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柳茹城大院的第三天,太阳才初露光芒,萧顷黎就跟着起了床,这在旁人看来,几乎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每日必睡过晌午的人,竟然突然早起,看来这几天这个奇异女子似乎又有所作为了。
不过只有萧顷黎自己才心知肚明,其实,她是失眠了。
自从那日林墨霄抱了她以后,她便开始夜夜难寐,原因为什么?那当然是,她思考的问题太多了。
第一,这个林墨霄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怎么从头到尾一点表示都没有,如果是真的喜欢,他也隐藏得太好了吧,所以这一次他或许又在耍自己了?第二,为什么他听到了夜玉笙的名字会那么激动,这两者之间一定有很大渊源,说不定林墨霄只是为了挫败敌人志气,所以勉为其难的演戏,说喜欢自己,而且在之前她又跟他表过白,林墨霄如果要靠抢自己来挫败敌人的话,胜算很大又方便。第三,他说了“你是我的东西”没有说,你是我的女人,所以,他其实是想一直把她的医术占为己有,然后让自己成为他的终身奴隶?!
归根结底,萧顷黎还是觉得不安心,好好想一想,林墨霄,二八年华,外貌极佳,身居眀燕第一大将,深得皇帝信任,可以说是年少有为的十佳高帅富,除了人冷酷了一点,嘴巴毒了一点,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大毛病啊,这样看来,这么好的男人,没有理由单身了二十八年,然后陷入了她这种人的魅力之中。
好吧不是她萧顷黎看不起自己,但终归来说,林墨霄太奇怪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于是乎在失眠了三天之后,萧顷黎日思夜想,日思夜想,经过严格的推理,她发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每次自己在跟男人接触的时候,这个林墨霄就是一副要杀人的表情,而且会做各种各样的异常行为,来恐吓她。
最后,萧顷黎同志在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林墨霄他是个男同!回想之前,他吻她时候,是因为自己拉着柳杨风的手一直不放,然后,后来他扯着自己走了半路,又恐吓她,是因为自己在跟齐绣打打闹闹,纵观一切,这个林墨霄一定是跟柳杨风还有齐绣,还有那个什么夜玉笙都有一腿!
得到了这一幻灭的结论之后,萧顷黎突然明了自己就是一个炮灰的身份,为了表达心中不甘,她这日早早的推开了房门,只为了采取证据,来证明她推算出来的结果。
明净小阁,赵军师,左副将,以及负责这一次的军需后备的柳杨风,皆是一脸苦相的看向坐上之人。林墨霄抚了抚额头,表情并无变化,但众人还是不难看出他眉间的一丝焦愁。
“林统帅,这次军需本在三个月前就贮备完善,并且我柳茹城中一直加强了守卫看管,谁料想……”
柳杨风顿了顿,只是略微皱眉的看了看门外,便是没再说话。
|“朝中早就下好了指令,这军需之备是重中之重,如今粮仓失火,军用药材和武器也被波及众多,你让我们怎么上前线去!柳杨风,我看,你这城主之位,是不是坐得太久了!”
赵军师阴里怪气的说着,风怒之余,多是嘲讽,一身儒袍却丝毫没有智者风范,反而一脸的阴鹫,看了着实让人看着生厌。
“好了,说再多事情也已发生,陈副将,此事你要彻底查清,一切有联系的人一个都不要漏掉。”
“是!末将这就带人去查。”
陈副将也是一脸的怒气冲冲,这军需大队里本来一切安好,在昨天巡视的时候都没有任何状况出现,偏偏到了第二天早上,军队就要整装出发的时候,就传来军需被烧毁大部分的消息,柳茹城中军力那么低下,都能将军需防卫了三月之久,而他们才来了三天,重兵把守,竟然还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他们眀燕军实在颜面大损,而且由此看来,他们军中也必定是出了内鬼。
想到此处,陈副将就是更为火大,他应了林墨霄的指令,便是大步向前,闷声一脚踹开了房门。
|“哎哟!”
门外的萧顷黎正听得起劲呢,却不料有人临门一脚,她一下子被门打到脑门,眼前一花就摔倒在地,再一抬头时候,她就看到满屋子的士兵将士,全都是冷静又纠结的看向她来。
时间凝固了三秒以后,萧顷黎这才从剧痛中缓过神来,她晃晃悠悠的爬了起来,揉着她那顶了个青包的头,咧嘴一笑。
“呵呵,哟,这不是陈副将嘛。我看你最近火气有点旺啊,要不要给你开副新药啊?”
陈副将的脚还保持着踹出去的姿势,他现在正一脸纠结的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木楞着眼,只得一言未发。
时间又凝固了两秒,四周鸦雀无声,一片寂静中,萧顷黎同志几乎想要马上扇自己两个巴掌,在这帮人面前,自己的脸已经丢了无数次了。
“萧顷黎,你过来。”
终于,在所有人都面面相窥的时候,有人发话了,虽然那个声音中充满着腾腾杀气,但对于萧顷黎来说,这解救她出尴尬局面的声音就犹如天籁。
她窃喜看向声音来源出,她慢慢的走上前去,接着心中感激之情在下一刻立即破灭。
这声音的发出者,林墨霄正用他那双可以杀人的眼神看着自己,她还没有来得及抖动嘴角承认错误,一阵冰凉之意就袭上了额头。
|“既然你想听,那就坐在这里,好好听听。”
林墨霄淡淡的抛出一句话来,在众人眼珠都要掉出来的目光中,拿出了一块泛着荧光的玉石,垫在了萧顷黎额头的青包上,动作一气喝成,却又似乎漠然如冰。
萧顷黎一屁股坐在了林墨霄身旁的凳子上,她扶着额头上的那块冰冷石头,根本没回过神来。
|怎么回事,他不是应该乘此机会大肆恐吓她一番,自己可是在门口偷听了不久啊,这偷听军中机密,面瘫君居然就这么放过了自己?
不过他丢在自己头上的是什么东西啊,冰冰凉凉的,质地,有点特别的样子。
萧顷黎思绪间,就是拿下了那头上的东西,这一看,她才发现手中的是一块透白的玉质令牌,白玉被镶嵌在一整块黄金内,令牌的正面是光滑玉石,玉中浅浅的刻着一个燕字,除此之外,再没有过多的装饰,但这块黄金嵌玉的牌子却是透着一股浓重大气的皇家气派,萧顷黎不由得眼中金光掠过,这地道的金黄色泽,令萧顷黎情不自禁的拿起令牌,放在牙间狠狠一咬。
纯金!是纯金啊!
萧顷黎咬着令牌心中激动不堪,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就巴掌这么大的一块金子啊!
激动之余,萧顷黎抬头望了望四周,依然鸦雀无声,依然寂静的可怕。
所有的人都满脸铁青的看着她,有的人甚至嘴角抽动,面部扭曲,表情怪异到了极点。
“额……我就是想试试,它是不是纯金的……”
感受到四周异样的气氛,萧顷黎不由得开口打破。身侧的林墨霄不知道是笑了,还是在叹气,只是感到一股气流从头顶经过,他那漠然的声音就如炸雷一样在萧顷黎的脑中轰开。
“恐怕,无人敢在眀燕国的军符上偷工减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