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皇朝,十五年。
一个破败的小屋里传来一阵阵低低的哭诉声:“娘…。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那一声声压抑般的哭声在寂静的小院里显得更加的落寞萧条。安凝香一张梨花带泪的脸上尽是颗颗如珍珠般的眼泪从那巴掌大的小脸上滚落下来。
那间小屋里摆着一张只有几块木板勉强拼凑而成的床,人只要一躺上去就会咯吱咯吱的响着,就好像随时会倒塌下来似的。
那张被称作床的上面躺着一位瘦骨嶙峋的妇人,那脸上已经瘦的就只有一层薄薄的皮包着骨头,那深陷的眼窝嵌着一双已经毫无神采的眼珠显得更加的死气沉沉。
好像随时就要香消玉殒般。那位夫人同样也是巴掌般的小脸,眉眼弯弯,那樱桃小嘴看起来已经失去了水份了一样,干巴巴的破裂开来。
上面还有一丝丝血痕。看起来有点触目惊心,虽然她现在看起来这样,不过依稀还是看出来她曾经也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而安凝香也是完全遗传了母亲的容貌,而最重要的一点,安凝香也遗传了母亲的美人痣。
安凝香一生下来就带着异香所以才取名叫凝香,可是却在她十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从此伴随着她十年的异香就消失了。
安氏抬起只能被称作鸡爪般的手摸着安凝香的巴掌般的小脸气若游丝的说道:“香儿,娘
看不到你成婚生子了。不过香儿就算娘不在了,你要坚持的活下去,要好好的照顾弟弟。”
话还没说完就传来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一不会儿就感到一股腥甜的血液从喉咙里喷射而出,一下子那只没有一点点肉的手臂就毫无征兆的滑落下来,无力的垂在地上。
安凝香感觉到娘亲的体温正在一点点的降低,一下子眼泪就夺眶而出,趴在娘亲那渐渐冷掉的身体上痛哭了起来。
然而却在这时,前院来了很多的不速之客。破败的小院一下子显得热闹了起来。
门一下子被人用脚狠狠的踢开,本来那扇门就不怎么牢固,这下就命中寿寝了。
首先走进来就是看起来虎背熊腰的嬷嬷,只见那嬷嬷脸上擦着廉价的白粉,就让联想到那些一个个诡计多端的臭巫婆。
只见那婆子倨傲的抬起肥的不止多少层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趴在安氏的身上痛苦的安凝香阴阳怪气的说道:“二小姐,夫人请你过去。”
安凝香虽然听见那个婆子的话,可是现在哪有什么心情顾的上这个啊!
语气里一改平时的软弱说道:“我现在没有什么时间去见母亲。”
她站起身来默默的替母亲收拾好仪容来。眼睛瞟了也没瞟一眼那个白脸婆子。
那个白脸婆子看到那个不受宠的二小姐竟然对自己这样视若无睹,心里却是狠狠的鄙夷了一下。
心想道:哼…等下夫人把你嫁给那个侯府残了一条腿的庶子,看起来还摆不摆小姐的架子来。
要是不那二小姐带去夫人那里,夫人会拔了我的皮的。
只能陪着那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说道:“二小姐,夫人请你过去。”看到那白脸婆子那般苦哈哈的笑脸,安凝香忍不住皱着眉头,不过手里却没有停下来。
等到把娘亲都收拾妥当之后,细细的查看了起来,生怕哪里还有一丝不满意之处,娘亲生前最爱干净。所以不管怎么样都要让娘好好安息。定了定心神沙哑的说道:“那请你带路吧!”
安凝香率先的走了出去,只见那张窄小的床上正躺着一脸看起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二夫人啊!昏暗的小屋子传来丝丝的阴冷之气让人忍不住汗毛都竖立起来。
心想着:怎么一年不见二夫人怎么会变成了这样了,简直就像一具干尸啊!
白脸婆子一看到那阴森森的感觉,立马迈开她那大象腿的脚就逃命似的跑了出来。好像身后有什么猛兽在追着她似的。
安凝香一走出昏暗的小屋,看到外面那冬日的太阳照在身上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暖,只是心里正在一点一点的冰封了起来。
前面还站在夫人身边的两个一等丫鬟,一个叫春花,一个叫秋月。那个春花姿色一般,不过嘴巴却像是抹了蜜似,说起话来就像花开了似的。而那个秋月却是姿色艳丽,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安分的主。
她们两个看到安凝香出来了,春花上前故作姿态的扶着安凝香的手嘘寒问暖的说道:“哎呦,这么冷的天也不让二小姐多加件衣服就出来。这些下贱的奴婢都死哪里去了。”
安凝香看到夫人面前的两个一等丫鬟亲自来迎接自己,她都感到有点受宠若惊的看着春花说道:“没事的,我不冷。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要是让母亲等久了,就是我的不孝了。”
说完一脸感激的看着春花说道。然而安凝香却不知道春花哪里是对自己恭敬啊!只不过做做样子罢了,都是虚情假意没安好心的。
安凝香的小手亲自的拉着春花的手对她说道:“谢谢春花姐姐这么关心我。”
春花只不过在心里冷笑道:还以为我真心对你好啊!要不是夫人交给我一个任务,我才不要来见你这个不受宠的小姐呢!
我们国公府只有一位小姐,那就是夫人生的凝月小姐。你也配,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是什么德行。
脸上却装出一副谦卑恭谨的态度一脸柔和的看着安凝香。
安凝香看到春花看着自己的态度心里不住的暖了起来。
春花拉着安凝香的手说道:“小姐要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春花姐姐吧!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就把这个手镯送你好了。”
说完忙不迭的把那个手镯硬是套进了安凝香的手中。春花见夫人教给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忍不住轻笑出声来。
对着一脸高傲的秋月示了一下威,可是却遭到了秋月的嗤之以鼻。
春花心里却是不高兴了,哼。……。有什么好高傲的,夫人说了等我办成这件事就让我当老爷的通房,等我生下个一子半女,母贫子贵就能抬成姨娘到时候再叫夫人让你伺候我,看你还能高傲起来吗?
然而春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一下得意忘形了起来,一旁的安凝香看着一脸怪怪的春花关切的问道:“春花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春花听到了安凝香的问话掩了掩失态的神情正色道:“没什么,我刚才之不过多任了一个妹妹而高兴的得意忘形了。”
安凝香这才放心的说道:“原来这样啊!我还以为春花姐姐怎么了呢!”
一旁是秋月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心里都要吐血了,这个二小姐怎么这么笨啊!一点都看不出人心险恶的啊!
不过心里很像告诉二小姐真相,不过自己只是个丫鬟。算了还是听天由命吧!就看她的造化了。
她们一行四人穿过前面的花园终于来到了陈夫人的院落。刚一走进,就听到一声跪下的斥责声。
安凝香一阵云里雾里的有点莫名其妙,一脸茫然的站在哪里看着倚在贵妃椅上正喝着碧螺春的陈夫人。
而让她跪下的话是出自陈夫人的奶娘之口,只见她的头发已经斑白,可是脸上却是一脸冰霜的看着自己就像看到仇人似的。
安凝香也被奶娘的气势的给吓到了,只能是呆呆在站在一旁。
身后的春花却一个箭步上来脚狠狠的踢在了安凝香的小腿处,安凝香一个吃痛,趔趔趄趄的跪了下来,一脸惊慌的看着坐在上面嘴里噙着浅笑的女子。
声音不疾不徐的传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跪下。”
安凝香疼的咬了咬嘴唇强忍住痛意的说道:“女儿不知,还忘母亲告知。”
陈夫人嘴角泛着冷笑,眼神凌厉了起来:“你不知道啊!那你看看自己手上戴的是什么。”
安凝香看了手上的手镯,疑惑不解的说道:“这个镯子是春花姐姐送给我的。”
陈夫人端着香茗品了一口,突然却把手中的那滚烫的茶水瞬间砸向跪在地上的安凝香语气更加凶狠了起来:“来人把这个不知悔改的贱丫头给我家法伺候。”
那被滚烫的茶水正好不偏不倚的砸中安凝香的手背上,一下子手背上就起了个大水泡。还来不及叫疼的安凝香就被马上走出的两个强壮的粗使婆子一左一右的架起安凝香那瘦小的身板就往院门外拖。
只见那两个粗使婆子按住自己的身体,另外来了两个小厮手里正拿着夹棍正朝着自己走来。
安凝香看大小厮手里的夹棍,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过了一会安凝香却是被痛醒的,睁开血红色的眼睛看到自己的双手被夹棍夹着,只见那鲜红的鲜血顺着自己的手指正一滴一滴的滴下来落在地上溅起了一阵血花。
安凝香一阵哇的哭了出来,疼的满身都是汗,嘴里不住的喊着:“我没有,我没有。母亲你要相信我。”
就在这时陈夫人来到了安凝香的面前一脸戾气的说道:“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你狡辩。我不妨还告诉你一件事,你母亲的病也不是肺痨,而是被我下了毒药了。现在你母亲已经魂归西去了。谁叫那个贱人跟我抢男人啊!这就是她的下场。”
说完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此时的安凝月上前示意他们把夹棍松开,安凝香却以为这个姐姐是良心发现不在让她受刑了,谁知道她比她娘亲还要狠,叫丫头端来刚烧开的热水就往安凝香刚受完刑的手上泼去,顿时一阵凄厉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国公府。
安凝香瞬间就昏死过去,手上的伤被那个热水一泼这下就更雪上加霜,怕是会落下后遗症了。
怕是这双手也是废了。
陈夫人一脸嫌恶的看了看躺在血泊之中的安凝香皱着眉头吩咐道:“来人把这个贱人关到柴房去,没有我的任何命令谁也不许去送吃的。”
说完就带着安凝月和一并众人款款离去。
站在一旁的秋月看到满身都是汗水混着血水的安凝香心里不住的担忧着。
唉……二小姐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