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又夏皱眉,正欲绕道而行。
另一边的沐迁玉却是出了声,拦下冷又夏:“冷小姐。”
冷又夏止步,回身行礼:“见过三皇子。”
“起来吧。”沐迁玉依旧是穿着藏青色衣袍,那枚镂空龙形玉佩也依然在他腰间垂挂,他言语间充满温润:“今日识得冷小姐,荣幸之至。”
冷又夏挑眉,抬头,深潭眸子直视沐迁玉。
沐迁玉微笑道:“今日见冷小姐私自爬墙而过,可真是让人记忆如新!”
冷又夏没有说话,嘴角微勾,只是淡淡的瞅着沐迁玉。
沐迁玉微微迟疑,转而低笑道:“湖中之人是大小姐吧!呵呵,冷小姐可真是胆略过人啊。”
冷又夏挑眉,继续沉默,心中却是嘲笑着沐迁玉,她早就知道这沐迁玉会猜出湖中之人是冷又灵,那么名贵的衣衫,哪是一个婢女所穿得起的!
沐迁玉微眯了双眼,她的反应为什么会如此淡然!不该是惊慌失措,然后哀求自己不要说出去的吗?
他总感觉,有一种被当猴耍了的感觉!
沐迁玉心头冷笑,我就不信你没有弱点!随后,沐迁玉墨玉眸子闪着耀人的光泽,温文一笑:“前几日,赌坊…”
冷又夏在听到“赌坊”二字时,勾起的嘴角僵硬了一下,立马联想到,那幅画像…
怪不得,怪不得那画功如此之熟悉,原来是出自沐迁玉之手啊!
还有自己的行踪也是他沐迁玉泄漏的吧!
沐迁玉见冷又夏皱眉思索,心情顿时好了一大半,温润道:“冷小姐不必担心,我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冷又夏收回思绪,顿时就明白了沐迁玉此次找她谈话的目的,原来是想让自己承他的情啊!
冷又夏浅笑,无所谓道:“三皇子殿下,您想和谁说,便和谁说去吧。”
不等沐迁玉答话,冷又夏就微笑颔首:“哦,我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恕不奉陪。”
说罢,端着药碗,擦身而过。
沐迁玉心中气恼,在她面前他所有的伪装竟被拆的一丝不剩,转过身子,眼神凌厉地注视着冷又夏远去的背影…
…
雅园。
冷又夏端着药碗,进入内室,望了望床上男子后,冷又夏一眼就看到了床边小几上空着的药碗。
冷又夏心中高兴,满脸欢喜,她就知道,他一定不会狠心拂了别人的好意的,冷又夏轻手轻脚的朝男子走去,生怕吵醒了他。
可是,冷又夏还没走几步,男子的琥珀色眼眸就睁开了,淡淡的瞅了一眼冷又夏,没有说话。
冷又夏吐了吐舌头,索性大步朝他走去,垂目瞧了瞧手中药碗,冷又夏一伸手,将药碗递了过去。
出人意料的,男子拿过药碗,一口气饮了个干净。
冷又夏木木看着朝自己递来的药碗,慢半拍的才伸手拿走。
…
是夜。
月光皎洁。
屋外榆树叶子,沙沙作响。
一阵微风吹入内室,烛台上的烛火,顺时随着微风摆动着。
冷又夏坐在屋中凳子上已有些时间了,此刻她的双肘正放在圆桌上,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上如仙人般的男子,心中暗自徘腹,光是一个侧颜竟美的让人转不过眼眸,可真应了那句,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男子半倚靠在床上,眸子直直望向正前方,不曾斜视一眼。
终于,有人先开了口:“看够了吗。”
“啊!”冷又夏回过神,面上有些挂不住,伸出手背,尴尬的擦着根本不存在的汗水,悻悻的说道:“够了,够了。”
突的听见,一声轻笑。
冷又夏擦汗的手顿住了,赶紧望向男子,只见男子绝美的面孔上,面色如往常,无任何情绪。
冷又夏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难道是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冷又夏转而又狐疑的瞄了一眼男子。
“是你救的我。”碎玉轻灵的声音传来,没有任何疑问,也没有任何肯定,倒像是自言自语。
冷又夏真是不知该不该接话,只好低声嗫嚅道:“是…是吧。”
男子垂下眼眸,薄唇轻启,淡淡开口:“多管闲事。”
“你不也是如此吗?”冷又夏听罢,不服气的反驳道。
静了片刻,男子没有答话。
就在冷又夏以为男子不会答话时,男子又开了口。
他淡淡道:“我的命既是你救的,那么以后你的命便是我的了。”
“啊?哦。”不是吧?只是上个药,竟然还要以命相许?
男子听到冷又夏的答话后,琥珀色眸子淡淡瞥了一眼冷又夏。
冷又夏见男子目光扫来,不免疑惑,再次回味回味男子话语,你的命便是我的了……
等等!
你的!也就是她冷又夏了?我的!也就是这男人了?
合起来的意思就是说:那么以后她冷又夏的命便是这男人的了?
“什么?我的命是你的了?”冷又夏霍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有没有搞错啊,是她救得他好不好?就算前世的他曾出手相救,那也不必拿她的命来还好吧!
睁大眼眸看向男子,只是见他半倚靠着的身子,早已舒展开来,舒适的躺在床上,他好像已然安睡!
冷又夏见此,起了身,挪了凳子,蹑手蹑脚朝着男子走去。
冷又夏伸出手,轻轻的探了探男子额头,体热正常,确定没有问题后,冷又夏这才将锦被盖在男子身上。
因为距离太近,男子身上一股淡淡的冷梅香传入鼻尖,冷又夏深吸了一口气,只觉浑身舒爽。
突然觉得瞌睡,冷又夏打了一个哈欠后,朝着床对面的榻子走去,熄了烛光,准备入睡。
只是,头才挨枕头,冷又夏就睡着了。
就在冷又夏闭眼入睡那一刻,男子狭长的丹凤眼睁了开来。
男子起身,隔着距离侧目打量着月光下的冷又夏。
随后下了床,径直坐在了冷又夏身边。
男子伸出修长的手,拿出了手中的金创药,开了塞子,洒在了冷又夏脚踝红肿处,又伸来冰凉的指腹,轻轻按摩着。
随后,男子又掀开锦被,抓出冷又夏的小手,将金创药倒在了冷又夏的手背上,而后伸出手指,细细的摩擦手背上几道淡粉色指甲印。
事毕。
男子将锦被盖好在冷又夏身上,又坐回床上,开口道:“都出来吧。”
此话一出,立马凭空冒出四个人来!
这四人是男子的手下,他们其实天一黑就找到这里来了,本想出来,奈何主子一直没给命令。这下好了,四人赶紧单膝跪地:“主上!”
男子盘膝坐好,问道:“怎么样了。”
四人之首,御魂答道:“袭击您的人,已经走了!”
男子坐直身子,便开始打坐调息。
少焉。
男子口中吐出褐色液体。
四人中唯一的女子冷月,惊呼:“主上!您明明是不能随便用药的啊!”
男子取出帕子,擦拭嘴角,淡淡道:“无妨!”
冷月气恼,主上的体质特殊,是根本不允许随便滥用药物的:“哼,都是那个女人。”
御魂瞥了一眼冷月,出声道:“好了,冷月!”
暗影也劝说道:“是啊,主上不已经运功将药逼出来了嘛。”
夜风附和道:“是啊,冷月,人家也是好心照顾主子嘛!”
冷月白了三人一眼,急道:“你们不懂,医术我在行,这药在主上身体里已有几个时辰了,早就被吸收了一部分。”
冷月瞪着熟睡的冷又夏,骂道:“哼,我看她根本是没安好心!”
男子开口了,语气冰冷到极点:“冷月!”
冷月浑身一滞:“主上,冷月不明白,您为何对她如此好,那药可是能要了您的命的啊!要不是因为她,您也就不会是受伤…”
男子垂目,淡漠开口:“冷月!这种话我不想再听第二遍。”
冷月心惊,跪倒在地:“主上,是冷月逾越了!”
------题外话------
青楼斜影疏,良人如初顾。纤手如玉脂,淡妆胜罗敷。引君入香堂,言词论今古。
君心城切切,妾意情楚楚。盟定三生约,共谱月下曲。岂料鸳鸯棒,分飞相思苦。
纵有抱柱信,不能容世俗。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不能同世生,但求同归土。
(这首诗的作者不可考且来源不明,据说是一个女子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