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陶若一直静静呆在陵城王为她安排的院子里,未出过院门。她只是没想到,即使她回到了陵城,局面还是变成了这般模样。她和澹台钰,可能真的不合适。
夜幕降临,又是一个无月的夜晚,乌云笼罩着夜空,只看见几颗零散的星星。
颜砂为她铺好床,便下去休息了。屋里只剩下陶若一人,独立在窗边不知在想什么。夜风从窗外拂进,乱了她的青发。
呆立许久,陶若才折身步到灯前,灭了灯火。
屋里顿时一片漆黑,她缓步到床边,轻轻撩起青纱帐。刚刚俯身就要爬上床去,却猛地顿住了身子,目光在黑暗里一阵摸索,最后停在床内侧的一角那团黑影上。陶若心跳吓漏了一拍,却是强壮镇定的沉声道:“谁?”
那人不吭声,只是看着她,眼里闪过些许复杂的神色。
“来人…唔唔……”陶若刚刚转身,欲出去叫人,身后一道清风拂过,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另有一只手横在她腰际猛的一使劲,将她连人带鞋一并拽回了床上。
陶若的心跳逐渐加快,心里一阵恐惧,却只能发出“呜呜”声。
直到,耳边响起那略显低沉沙哑,却万分熟悉的男声:“别叫,是我!”
陶若愣住,身子僵硬着,后背贴在那人的胸膛上,不再挣扎。
两个人保持着暧昧的姿势坐在纱帐内,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听到强有力的心跳声以及陶若渐渐平复的呼吸声。
这道声音她太过熟悉,曾经唤她无数次“娘子”,带着一丝傻气,而今……
那人捂着她嘴的手,缓缓松开了,只是那横在陶若腰际的手还舍不得松开。
“娘子…”他靠近,将下巴轻轻搭在陶若的肩上,浅浅的呼吸洒在陶若的耳背,惹得她耳根一阵发热。
陶若缩缩脖子,不禁往一旁偏了偏,“世子爷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她的声音冷冷的,与当日离开陵城时一样。
澹台钰听得心里一酸,环在她腰际的手紧了紧,将两人的身子贴得更近。
“我错了,我错了!”他低声认错,模样一如当初乖巧。他以为,陶若当初她铁了心想离开,真的如她所说,是因为嫌弃他是个傻子。他以为,陶若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是昨日听到未庄的那些话,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世子爷怎么会错!世子爷这么晚了出现在本宫房里,若是传了出去,叫你的新夫人知道了,该怎么想?还请世子爷自重。”她一口一个“世子爷”,还可以将“新夫人”三个字咬得重重的,心里的不满与怒意顿时暴露无遗。
澹台钰见她如此,却是轻笑,改为双手环着她:“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在你房里有何不可?”她既然喜欢赌气,那他便耐心哄哄她又如何。只要,他的娘子,眼里心里都有他。
陶若不否认却也不承认,只是任由他搂着,放松了身体,靠着他的胸膛静静闭上眼睛。
屋里顿时静了,气氛有些微妙,澹台钰有些着急。他可是琢磨不透怀里的小女人,她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他真是一点也想不透。这些日子他想她,想得几近发疯,可是那晚在皇宫看见她和澹台云一起那般亲密,看她在皇宫里一切都好,脸上更是一片愁云不见。他便心死如灰,回了陵城。
两日前见到她的那一刹,他还悄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生怕又是一场梦。
原本就是要解决娘亲擅自为他订的亲事,却为了赌一口气,当着陶若的面说出那样的话。这两日陶若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担心。这不,昨日未庄前来找他,才把一切事情弄个明白,所以立马就来道歉了。
“娘子,我现在不傻了,你高不高兴?”当初她离开陵城,说是嫌弃他是个傻子,所以当日澹台钰才会在车队走远以后,昏倒在雨地里。借着发烧,恢复正常不再装傻。
陶若睁眼,素手覆在澹台钰放在她腰间的手上,轻轻将他的手拉开,转身面对他跪坐着。目光在黑暗里勾勒他的轮廓,青葱玉指覆上澹台钰的双目,那颤动的眼睫扫着她的手心而过,陶若只觉心神一荡。
“澹台钰,你爱我吗?”
又是这一个问题,当初在澹台钰还是个傻子的时候,她曾问过。可是那时的澹台钰是个傻子,陶若觉着傻子是不会懂爱的。现在,他不傻了,这个问题,他也应该想清楚了。
他的心颤了颤,唇角轻轻上扬:“爱,很爱很爱。”就像是陈述一个事实一般,他的声音温和而踏实。
陶若弯了弯眉眼,小心凑近了一些,单手解了自己头上的发带,轻轻蒙住澹台钰的双眼。
“娘子,这是干什么?”他觉得自己欠她一个解释,却不料陶若心里现在想的并非是他和柳紫云的事情。
确定他现在宛如一个盲人后,陶若退开了一些,慢慢直起了身子。黑暗中,芊芊玉指划过衣襟,落在腰际,缓缓解开外衫。
干什么?大晚上的男人和女人在床上还能干什么?既然是两情相悦,又是夫妻,那这洞房一事,也该补上了。陶若脑袋里虽是这么想着,一颗心却是砰砰直跳,接着衣衫的手也微微颤抖。怎么说她也是穿越来的新女性,应当要把家乡的奔放展现给澹台钰看看,只是…这手怎么越来越抖,心跳也越来越急促?
陶若咽了咽口水,目光魅惑的落在澹台钰妖孽的脸上,忍不住又凑近了一些。温热的呼吸扑洒在他的脸上,澹台钰一颗心猛的收紧,却是不敢动弹。他不知道陶若想干什么,怕她生气又不敢妄动。小腹押着火,一时间上蹿下跳,弄得他心痒难耐。
时间静静流淌,陶若已经是一丝不挂,半扬的手却是怎么也没勇气去解澹台钰的衣服。呼气,吸气,在呼气,娘的!她当初就不该那么保守,早点和谈书邢滚滚床单,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紧张了!可怜她这么多年守身如玉,守到最后,竟然对这种事情无从下手了!
前思后想,澹台钰做了那么多年的傻子,对这男女之事自然是生疏的。现如今,也只有她主动一点,引导他一下,担好一个称职的娘子不是?
就在陶若犹犹豫豫半晌,仍旧半扬着手不敢去解澹台钰衣襟之时。那人有些急了,摸索着抬手轻轻抓住了陶若的手,往怀里一拽,另一手落在她腰上。
“咔——”陶若只觉得自己脑袋瞬间空白,面容一僵,一颗不知羞耻的心被射了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