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又夏出了雅园,挑着偏僻小路,朝着绿园前行。
绿园——
三夫人和冷又青的园子。
园外守候的婢子,正向屋内通报。
俄而。
那婢子出来了,面露不悦,连身子都未曾俯下,直接说道:“二小姐,三夫人歇下了。”
冷又夏低头一笑,想是因为自己挨骂了吧。
随即,冷又夏从袖口除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婢子手中,将唇凑在婢子耳根说道:“我是为四妹妹的事而来的!”
“这…”,婢子手中掂着银子,有些犹豫。
冷又夏微微一笑,对着婢子道:“放心吧,四夫人这回保证不骂你,说不定还会赏你呢。”
这婢子惊讶,这冷又夏怎知自己挨了骂了呢!婢子半信半疑的,还是朝着园子里去了。
没一会,婢子颠颠的跑了过来,眉梢眼角掩饰不住的喜悦之情,对着冷又夏俯身,热情的道:“四夫人叫奴婢迎您过去呢。”
冷又夏浅笑,跟着婢子来到了绿园的厅子。
绿园厅子——
三夫人站在门旁,一见冷又夏,立马迎上前来:“二小姐,刚才不知您来,我都歇息了,所以这丫头根本就没有知会一声。”
三夫人使了个眼色给那婢子,那婢子立马醒悟,赶紧道:“都怪奴婢,怕吵了三夫人休息,所以才没有通报的。”
冷又夏面上却是浅笑,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三夫人眼珠子转了转,对着那个婢子说道:“竟然敢怠慢二小姐,你说,我是该这么罚你啊!”
那婢子赶紧跪在地上,哭喊求饶:“三夫人,饶了奴婢吧,三夫人,饶了奴婢吧。”
三夫人看着婢子,眼珠子往冷又夏方向望去,示意婢子向冷又夏求饶。
婢子很快领悟,转身,对着冷又夏哀求道:“二小姐,您救救我吧。二小姐,您救救我吧!”
冷又夏垂目看了看婢子,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你是三夫人的婢子,处罚都由三夫人,我又如何逾越?”
想要自己开口给这个婢子说情,顺便承了她三夫人的情?做梦!
婢子愣了,显然是不知这出戏是该如何演下去了,抬眸望了望三夫人。
三夫人强扯笑容,对着冷又夏道:“二小姐,这婢子如此怠慢您,还望由您处罚。”
冷又夏笑了笑,对着三夫人道:“既然三姨娘叫又夏决定,那么,就依家法处置,可好?”
就是因为自己的隐忍,这些人才敢骑在她的头上。
而如今她的信仰就是,瑕疵必报!
三夫人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晦暗,深深的看了一眼冷又夏后,随手挥来仆人:“来人,把这个不懂规矩的贱蹄子给我拖出去!”
婢子没料想到自己竟是这结局,赶紧求饶了起来,可是却无人理会,婢子哭喊声渐渐远去。
三夫人也是人精了,怎会因为个婢子动怒,重新调整好了情绪,面上重新勾起笑容:“二小姐,进里面坐吧。”
“嗯,多谢三姨娘”,冷又夏点头,随三夫人进入正厅。
三夫人给冷又夏看了座,招呼婢子上茶后。
随即,也坐到了相邻的位置,开门见山道:“不知二小姐找我何事?”
冷又夏也单刀直入道:“为了四妹妹的事情……”
三夫人面色变了变,想了想现在还在内室昏睡不醒的女儿,她就恨得牙痒痒。
今天的事情她不是没有问又青。又青告诉自己,这陷害冷又夏的计谋全都是这该死的冷又灵想的,又青不过是被那歹毒的冷又灵给利用了去!
三夫人抬眼瞧瞧冷又夏,心道,莫非,这冷又夏是知道又青不是真真的预谋者的?
冷又夏自是知道三夫人心中所想,掩了掩唇角,道:“正如三姨娘心中所想,我的确知晓四妹妹只不过是被利用了。”
三夫人心惊,何时这冷又夏竟如此聪慧,不光知道又青被利用,而且还能猜测出自己的心思!
三夫人看着冷又夏问道:“二小姐是如何得知的?”
冷又夏冷笑,反问道:“如何得知?这府上知道的人应该不少吧,三姨娘!”
三夫人叹了口气,是啊,知道的人是挺多,可是那又怎样,这个亏她们是吃定了!
气氛沉静时。
婢子也沏好了茶。
婢子给桌上端着放了两盏,托盘上还有一盏,婢子退了下去,朝着内室走去。
冷又夏不以为然,端起桌上茶盏,轻叩了叩茶盖,忽闻到淡淡的刺鼻味道,有些熟悉…
轻抿了一口,味道略苦。
冷又夏拿起茶盖,只见淡红的茶水上漂浮着几根红色花瓣,这花瓣她好像在书上见过,只是这味道为何…
冷又夏突然定睛,是泪夫兰!
竟然是泪夫兰!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如此熟悉这个味道!
前世,三月孩儿胎死腹中。
每日这个味道便陪于自己左右,直至自己病好。
前世,冷又灵原来就是用这泪夫兰害死自己的孩儿,也害得自己再无生育能力!
冷又灵,你好歹毒的心啊!
察看见冷又夏一直盯着茶盏,却无动作,三夫人奇怪的问道:“二小姐,这是怎的了?”
冷又夏回过神,压下悲愤心情,抬眸看向三夫人:“三姨娘的茶甚是好喝啊。”
三夫人愣了愣,总感觉冷又夏话里有话,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冷又夏见此,明晰,看来她是不知道这茶的功效啊,不过可怜人一个,和前世的她一样。
冷又夏勾起唇畔,又道:“三姨娘诞下四妹妹后,也不过桃李年华。如今已是而立之年,却至今再无生养消息,三姨娘,不曾觉得可疑吗?”
三夫人自知生个儿子才可在府中立足,可自从她生完又青后,多年来竟连个女儿都生不出,被戳到多年来的痛楚,三夫人面露难堪,难免不悦:“二小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冷又夏冷哼一声:“看看你手中的茶。”
三夫人的心“咯噔”的跳了一下,捏紧茶盏,强装镇定的道:“茶,能有什么问题!”
冷又夏冷笑,并无说话。
像是怕冷又夏不相信似得,三夫人又道:“这茶可是家医所配。”
冷又夏知道这三夫人是慌了,又道:“那你可知道,这里面有一味药,名唤泪夫兰?”
三夫人紧接着道:“我当然问过家医,此药可安神养血、滋阴壮阳。”
冷又夏点头:“嗯,说的没错。”
见冷又夏点头,三夫人稍作安心,这茶肯定没有问题。
谁知。
三夫人悬着的心还未曾放下,这冷又夏突的话锋一转,又道:“泪夫兰还有一些功效,想是无人告知三姨娘吧,那我就在这里依依给您说了吧。”
“泪夫兰可用于活血痛红、散瘀止痛、安神养血、抗凝血…”冷又夏顿住了,她突然想起总共三盏茶,还有一盏端进了内室,肯定是冷又青喝了…
冷又夏冷笑,继续道:“最重要的是,这味药是最最不能瞎喝的,用错了剂量,可是会再无绵延子嗣的啊。”
“啊…”三夫人惊呼一声,手中的茶盏应声摔在地上,“啪”的一声碎了一地。
“哦,对了”冷又夏似想起什么的,又道:“四妹妹还伤着呢吧,这泪夫兰…”
三夫人刚才只被再无绵延子嗣给惊着了,听冷又夏这么一说,突地想起,这泪夫兰可活血痛红、抗凝血,又青的屁股现在还血肉模糊呢,再用上这个,岂不是要血流不止,结不了痂!
而且…又青若无生育能力…
想到此处,三夫人心悸,赶紧跑去内室。
厅子内的冷又夏心中冷笑,这泪夫兰不用说,也知道又是大夫人做的手脚了!
…
“啊…”内室突然传来一阵痛苦的尖叫。
随之,又传来一阵阵叫骂声:“贱人,贱人母女…”
冷又夏听着内室吵闹安然而坐,仿若未闻,无任何神情。
须臾。
三夫人从内室走出,脸色微微发着白,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冷又夏见此,起身,告辞,出了绿园。
冷又夏本想以这冷又青被利用的事情让三夫人明白,没想到却出了个泪夫兰的事情!
三夫人与大夫人这梁子,看来是结大了!
说来,还真是要感谢冷又灵呢,是她让自己认识这泪夫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