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乞巧节就到了。
此时的楚芸熙已经“好”了大半,能够如常人一般行走,看不出受伤的模样。只是脸色仍旧有些苍白,看着让人心疼。
一大早,楚侯就派了人来通知她,要她好生准备,莫要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说错了话。楚芸熙冷笑一声,看样子,楚侯这是在警告自己,莫要再让他的名声受损,孰不知如今,不论他如何争辩,他的名声也早已毁了。
思菱在一旁则十分兴奋的模样,几乎要将她的衣柜翻个底朝天,时不时的拿来两件鲜艳的衣服过来询问楚芸熙的意见。楚芸熙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必如此紧张,不过是进宫而已,随意穿着便是。”
思菱连忙反驳道:“小姐,你可不能这么想。要知道,宫里可金砖铺地,玉石砌墙啊,若是穿着不得体,可是会把那些值钱物刮伤,惹得龙颜大怒,那可就不好了啊!”
楚芸熙闻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金砖铺地?玉石砌墙?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思菱疑惑的说道:“难道不是这样么?我听戏里面都是这样唱的啊。”
楚芸熙轻笑道:“如果皇宫里真的如此富有,怕是这北齐国内再不会有穷苦之人了。”
看她一脸笃定的模样,思菱不信的问道:“小姐怎么知道这戏里说的是假的,小姐莫非去过不成?”
楚芸熙一怔,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皇宫里是何模样,她都快要渐渐忘却了,只记得冷宫里的极寒森冷,弃妃们整日整夜的哭喊,老鼠蟑螂遍地爬的场景。她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思菱见状,心下疑惑,莫非是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得小姐不痛快了?她想了想,连忙说道:“都是奴婢多嘴,奴婢这就下去领罚。”
楚芸熙看了看她,摇头道:“与你无关。罢了,将我箱子里那件孔雀氅拿来,今晚就穿着它入宫吧。”
思菱听话的走到屋内,将衣箱打开,拿出了里面那件孔雀氅。这孔雀氅虽说是氅,实际上尚有衣裙。整套衣服皆是由孔雀初生之时的细羽捻入天蚕冰丝织成,其间又夹杂这极细的赤金丝。据说,只此一件就需蜀中百名女子绣三年以上,如此奢华珍贵,一寸之价,可与一斗金想比之。思菱将整件衣裙拎起,这才看清这孔雀氅的全貌。
这孔雀氅设计精巧,做工绝佳。叠领,广袖,裙摆足有十幅之宽,后拖一袭曳地大氅,几殆鬼工,完美无暇。衣上缀有七宝玉石,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分外夺目。
思菱愣了愣,不由惊讶道:“好美的衣裳……”
楚芸熙斜睨了一眼,随口说道:“你若喜欢,等今日过后,送给你便是。”
思菱吓了一跳,连忙摆了摆手,轻声道:“奴婢不敢,这么贵重的衣物,奴婢可穿不起来。”
楚芸熙不甚在意的撇了一眼,淡然道:“不过是件衣裳,若不是入宫,怕是我根本不会多看它一眼,放在那里也是浪费。”
思菱痴迷的看了看那衣服,看样子是打心眼里喜欢,想象着楚芸熙穿在身上的模样,估计定能光芒万丈,将其他人都比下去。
“小姐,据说南院的夫人听闻你今日进宫之后,跟老爷大闹了一番,老爷大怒,责罚她一个月不许踏出南院呢。”思菱低声说道。
楚芸熙轻声笑了一下,淡淡说道:“为人父母,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子女胜人一筹。如今皇上亲自下旨要我入宫,任凭她如何闹,也无法抗旨,由着她吧。”
思菱看了看她,疑惑的说道:“小姐,外面都说,老爷指使夫人曾给你下毒。可奴婢却从未见过你中毒,此事是不是也是谣传?”
楚芸熙摇了摇头,轻声道:“不,这事是真的。”
思菱一愣,连忙走到她的身前,惊讶的问道:“什么?竟然是真的?那……小姐你有没有事?”
楚芸熙看了看她,轻笑道“若是有事也早就出事了,怎么会到现在还完好无损?许是她买错了毒药,被奸商骗了。”
思菱听闻,这才放下一颗心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她柔声道:“小姐,时候不早了,咱还是早些梳妆吧。”
楚芸熙点了点头,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忙活着。
时至申时,楚侯差人来报,说是马车已在府外等候,要她尽快准备。楚芸熙轻声道:“知道了。”
那仆人恭敬的退了出去。正巧思菱也将最后一只簪子别好,看着镜中的艳丽女子,思菱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小姐,你看看怎么样?”
楚芸熙冲着铜镜望去,只见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薄薄洒着一层细密的粉,一双秀眉用黛螺轻轻勾勒,描画出女子的柔情,一点朱唇着色,美艳非常。
楚芸熙点了点头,轻声道:“思菱的手真是越来越巧了,我这一张无盐的面容被你一装扮,倒是漂亮许多。”
思菱皱起眉头,嗔道:“小姐可莫要胡说,小姐容貌清丽,虽不如大小姐那般娇媚,但胜在比她多出一分雅致,真是让人越看越喜欢。”
楚芸熙轻笑,低声道:“就你会说话。”
思菱撇了撇嘴,呢喃道:“奴婢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楚芸熙笑了笑,随口道:“好了好了,可莫要让父亲大人久等,扶我出去吧。”
“是。”思菱应了一声,连忙走到她身前,扶起她一双柔荑,迈着轻柔的步子,朝门外走去。
楚侯在马车之后等候已久,此时已经有些不耐烦,他冲着一旁的奴才问道:“不是让你告诉她快一些么,怎么还这么慢!”
那奴才战战兢兢的回道:“奴才已经说过了,二小姐也应了下来,谁知她……”
“哼,没用的奴才。”楚侯冷哼一声,恶狠狠的骂道。
那奴才跪倒在地,不住的念道:“奴才知错,奴才知错。”
楚芸熙缓缓走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走上前,缓缓开口道:“熙儿见过父亲。”
“哼。”楚侯冷哼一声,并不理会她。
楚芸熙不甚在意,轻轻一笑,便转身走向了另一辆马车。
马车渐行渐远,没人注意到南院中,楚芸静正咬牙切齿的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咬牙切齿。
马车行至宫门,按照规矩,奴仆止步,宾客必须下车步行。北齐帝念楚芸熙刚刚病愈,竟是为她破了例,派上了宫妃才能用的轿撵,将她抬进了宫。而楚侯只能如小厮一般,随着轿撵缓缓步行。
宫内已经有许多贵人就位,此次宫宴不同于家中宴会,多了许多规矩。一进入御花园之中,楚芸熙就与楚侯分道扬镳,各自去了自己的席位。
楚芸熙从轿撵上轻步走下,顿时吸引了众多女宾的注目。一席翠绿色孔雀氅披身的楚芸熙仪态万千,贵气非常。她嘴角含着浅浅笑意,不时冲着身边的女宾点头打招呼,十分的谦卑有礼。众人见状心中都有些惊讶,想不到楚侯流落民间的女儿竟是这般知礼,让人意想不到。
大户人家的嫡女一般都不屑与别家庶女攀谈,但对楚芸熙却有所不同。其一是因为她手握熙字号,掌管着北齐的大半经济,若是与她关系亲近,怕是日后对自己也有利。其二则是因为她此次奉旨入宫,还破例的乘着轿撵而来,可见北齐帝对她的重视。虽不好揣摩圣上的心思,但众人皆是顺着其心意来,若是皇上对她高看一眼,这些人自然不敢轻视。
是以楚芸熙刚刚落座,便有许多女子围了上来,与她套着近乎,闲唠家常。楚芸熙对待每个人皆是有礼,一问一答间,均是诚实以对,并无旁它。众人心生好感,更是将她围了起来。
远处有一女子,倒是形单影只,此时见到楚芸熙被人众星捧月,不由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不过是小小庶女,派头倒是不小。”
楚芸熙听到声音,微微侧目,轻声道:“这位姐姐不知是何家的小姐,熙儿在此有礼了。”
那女子撇过头去,竟是装成了听不见。这般娇纵的性子,惹的一旁的人皆是不悦的望着她。
楚芸熙微眯双眼,仔细看去,由于夜色弥漫,二人间坐的又较远,是以使得楚芸熙有些看不清对方的相貌。她笑了笑,从坐上起身,缓步来到那女子身前,柔声道:“熙儿在此有礼了。”
那女子有些惊讶,抬起了头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人。楚芸熙也抬眸相视,一股熟悉之感顿时从心底升起。楚芸熙仔细回想,这才想起了面前女子的身份。她正是前不久刚刚去世的丞相尹鸿生之女——尹月珍。
前世的尹月珍继自己身后,成为了当时的第二位皇后,只是不知自己死后,她是不是也成为了第二个废后?想到这里,她心中也是有了一丝同情,双眼不自觉的流露出来。
看到楚芸熙眼中的神情,尹月珍愣了一下,连忙道:“哼,我父亲虽然已经去了,但我仍被皇上赐为月珍郡主,用不着你在此假模假样的同情于我!”
月珍郡主?楚芸熙心里暗自摇了摇头,一个连封号都没有的郡主,又有什么出路,日后不是被皇上远嫁和亲,就是随便嫁给官员用来笼络人心,恐怕今生她的日子会更苦。
楚芸熙叹了口气,悠悠道:“原来是月珍郡主,请恕熙儿眼拙。熙儿刚刚回京,是以好多人都不认识,在此给您赔罪了。”
尹月珍疑惑的看了看她,发现她眼中竟是一片清明,可方才自己明明见到她眼中的同情之意,莫非是自己太过敏感而看错了?
见到周围许多人望着自己,她昂起头来,骄傲的说道:“哼,知道错了就好。”
看她的神情十分自傲,从小又被尹鸿生宠上了天,是以脾气娇纵无比,众人早就对其厌烦。眼下看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纷纷在楚芸熙耳边说道:“楚小姐,可别理她。丞相如今都没了,她还这么傲气。等哪日皇上把她嫁到匈奴,看她是否傲的起来!”
楚芸熙对这个尹月珍没有什么感觉,倒是耳边这些叽叽喳喳的女子十分惹人厌烦。她沉吟片刻后,轻声道:“熙儿倒是十分喜欢月珍郡主的性子,熙儿准备坐在这边和郡主闲聊,你们若是喜欢也一并坐下吧。”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再看一旁尹月珍一副鼻孔朝天的傲气模样,心中都是一阵恶寒,纷纷找了理由退到一旁。
尹月珍斜睨了她一眼,轻声道:“想不到你还是个聪明人,知道跑到我这里来躲清静。”
楚芸熙浅浅一笑,淡然道:“那也要仰仗郡主没有当面拆穿熙儿。熙儿在此谢过郡主。”
“哼。”尹月珍冷哼一声,沉声道:“那是因为我发现,你比那些墙头草看起来舒服多了。”
楚芸熙点点头,柔声道:“世人皆是如此,踩低捧高,郡主不要放在心里。”
尹月珍微微发怔,随即疑惑的问道:“难道你也是如此?”
楚芸熙微微叹气,轻声道:“熙儿自幼长在民间,见惯了这世上的不平之事。我们村里的里正大人,为人刚正不阿,受人尊敬,谁知死后家中的儿女竟会为了那一丁点的家产打的不可开交,里正大人的尸首在院中发臭生虫却无人去管,最后还是好心的村民帮忙安葬了事。隔壁村的王永,本是当地地主家的大少爷,奈何父母突发疾病,双双去世。他舅舅狠心霸占了钱财天地,竟将他赶了出去,可怜这王永只能沿街乞讨过活。与这些人相比,咱们如今所受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尹月珍听闻后心中十分惊讶,想不到世上竟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这对于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女子来说,真是闻所未闻。她看了看楚芸熙的神色后,又开口问道:“可是我问的是你,你也遇到过这种事么?”
楚芸熙见她十分执着于这一点,便点了点头,轻声道:“莫非郡主没有听闻过外面的流言么?”
尹月珍想了想,随即问道:“你是说……你父亲真的买凶杀你,被皇上责备之后,还偷偷下毒要害你?”
楚芸熙颔首,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悠悠道:“这世间,只有利益,根本没有情义。郡主,您说是么?”
尹月珍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下子吸引了许多人的视线,偏偏她还不自觉,捂着肚子笑道:“哈哈哈,我不过死了个父亲,好歹得到过他多年的疼爱。可你居然被生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后快,这可真是……真是笑死我了!”
楚芸熙嘴角噙笑,倒是没有因为对方的无礼而恼怒,只是开口悠悠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郡主自己的处境也不甚好,何苦还要嘲笑熙儿呢?”
尹月珍止了笑意,蹙起眉头,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楚芸熙轻声道:“听闻丞相去世后,偌大的丞相府反而到了外姓人手里,这不是很奇怪么?”
“你……”尹月珍气急,竟是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楚芸熙摇了摇头,低声道:“郡主,熙儿失言了,在此给您赔不是。”
尹月珍还想再反驳,恰巧前方响起一阵太监的声音,打断了她,她怒视着一旁的楚芸熙,转了转眼珠,突然从袖中掏出一个小药丸,趁着楚芸熙向前方望去的功夫,偷偷放在了她的酒水里。那药丸遇水则化,无色无味,寻常人看不出端倪。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众人听闻后,连忙跪倒在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北齐帝颔首,轻声应道:“此乃宴会,诸位不必拘礼,起来吧。”
北齐帝虽是这样说,众人却不敢失了礼节,依旧匍匐在地上喊道:“谢皇上。”
见到众人缓缓起了身,北齐帝朝着一旁的太监看了一眼,那太监便心领神会的高声喊道:“宴席开始,奏乐!”
舞台中央,有舞姬身着薄纱翩然起舞,和着轻柔的乐声,分外和谐。
北齐帝今日依旧是穿着一身代表皇权的明黄色龙袍,身边坐着的是久未出现过的北齐皇后——诸葛云。这诸葛家族乃是前朝大族,只是自从北齐帝登基后,便悄然落败。北齐帝念着诸葛一族的贡献,便一直留着诸葛云继续做他的皇后。多年来诸葛云都恪守本分,不与后妃争宠,并为皇室产下一子,正是四皇子凌子皓。
传闻近几年诸葛皇后的身子骨一直不太健朗,凌子皓寻遍了名医,也毫无起色,是以终日呆在寝宫,众人难以见到。今日见诸葛云一身红色凤袍,头戴金色凤冠,仪态万千,气度非凡,看样子是有大事即将发生。
果不其然,待台上一曲将尽之时,北齐帝冲着一旁的太监低声说了几句,那太监点了点头,恭敬的退了下去。不多时,那太监手握一道圣旨再度归来。
北齐帝轻咳一声,悠悠道:“趁着今日诸位心情甚好,朕也有事宣布。”
说罢,他用眼神忘了一眼旁边的太监,那太监心领神会,尖细着嗓子喊道:“北齐国四皇子上前接旨!”
男宾高席上,凌子皓从人群中走出,恭敬的跪在地上,道:“儿臣在。”
那太监神秘一笑,继而高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四皇子凌子皓,学识无双,甚得朕心,着晋升为北齐国四王爷,封号永,称永王,赐京城宅子一座,良田千倾,黄金万两。钦此。”
人群中听到这个封号皆是一愣,北齐帝竟然赐了他一个“永”字作为封号。永王,永王,岂不是要他永远当王,莫要去想别的?这北齐帝到底意欲为何?
北齐帝身旁的诸葛皇后身形微微一颤,面色也愈发苍白了一些。只有凌子皓依旧带着一脸和煦的笑容,看不出一点不悦,恭敬的说道:“儿臣谢过父皇。”
北齐帝点了点头,轻声道:“起来吧。”
凌子皓闻言,缓缓从地上起身。诸葛皇后看了看他,本是虚弱的双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凌厉,她的眼神让楚芸熙注意,心中暗自有些奇怪,她记在心头,不动声色。
北齐帝看了看一旁的皇后,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缓缓开口道:“老四年岁也不小了,如今已经封王,是时候为他挑选王妃了。你说是么,皇后?”
诸葛皇后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继而恭敬的低下头来说道:“皇上所言甚是。”
北齐帝点点头,低声道:“朕看来,已故丞相之女月珍郡主,贤良淑德,就是个不错的人选,皇儿你看如何啊?”
人群中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皇帝先是赐了他一个封号“永”,如今又想将已经无任何娘家背景的月珍郡主许给他做王妃,岂不是要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凌子皓沉吟片刻,刚想开口,女宾席中突然有人高喊:“我不愿意!”
楚芸熙愣了愣,倒是没想到一旁的尹月珍先一步站了起来,毫无礼节的冲上前去,冲着北齐帝大喊:“皇上,请恕月珍不敬之罪,家父刚刚去世,月珍自请为家父守孝三年。若是三年后皇上仍旧希望月珍嫁给永王,届时月珍绝无二话。”
北齐帝蹙了蹙眉,有些不悦的说道:“既然月珍郡主有如此孝心,那就守着吧。”
尹月珍跪在地上叩谢了隆恩,这才悠悠退了回来。楚芸熙沉吟片刻,端起眼前的茶水就欲喝下,尹月珍见状连忙阻止道:“别喝!”
楚芸熙抬眸看向她,轻声道:“喔?敢问郡主此茶为何不能喝?”
尹月珍眼神闪了闪,小声呢喃道:“我……我刚才下了药,喝完之后你就会浑身奇痒……继而……继而在人群中出丑。”
楚芸熙放下茶杯,故作惊讶道:“熙儿与郡主无冤无仇,为何要下药害我?”
尹月珍撇过了头,轻声道:“我本是嫉妒你,一个小小的侯府庶女居然如此受人追捧,而我堂堂丞相府中的嫡女千金,却不如你风光。可我刚才想明白了,你说的对,世人皆是踩低捧高,连圣上也毫不例外,竟要利用我来压制永王,我若遂了他的愿,恐怕日后我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
楚芸熙点了点头,继而说道:“所以你要求守孝三年,如此一来,你身上担着一个未来永王妃的名头,在丞相府里也会好过一些。”
尹月珍愣了愣,随即低下头,默默承认了。
“唉……”楚芸熙突然叹了口气,轻声道:“只怕你是会失算了。”
尹月珍抬起一双眸子,疑惑的看向眼前的楚芸熙,不明白她口中的含义。楚芸熙摇了摇头,却不再多言。宴席上再度响起笙歌艳舞,人人把酒言欢,场面再度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