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儿被我们宠坏了,性子难免有些骄纵,还请秦相和逍遥公子莫怪。”凌旭好似无奈一笑,虽是责怪致歉之语,眉目间却带着上位者的强势。
秦永裕见此,微微躬身,惶恐道,“微臣不敢!”
凌旭满意的笑了笑,却听秦倾说:“公主天真烂漫,性情真挚,臣岂会责怪。”
笑脸有片刻僵硬,他转首看向左侧正自在饮茶的秦倾,眼底有阴鸷一闪而过。
秦永裕极了解凌旭的脾气,知对方定是怒了,忙笑着圆场,“对了,逍遥公子怎会和凌霄公主一起来的?”
“门口碰上的,在下也不知道公主为何来此,听说她与倾城郡主交熟,莫不是来找倾城郡主的?”秦倾轻笑一声,缓缓道。
她与凌霄确实是在门口遇上的,只不过是在逍遥府的门口,她也确实不知道凌霄为何来此,恩,真的不知道。
秦永裕嘴角抽了抽,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凌霄公主最不待见的就是他那四女儿,又怎可能主动来找雪儿,眼前这人明知他家四女与凌霄公主不和,却故意在太子面前提起,也不知安得什么心。
如此一想,他看秦倾的眼神也有些变了,但一想到今日将人请来的目的,只得继续笑着和对方攀谈,“本相倒是觉得,凌霄公主是为了修复和逍遥公子的关系而来,凌霄公主和七皇子殿下关系极好,而七皇子殿下似乎又和逍遥公子很投缘,也许是七皇子殿下在中间做了和事老,凌霄公主这才赶来找逍遥公子握手言和。”
顿了顿又道,“只是,本相有些好奇,逍遥公子怎么会和七皇子殿下如此相熟,难道逍遥公子之前就认识七皇子殿下?”
秦倾看着秦永裕硬扯出来的笑脸,唇角缓缓勾起,这老狐狸绕着弯得说了这么多,还不就是为了探听她和凌晔妖孽的关系。不过,怕是不能让老狐狸如愿了。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秦相想多了,在下之前并不认识七皇子殿下,可能是七皇子殿下比较随性,能容忍在下的山野脾气,所以这么久了,也只有七皇子殿下与在下较为亲近。”
秦永裕想了想,这个理由听起来似乎很合情合理,但仔细想想觉得又有些不对。
他看向对面那笑得无害的人,那熟悉的眉目,那记忆中的笑容……时隔十多年,他仿佛再次看到女子对他倾城一笑,那一直掩藏在内心深处的女子和笑靥,晃晃悠悠的,模糊了他的视线,恍惚了他的神思。
上首的凌旭听着下面两人的交谈,原本还极惬意的饮着茶,后来渐渐觉得自己一阵腹胀,忍不住想要出恭,他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却听秦倾已经先一步开口,“秦相,在下略有不适想去趟茅厕,可否让人为在下带路。”
凌旭和秦永裕抬眼看去,只见刚刚还笑意盎然的人,此时却是眉头微蹙,面有难色,那一脸的尴尬也不似作假。
秦永裕无奈,只得招来下人带秦倾去如厕。
这时,凌旭也站了起来,“本宫也去。”
秦永裕一愣,有些不解,难道太子殿下还怕秦子游跑了不成,竟也要跟着去。但又见凌旭神色间也隐有尴尬之象,他眉头一锁,难道太子殿下是真的要如厕?
凌旭身为一国储君,自然不能与人共用茅厕。于是,离前厅近的茅厕便只给凌旭一人用,而秦倾只能去另一个较远一点的茅厕。
秦倾进了茅厕后,侧耳静听,发现周围并无人暗中监视,只有送她过来的那个下人没有离开,在外面等着。她无声的笑了笑,老狐狸竟只派了一名小厮来看守她,是以为现在是白天,她无法明目张胆的有所动作吗?
若他真是这么想,那真是太高看她了,她做贼可没白天晚上之分。
一粒小石子引开那小厮的注意力,秦倾一个闪身,便出了茅厕。眨眼之间,茅厕的门依旧关着,只是里面早已人去厕空。
秦倾隐身在书房外的一座假山后,悄无声息的弄晕了暗处的守卫,这才推门闪了进去。
此时的秦永裕怕是正担惊受怕守着凌旭呢,短时间绝不可能来书房。
毕竟一国储君在他这里吃坏了肚子这件事可大可小,而凌旭本身又是一个多疑的人,他不赶着去表忠心无辜,若是让凌旭疑上了他,他以后的日子可就难受了。
也只有这样将秦永裕支开,她才能在书房密室里安心的查找有关她生母的事情。
因为秦永裕将所有库银上交,所以如今的密室里已经没有了那堆彻成墙的一口口箱子,整间密室显得更加空荡,只有那一个展架和圆木桌。
这对于要找东西的秦倾来说,无疑是轻松了许多。
她走到展架旁,视线粗粗一扫,展架上的东西也是极少,除了一些罕见的珍玩宝物,竟没有一本书册,更别提记载十八年前生母失踪之事的文集了。
秦倾心中暗咒,这只老狐狸竟连半点痕迹也不留,这让她如何查找生母的事情?不过,在离开前厅之前,秦永裕看她的目光着实可疑,那眼底的眷恋和深情,她绝不会看错。
而能让秦永裕那只老狐狸露出如此失态神色的,必是他心中挚爱,难不成她的样貌与秦永裕的心上人很相似?
蓦地,秦倾眼眸一亮,她的生母!
心中一计生成,秦倾抬脚便要离开密室,眼角不经意一扫,竟在圆木桌下发现了几缕垂落的红缨。
秦倾挑眉,能被秦永裕如此深藏的,定是好东西,她倒要看看是什么宝贝。
走近桌前,素手探向桌下,一物入手,冰凉光滑,拇指粗细。
秦倾更奇,取出一看,愣了。
——冰月短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