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一种人,也许受过挫,也许受过伤,也许就是天生的,所以他在帮人,助人,甚至是爱人之际,也依然是冷冷漠漠,装着冷冷淡淡。也许这个百里承风就是这样的人?月青云开始浮想联翩,难道他对以前的公主有意思?不过很快,她就自己否定了。如果真的曾经有什么,那么在她的事爆发出来后,大概也烟消云散了。
“那么,咱们这一次回齐,你觉得怎么样安排比较好?”说开之后,月青云心里也放松下来。虽然还不清楚百里承风底细如何,目的何在,但是她能感觉到此人对自己是没有恶意的,至少目前来看是没有的。百里承风轻抿一口清茶,“公主问的极是。依在下看来,自然是在“潜藏形迹”四字上。不过是公主,而非在下。”他放下茶杯,眼神中又透露出一分好玩的神色。“此次送公主来此地,在下并未出面同行。想来也不会有人会怀疑到在下什么。更何况我百里世家在齐国也有些生意,此次出行,也算名正言顺。只是要委屈下公主了……”
“你不会要我扮成你的什么人吧?”月青云脑海里一下子就想起了丫鬟、小厮、还有那什么什么小妾之类的……
”未尝不可。”百里承风有些好笑的盯着月青云不断变换的神情,漆黑幽深的眼眸眨了眨。
又欣赏了片刻月青云苦恼的神情,百里承风才慢慢的说道:“公主是在下的贵客,当然是一定要好好招待的。我说的委屈只是想让公主深居简出。在下所拟的协议中不就有吗?”
月青云这才想起刚才确实是看过这一条,拿过协议来,第三条上写着:乙方(月青云)须深居简出,如需外出则必须由甲方陪同。
“除此之外,公主在外人面前出现时戴上纱帽即可。公主只要做好这些,其余的事情一切由在下安排。”百里承风说的几句话,倒与协议很吻合。
月青云咬着下唇,迟疑了一会儿,说:“照你这么说来,我这脸上也不用什么易容了。你先把那个易容药水给我吧。”皱着眉摸摸自己的脸,努力做出很难受的表情,“我想我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很让你视觉疲劳吧。”嗯,就是这样,我可是为你着想呢!
百里承风了然一笑:“公主说的是,在下马上叫人送来。不过我想,在此之前,公主可能更需要这个……”他嘴角含笑,眸中似乎含着难以言语的柔情,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一个白色小瓷瓶,轻轻的放在桌面上,朝着月青云一推。
啊!凝雪露!月青云惊喜的拿在手中,爱不释手的来回抚摸。“你从哪里得来的?我正想要呢。”
手腕上的伤口早就好了七七八八,只是那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还深深的留在皮肤上。它就像是一道不能跨越的黄色警戒线,时时刻刻在提醒着月青云她的来由。她忽然感到一阵尴尬一阵伤心。
月青云扯扯袖子,努力遮住那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方,闷闷地说了声谢谢。
百里承风似有所觉,他缓缓打开扇子,目光有些游离。
过了一会儿,月青云重新打起精神。她又看了一遍协议,说:“关于这个协议,我没什么异议。就照此办理吧。”看了看百里承风低垂的眼,问道:“要不要我签字?”话说道这里,其实她心里很紧张。她从小到大就只有小学时学过一点点国画技法,毛笔字根本从没练过。要怎样才能蒙混过关?
百里承风也恢复了他从容潇洒的面容,微一点头,就叫来下人,摆上笔墨。
月青云稍稍一停顿,直接伸出食指在墨汁上蘸了下,就在协议下方按上了自己的手印。再一挑眉,无声地示意着对面的百里承风。
百里承风则显得有点错愕惊讶,眼睛微微睁大,双唇也不再紧闭。他在月青云面前,一直都是温文尔雅却略带强势,此时这一刻的分神突然让他生出一种孩童般的稚气,惹得月青云呵呵笑起来。
百里承风片刻间就恢复过来,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接过协议后就轻快地走了出去。
关上房门,背靠在门框上,月青云徐徐地蹲下身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是一场不得不做的赌博。而赌博的双方却有十万八千里的差距。自己这里无凭无据、一无所有,而女人天生最有用的本钱——美貌又因为先天的缺陷变得毫无价值。那一端的百里承风有权有势、年少多金、背景雄厚。就这样把自己的生命、前途、命运压在一面倒的赌桌上,唯一凭借的只是他的单纯好心……月青云很不脑残的鄙视了下自己:这个人,看起来很单纯很好心吗?
*
回到房间,百里承风含笑的脸渐渐凝固,轻快地步伐也越来越重。他踱着步,目光慢慢深远……
没想到只是随随便便的几句话,就轻易地将她唬住……究竟是病后智力减退,还是根本有意装傻?
为什么不反抗不逃走?她一身功力还在,即使不再高明也可自保……
几次见面的情景一一想过……
他缓缓转过身,望着对面月青云的房间,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瞬时而来,沉声道:“来人!”
“属下在!”张忠立刻上前一步,半跪道。
“将齐国瑞公主醒来后的所作所为全部调查清楚后交给本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