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往哪走啊?”秀儿紧张兮兮的跟在冷又夏身后,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心情有些忐忑,又有些兴奋。
“往那走。”冷又夏非常肯定的指向一侧。
“啊?二小姐您确定?”秀儿顺着冷又夏手指方向望去,依然是人来熙攘,秀儿疑问的看向冷又夏,一副你不可信的模样。
“当然”,冷又夏白了小丫头一眼,自己有这么不可信吗?虽然说前世这个时候的自己,的确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可是自从前世的自己出嫁以后便时常在京城走动,这京城就算闭着眼也能走了好不好。
冷又夏迈开大步朝她刚才指的方向前行。
身后的秀儿赶紧小跑着跟着冷又夏,心中纳闷,为什么要走得那么快啊?
在经过全京城最大的酒楼醉霄楼时,冷又夏的步子减缓,不似刚才的匆忙。
而秀儿却又开始纳闷,为什么又走的这么慢啊?
“二小姐,我们走的快点好不好啊”,秀儿看着堪比龟速的冷又夏,焦急的开口道,只要一想到府中发现她们二人不见了,秀儿就担心的不得了。
眼看着马上要走过醉霄楼了,冷又夏心中叹息,这样也好……
深吸了一口气,心底倒也是放松了,想通了这一点以后,冷又夏转头对着垂头丧气的秀儿欢快的道了句:“走咯。”
秀儿听后,又加紧了脚步,她现在是满脑子疑问,这小姐是一会慢的一会快的,真是搞不懂自家小姐啊。
…
醉霄楼内——
“欸,看到没有,那个女子就是我说的,冷府二小姐。”说话的正是穿着一袭红衣的少年郎,南宫逸,此刻他正兴奋的在二楼的一间雅间趴着窗子指向底下远去的冷又夏。
见冷又夏的背影消失后,南宫逸这才恋恋不舍的回过头,将目光转向了屋内另一个男人。
只见那个男人伸出比女子还要白皙修长的手,此刻正捏起玉盏,浅酌着里面的小酒,光是这么一个小动作恐怕都要把一群女子们给迷得晕头转向了吧。
男人一袭月牙白锦袍,身长约莫七尺,那风姿,如同圣洁不可侵犯的圣人。
云淡风轻,说他在合适不过了。
棱角分明的轮廓,如同那鬼斧神刀雕刻的作品,美的让人窒息,引人遐想。
如此完美,让人连嫉妒的勇气都没了。
一双狭长的眸子,眼眸中泛出的盈盈光泽,如同旋窝般,引人入胜。
长眉入鬓,墨黑的长发垂泄在腰际,有着神祗般的外表,勾人心神。
但,他却同时也拥有着有着可以冻死人的气质。
南宫逸在旁边夸张的打了个冷颤。
他早已习惯了这个男人的冰山性格,拉了个椅子,坐在他的对面,便开始自言自语的讲着如何认识冷又夏的,还有冷又夏一下子就认出了他自己的身份等等。
“哈哈,有趣吧”,南宫逸越讲越兴奋,讲到最后,情不自禁的拍腿称好。
“……”
见对面的人还是没有反应,南宫逸也不尴尬,讲了许久,他早已渴了,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想润润喉咙,端起茶杯,放入唇间,茶水刚入喉。
“南笙国那边交代你的事,可有着落?”
“噗”,南宫逸被这冷不丁传来的问话给惊着了,茶水顺着南宫逸的惊吓,又给从喉咙倒流了回来,一口茶水直扑对面的人。
而对面的人无半丝惊慌,拿起桌上南宫逸的扇子,轻轻一打开,茶水尽数落在了扇面,茶水顺着扇面要留到那人的手上时,那人又快速将扇子抛到了南宫逸怀中。
南宫逸正弯腰俯身一阵猛咳嗽,感觉到身旁飞过一物件,伸其一只手,给拽了回来。
咳了许久,南宫逸脸色通红,他现在只感觉自己的喉咙,鼻子,就连脑子里都好像进水了。
抬头幽怨的瞧着对面的人。
依旧是风淡云轻。
“欸,对了,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南宫逸调整好状态,重新坐直,从怀中拿起帕子擦拭着扇面上的水珠,随口答道:“还没有着落!”
对面的人又无了话,狭长的眸子只是瞟了一眼南宫逸手中的帕子。
南宫逸擦拭扇子的手顿了顿,俊逸的脸旁微热,轻咳了一声,动作优雅的将帕子重新放回了怀中,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只是,他却忘了,帕子还是湿的。
南宫逸面上淡定如常,心里却在嘀咕,怎么有种偷东西被发现了的感觉啊?切,自己才没有偷呢,自己是光明正大的拿的,再说了,是她送给自己的好吗?
真的是冷又夏送给南宫逸的吗?
视线回到南宫逸在冷又夏闺房的那一日——
冷又夏将锦被给南宫逸盖好后。
便去了塌子休息。
只是才躺了一会,冷又夏便起了身。
从窗户开了条缝隙。
躺在床上的南宫逸睁开了眸子,静静的看着冷又夏清瘦的背影。
此刻的冷又夏,将窗户开了一道缝,看着外面。
虽然南宫逸看不到外面,但他却灵敏的听到了屋外的动静,心中更加好奇,她的反应。
但却只见她,闭了窗子,回到榻子,睡下了。
处变不惊,蛮聪明的女子!
待冷又夏彻底睡着后,南宫逸这才起了身,理了理有些微皱的衣裳,南宫逸正欲下床,却看到了一方手帕!
那好像是冷又夏为他擦拭汗水掉的,南宫逸直接捡了起来,放进了怀中。
“你……”
突如其来的,充满恨意的低喃声传来。
南宫逸僵硬了背脊,心道,不会吧,被看到了?
身后又没了动静,南宫逸心生奇怪,仔细的听了一下,没有起床声音,呼吸有些凌乱!
南宫逸赶紧转过身子,飞速的走到了冷又夏睡的塌子上,借着屋外洒进的月光看着眼前的人儿,清秀的小脸上布满了冷汗,细长的眉毛皱成了一团,一双嫩白的小手死死的拽着锦被,骨节都因此发了白。
“我恨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又从冷又夏的嘴里传来一句。
像是压抑许久的恨,只能在睡梦中爆发?
南宫逸心中震撼,十三岁的闺中小姐,竟然有如此的强的恨意。
震撼之余,南宫逸从怀中掏出一粒白色药丸,伸出指尖,捏起药丸,丢到了冷又夏的嘴里,那药丸如嘴即化。
片刻。
冷又夏停止了梦魇,松开了小手,沉沉的睡了去。
南宫逸见此,扶起冷又夏,替她褪去了衣裳,又打横抱起了她,轻手轻脚的将冷又夏放回了床上。
南宫逸替冷又夏掖了掖被角后。
起身,抬步,出了门。
临走的时候,南宫逸招呼出他的暗卫,吩咐他们去收拾屋子里残留的痕迹……
…
在京城内绕了大半圈后,终于绕到了一家小赌坊。
秀儿早已晕头转向了,也没有刚开始的稀奇劲了,只是揉着酸痛的膝盖,累的不行。
而冷又夏也有些累,不过却是自找的,因为刚才完全可以走另一条捷径,她却偏偏选了另一条路,绕了好一阵子远路。
冷又夏停在了门外,思索片刻,终是没有抬脚,静静的站在不远处等候。
须臾。
赌坊内传来一阵阵叫骂声,冷又夏竖耳一听,是她娘亲的声音!不会是……
随后,容不得多想,从赌坊里面跑出了一堆虎背熊腰的大汉,大汉们围了个圈子在门口,把里面的人堵得死死的。
秀儿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往里望去,大惊,回头看着冷又夏:“小姐,是二夫人!”
不会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小姐,我们快去救二夫人!”秀儿说罢,就要往里面冲去。
冷又夏见此,即时的将秀儿拉了回来:“等会,你要怎么救。”
“告诉他们我们是将军府的……”
“你是想要害死我们吗!”
冷又夏口气带着斥责。
秀儿惊得张大了嘴,委屈的睁大双目,不明白的看着冷又夏。
冷又夏叹了口气,是自己太严苛了,吓着了小丫头了吧,拍了拍秀儿的肩膀:“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我们都是偷偷出来的,是不能让人知道的,而且将军府二夫人出门赌博,这事是不能让人知道的。”
秀儿听到冷又夏的解释,一下子就明白了,暗骂自己愚蠢,险些就害了小姐。
秀儿自责无比,看了看对面的围观老百姓越来越多,又担心的问道:“那,怎么办啊?”
“放心,我有办法。”
说完,冷又夏弯下腰来,伸手摸了一把土灰,就要往秀儿脸上抹去。
秀儿见此,本能的想要躲,却被冷又夏用另一只手给撑住了自己的后脖颈:“小姐,这是要干什么啊?”
冷又夏没有回答秀儿的问话,只是又摸了些灰尘,往自己脸上,身上摸了两把。
“这样子,一些有心人,就认不出了”,认识自己的,看不清!
“啊!”秀儿讶异。
“说不定下次还要随大家出门,被这些老百姓认出来,那可就不得了了啊!”不认识自己的,记不住!
谁会将今天脏兮兮的人联想到是将军府的二小姐呢。
“还是二小姐想的周到,这样子,就无人晓得咱们了。”秀儿感叹道,还是自家小姐聪明。
“好了,快走吧!”
…
冷又夏不知道的是,她的一举一动,其实早已落到了一个人的眼中。
不远处。
停着一辆普通的马车。
马车装饰的看起来并不华贵,却也不是寻常人家所能用起的。
里面的装饰同外面一样的普通,只是里面的人却是异常的耀眼——
他身着一袭藏青色袍子,腰间坠有一块上好的和田美玉雕刻而成的镂空龙形玉佩。
光从这枚腰间玉佩,便可看出男子的身份与野心。
但是与男子身上的打扮大相径庭的是——他的面容。
立体的五官,挑不出一丝不满,性感的薄唇微微向上扬起,眸子如墨玉般,黑的温暖,更是很好的将他身上的霸气与野心掩盖住。
他是如此的温暖。
温暖的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