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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沁姑姑,”小栗子边说,便是点着烛火就进来了,隔着这紫檀木屏风高声喊道,说话间,这环儿也是捧了热水在外边候着。

  “叫太医来。”安沁声音十分沉稳,不带一丝的惊慌。

  如今才是三更天,太医院独独只有一位方才由医士晋为太医的董太医在值夜,虽是夜露深重,这董太医却是丝毫不懈怠,依旧是手捧医术,孜孜不倦的看着,可是这心,却是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就在前几日,自己一直牵挂声声喊着妹妹的女人,却是遣了身边的贴身婢女来,找自己要了迷情香,后宫争宠的手段,自己没见识过也是听过的,难道……方思到此,门外却是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这董太医连忙回过神,起身开门,烛火间,待看清了这来人的面貌又是几分惊讶,“玉暖,又是你?”

  见着这离自己不过一尺的董太医,玉暖先是脸微微一红,才是正色道,“小姐请您过去。”

  允阑苑里,云璧静静的躺在这锦绣的暖被里,外头静静的燃着灵猫香,像极了自己在柳家常常闻到的那种,外头是忙碌的人群,虽然都是轻手轻脚,但进进出出的人影,却是撩得云璧有些恍然。

  “小姐,董太医来了。”玉暖隔着鹅黄的帷幕禀告道。

  “嗯,”云璧只是轻声应允里一声,玉暖明白云璧的意思,只是遣散了其他闲杂人,又是替这位董太医搬过一张圆木凳,看着这位董太医有些颤抖的手一一拿出这药箱里的物什,又是接过一根红线,进了这帷幕,替云璧系在手腕上。

  玉暖放牵好,看了看这帷幕里的云璧,又看了看这把头深深埋下的董太医,只是摇了摇头,关门离去,只在门口把风。

  一根红线,从帘幕里牵道帘幕外,云璧躺在床上,只是看着这外面的身影坐下牵着红钱为自己切脉,微微张口,只是道,“还未恭喜表哥,仅仅四个月,就从医士升为太医了。”

  这在外面替云璧以线切脉的董太医,就是董远道了,董远道听着云璧气若游丝的贺喜,几分凄然,却还是张口道,“微臣也要恭喜小主,如今梦想成真了。”

  云璧心里微微一颤,梦想成真?真是好笑,只是翻身,向床内侧偏了偏头,不多说。

  两番无语,董远道手持红钱,只是摸索着这传来脉搏每一下的一下的跳动,却是觉得有些蹊跷,谨慎未见,欲再查,却是觉着这红线一紧,还以为这里面的人出事了,下意识的站起身子,却是看到这云璧却是自顾自的掀帘而出。

  “小主,”董远道不知为何,有些窘迫只是连忙低下头,不敢直视云璧。

  “表哥把脉,可是把出几分玄机了?”云璧语气依旧淡淡的,可已不似方才的虚弱,听着,只是几分冷冰冰的询问。看着董远道踌躇不决的样子,云璧却是主动说的道,“我的脉象安稳,起伏有力,全然不像梦魇失魂,是不是?”

  “微臣愚钝,诊断不出个所以然来。”董远道不解云璧深意,只是搪塞道。

  云璧看着如今对自己敬着三分让着三尺的董表哥有些不自然,思罢,却是几分自嘲,当日自己在清水镇的树林里那般言语,难道还祈求着人家依旧对自己关怀备至吗,也不多掩饰,只是直言说道,“我既然是让玉暖去太医院特意寻了你来,自然是有吩咐,我如今身子,的确好得很,可是,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身子好得很,更是,不能让皇上和某些个虎视眈眈的人知道,我身子,好得很。”语罢,又是正眼看着董远道,“你可明白了?”

  董远道有些吃惊的看着云璧,不过三、四个月不见,如今云璧却是出落得愈发清丽,这一看,又是有些目不转睛,看着云璧猛然回头看着自己,又是连忙拱手道,“微臣不解……。”

  “你不必懂,”云璧只是打断了董远道的话,深吸了一口气才说,“我只是想,在后宫这个地方,好好的活下去。”

  活下去三字,云璧一字一字说得清晰而沉重。

  天已微凉,东方散出几丝如血色的红光。

  两人在房里只是私谈了片刻,眼看着也到了辰时,守在屋外的玉暖和安沁却是远远的就看到这院门口盈步而来的茯苓,茯苓是秦昭容身边的贴身宫女,如今这一来,还不是空手而来,身后跟着三四个小太监,都是捧着大大小小的锦盒。

  安沁和玉暖相视一眼,安沁主动就下阶而迎,浅浅一笑,只道,“茯苓如何来了?”

  茯苓年纪二十左右,也算是秦昭容身边的老人了,看了看这身后的小太监,笑着说道,“可不是我家主子今早一起就听说柳宝林失魂梦魇的事,派我送了好些药材补品过来,”又是踮着脚,似要往这房里望去,“如今宝林可是好些了?”

  话语才落,就听得董远道在屋子里扬声道,“小主如今受惊,气血不足,本身身子骨又不好,没有一两个月的,还是莫出了这院子乱走动,一切修养就好。”

  茯苓耳尖,自然听得个清楚,叹道,“看来挺严重的。”

  说话间就是见着董远道背着药箱而出,三个丫鬟纷纷行礼,几人人寒暄了一阵,安沁只是命着小栗子他们端了礼物,自行进屋回报。

  “是秦昭容派人送来的。”安沁端过其中一个礼盒,这里头,放着的只一支上好的人参,礼盒斜放,好让云璧看得清楚。

  “我三更天才梦魇,她辰时就送了礼来。”云璧边说,只是边握着桃木梳一下一下梳着头,“她消息倒是灵通,好在,昨夜没有露馅。”

  “还说呢。”说话的是玉暖,边说边是断了这热水进来,又是谨慎的关上了门,才是半嗔怪道,“昨夜小姐却是将我都瞒住了,”又是看看安沁,“好在安沁姑姑聪明,和小姐啊,配合得天衣无缝。”

  “哪里还是姑姑,玉暖姑娘这般叫我,只是折煞我了。”安沁谦和,如今自己不过也是个无品级的宫女,虽然那日云璧解围,又将自己留在允阑苑,可是身份,依旧无法改变。

  “如今宫里都只说我梦魇失魂,需要休养,倒也是好事,”云璧结接过玉暖递过的热毛巾,拭了拭眼睑,“现将那些药材补品收着吧,暂且不要轻易用。”

  安沁玉暖也都是懂云璧的言下之意,相视一眼,就是准备各自散去。

  安沁才是转身,却是听得云璧扬声一句,“安沁留下,我有话对你说。”

  安沁驻步,垂首低头,只是揉捏着衣角,平日里一向稳重的安沁也是露出几分闺中女子害羞窘迫的模样,心里估摸着也是知道云璧此番何意了。

  云璧见状,终究是不忍心多说,又是从这暗格里掏出一方素白的绢帕,上头惟妙惟肖绣着两只戏水的鸳鸯,针脚细密,栩栩如生,又是递与安沁,“你的绢帕,我替你讨回来了,只是,我不想再看到它落在别人手上了。”

  安沁听着,眼眶却是不自觉的红了,又不敢伸手接这绢帕。

  云璧见了,没想到安沁会这般感性,又是连忙起身,牵过安沁,将这绢帕塞在安沁手上,安慰道,“怎么苦起来了,你如今已经是二十二了,不过三年就能出宫了,我看着那白迟谦对你的情谊,不会连这三年都等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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