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平时都无法安然入睡的沈雅静,居然一觉睡到大天亮。归根结底,真的是托了习武的福啊。
“二小姐,二小姐。”端着铜盆的丫鬟在门外轻轻喊道。
见里面无人回应,丫鬟推开门,走了进去。
“二小姐,起来了。”丫鬟洛儿将铜盆架在床边的三角架上。见沈雅静还在与周公约会,上前轻唤。
“我再睡会儿。”沈雅静一个翻身,背向洛儿,迷迷糊糊地说了句话。
“我的好小姐,你赶紧起来吧。”洛儿也不过大了沈雅静一两岁,却比沈雅静要成熟许多。真是环境不同,人的性格也就不同啊。
沈雅静往里挪了挪,看样子还没睡醒呢。
洛儿无奈,只得使出她的“杀手锏”:“二小姐,着火啦!”
沈雅静仍在睡,丝毫没有起床的意思。
洛儿见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也罢,就直接告诉小姐吧:“二小姐,你今天要去习武哦。迟了可就后悔莫及了。”
这一招果然有效。
或许是习武这两个字触动沈雅静了。她咻地一声坐起来:“对对对。习武习武。”眼光又撇到一旁的洛儿:“洛儿快快快,快帮我洗漱更衣。”
洛儿满意的点点头。按照二小姐的吩咐,先帮她洗漱,然后再为她更衣。
“二小姐,这么多衣服,你要穿哪一件呢?”洛儿看着木柜里华丽的衣服,都不知道应该给二小姐穿哪件。
“今天要去拜师,把那些花花绿绿的都收起来吧。就挑那件白色的吧。”沈雅静泡在浴池里,用玫瑰花瓣在身上、手上擦拭着,微微沉思道。
“是,二小姐。”
“哇!二小姐,您好漂亮啊!”洛儿为沈雅静换好衣服后,发自真心的感慨,面露羡慕之色。
“哪有啦。”沈雅静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
镜中的佳人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白锦衣,用桃红色的丝线在布料上绣出了朵朵红梅,从裙摆延伸到腰际。一根鹅黄色的腰带勒住了她的细腰,更显出那人的身段窈窕。外披一件淡紫色的纱衣,一举一动皆引得这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显得清雅却又不失高贵,朴素中又带点华丽,犹如仙女下凡。
“二小姐,您就别谦虚了。您可被封为这京城的未来之花呢!”洛儿打趣道,“如果我是个男的,肯定会娶小姐为妻的。终生不娶别的女子。”
“你就会取笑我。”沈雅静浅笑,慎怪道。
洛儿已经伺候沈雅静好几年了,两人的关系就像亲姐妹似的。
“洛儿哪敢呐。”洛儿站在一旁,顽皮地朝沈雅静吐吐舌头,笑道。
“平时真是太宠你了。好了,走吧。”沈雅静站起身。
洛儿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行走着。
“娘。”
“二夫人。”
两人一一向李晓玥行礼。
“静儿,你真的想好了吗?”李晓玥还是舍不得女儿,再三确认。
“是的。”沈雅静点点头,双目直视,眼里满满的都是坚定。
“既然这是你的选择,娘亲不会干涉,”李晓玥恋恋不舍的看看自己的女儿,“快来用早膳吧,今后你去习武就没有这样与家人共同用膳的机会了。”
“娘亲,爹呢?”沈雅静见少了一个人,问道。
“你爹爹上早朝去了。”李晓玥笑笑,说。
“是这样啊。”沈雅静喃喃自语着。
“好了,过来用膳吧。”李晓玥向她招招手。
沈雅静和李晓玥就这么静静地用膳,偶尔也就聊上几句。离别都是伤感的,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既然如此,不说话也就更好。
“静儿,”李晓玥看着站在马车前的沈雅静,心中不舍,“此去就你一个人,把洛儿带上吧。”
“是啊二小姐。您一个人,还是让洛儿和您一起去吧。”洛儿也附和着。
“不用了娘。女儿是去习武,可不是去当大家闺秀的哦。”沈雅静理解娘亲对自己的不舍,淡淡地笑道。
李晓玥也意识到,便不再讨论这个话题。只是向她摆摆手:“静儿,一路平安。记得要写信到家里来。”眼中是满满的思念。
“我知道的。娘您回去吧。”沈雅静的眼眶也有些发红。毕竟要离开母亲了,换做谁都会不舍的。
“娘在这看着你。”李晓玥摇摇头,慈爱地说。母爱笼罩着她。
“娘——”沈雅静忍不住了,突然跑向李晓玥,紧紧地抱着她。
“静儿。快上马车吧,迟了可不好。”李晓玥强忍住在眼眶中打转,即将落下的泪水。
“嗯。”沈雅静擦擦脸上的泪水,往轿撵走去。一步一回头,眼中都是深深的留恋和不舍。
沈雅静坐上马车,掀开左侧的布幔,一直向李晓玥和洛儿挥手。泪水,无声无息从眼眶中落下。
李晓玥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脚一软,幸好洛儿扶住了她。
“二夫人,进去吧。”洛儿扶着她,轻轻地开口。
“嗯。”李晓玥点点头,深深望了一眼,任洛儿将她扶进去。
“二夫人,二小姐会平平安安的。”洛儿站在李晓玥身后,说。
李晓玥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老王,这风华山到了吗?”沈雅静在马车内坐不住了。
“还没呢,”老王驾着马车,大声地说,忽然看见了从里面出来的沈雅静,“二小姐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小心伤着你。”
“没事的,我在里面闷得慌。”沈雅静冲老王笑笑。伸了个懒腰。
“二小姐可要坐好了。”老王看着前方的山路,说。
“我知道了。”沈雅静观察着这好山好水。嗯,这种地方生活的确不错。想着,微微一笑。
“等等。老王你看,前方是不是有个人?”沈雅静眼尖,见前方有个躺在地上的人,忙让老王停下来。
“吁——”
老王下车,走上前看清楚后,向沈雅静喊道:“二小姐,这真有个人!”
沈雅静跳下车,提着裙摆,跑到老王旁边,看见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
沈雅静站了一会,踮起脚尖,向四方看看,瞄到了一座破庙。
“老王,把老爷爷扶上马车,然后到那边的破庙去休息一阵子。”沈雅静和老王合力将老人搀扶到马车上去。
“是,二小姐。”老王跳上马车,拿起缰绳,往破庙的地方去。
马车后面,尘土飞扬。
破庙前。三人一前两后走着,进了破庙。
“咳咳,咳咳。”沈雅静一只手捂住口鼻,一只手在前面不停挥舞着,借此挥掉一些灰尘。她望着这个破庙,心中想道:这庙宇想必是荒废很久了,蜘蛛网、灰尘到处都是。
“二小姐。”老王将那老人安置在一旁的床上,然后静静的站在一旁。
沈雅静坐在床沿边,伸出一根手指放在老人鼻下。还好,还有呼吸。
“老王,麻烦你从马车上拿些水下来给老爷爷喝。”沈雅静看着老人,说。
沈雅静想,还好出门之前娘亲嘱咐自己多带点水,不然现在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娘亲他们怎么样了。她会不会想我;爹有没有好好照顾娘亲……
老王走出破庙,却看见一男子像是在找什么,口中喊道:“师傅,师傅——”
“年轻人,你在找人吗?”老王走过去,友好地问道。
“是的。我正在找我的师傅。”宫晴煊点点头,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不打扰你了。”老王走回马车旁。
宫晴煊有些纳闷:师傅这个怪脾气,说什么算准了今天有徒弟会出现在这,把所有弟子都交给自己这个大师兄。唉,这可真‘好’命。
望望四周无师傅的踪迹,宫晴煊施展轻功,到前面的竹林中寻找。
“二小姐,水来了。”老王拿着竹筒,匆匆走进来。
“给我吧。”沈雅静接过竹筒,让老王把老人扶起来。
水,慢慢流进老人的嘴里。
“小丫头,这是哪里啊?”老人醒来,看见沈雅静,再加上刚才对他的照顾,心中便认定了。
“老人家,你醒了。”沈雅静走过去,向他细说。
“这里是间荒废的寺庙。刚才我和王管家看见晕倒在路边的您,怕您得病,就暂时将您安置在这儿了。”
“那真是谢谢了。”云圣子说道。
“不用谢不用谢,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对了,老人家,您怎么会昏倒在路边呢?”沈雅静笑着摆摆手,说。
“是这样的。我就住在这山上,本来是想下山去采购些东西的。没想到走到半路,体力不支,就昏倒了。老了,真是不中用啊。”云圣子说这话时,天知道他有多不情愿。昏倒?不中用?那也太扯了。
“老人家别这么说。上了年纪的人都会这样的。”沈雅静忙安慰他。
“老朽知道。小丫头,你们又是为何而来呢?”云圣子点头。
“听人家说这里有个名为‘云圣子’的高人,我本来是想到这儿来学武的。不过,就是找不到他。没关系,这种事情总要有点机缘的。”
“原来如此。要不,先到老朽家里歇歇脚?”
“这,不太好吧?”沈雅静面露为难之色。
“就算老朽报答你的恩情。丫头,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那既然这样,好吧。”沈雅静同意了。
“嗯。”云圣子捋捋他的白胡子,满意地笑了。
“驾——”老王按云圣子指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一会子的功夫,云圣子示意他们到了。
“青云阁?”沈雅静望着那块大大的牌匾,说。
“进去吧。”云圣子走在最前面。
“二小姐,既然送到了,那我就回去了。”老王突然开口。
“好的。路上平安。”沈雅静微微一笑,跟着云圣子进了青云阁。
青云阁内,身穿青色长袍的弟子们或练功,或打扫。见到云圣子回来,个个恭恭敬敬道:“师傅。”
“师傅?”沈雅静疑惑不已,好一会才想明白,却指着云圣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你就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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