆是怦然而动:“对啊,我们去问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