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绰绿着脸看着荆小楼:“你、你就是沈仅要找的那个荆宵岚?”
荆小楼眉眼弯弯,满是笑意:“是,如假包换。”
迎芳惊讶地捂住了嘴,这是怎么回事?大少爷的朋友千里迢迢跑到京城来,就为了找大少爷的通房丫头?蓝儿这个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历……
司徒绰叹了口气,苦笑一声,他这辈子,第一次恋情还没开始,就被荆小楼的离开给扼杀在摇篮里了,第二次恋情刚要开始,又被蓝儿一巴掌拍死了。
度情劫呢这是?
他无奈地挑眉,努力打死心里喊叫着不甘心的小人,向荆小楼笑笑:“既然如此,我也不留你了,等下沈大哥会来带你走的。”
还能怎么办呢?他自诩是个君子,君子有成人之美,不夺人所好。
沈仅来得很快,在收到司徒绰的飞鸽传书之后。
荆小楼心中的千言万语,在望见沈仅的那一刻都化作了无言,她还不及说话,早被沈仅一把揽进怀里:“宵岚,对不起,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荆小楼轻轻摇了摇头:“沈大哥,你不必自责,这不是你的错。”她迟疑着伸手探向沈仅鬓边的白发:“沈大哥,你的头发……”
沈仅笑了笑,轻轻握住她的手:“黑了二十几年,腻了,白两天玩玩。”
“沈大哥!”荆小楼羞红了脸,在沈仅怀里轻轻挣动着,想把手抽出来,那些心疼已被少女的羞涩取代:“你先放开我呀,有人在呢……”
沈仅笑得更开,虽是松开了她的手,却将她整个儿的人抱得更紧,安抚下她的挣动:“不用怕,司徒不是外人……求求你,让我抱一会儿吧,你失踪的这几天,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荆小楼在沈仅怀里,把自己烧成一朵海棠花。
司徒绰看着面前相拥的二人,心里只剩下苦笑了,大概是天意吧,知道他想移情别恋,就惩罚一下他这个负心人……
思及从前荆小楼说他“负心寡情”之语,他不由笑了笑,这个丫头还真是一双慧眼……
迎芳心里却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蓝儿这丫头怎么个意思,心里头有人就跟大少爷直说呀,一个人偷偷害相思,还瞒得死紧,大少爷又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还会拦着你不让你走么……就算不想告诉大少爷,也可以告诉她嘛!
荆小楼自然是不知道身后两个人心里的弯弯绕,只是红着脸推了推沈仅:“沈大哥……咱们不走么?”
沈仅最后收紧了一下手臂,而后松开,他牵着荆小楼走到司徒绰面前:“司徒,谢谢你,今日之事,我沈仅没齿难忘,往后你若有什么差遣,沈仅定是万死不辞。”
司徒绰笑笑:“这算什么大恩……只要你以后好好待她便是了,她在这儿的这些日子,我也是把她当做……妹子的。”
他望了荆小楼一眼,又转向沈仅:“对了,她的卖身契还在老太太手里,你想带她走,得先去老太太那儿赎了她,身价银五十两。”
“五十两?”沈仅挑眉望向荆小楼。
荆小楼脸色一黑,瞪了沈仅一眼:“怎么,嫌贵啊?”
沈仅轻笑,仗着身高揉了揉荆小楼的头:“才五十两,这不是暴殄天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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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太太坐在堂上,看鬼一样看着底下的众人,她买来蓝儿,本是打算送给司徒绰当通房丫头,可是却阴差阳错买来了沈家三公子的朋友,而这沈三公子竟然千里迢迢从渭云县追到京城……
老太太皱起了眉头,心里带着淡淡疑惑望向司徒绰,为什么他不阻拦呢?难道这么多天了,绰儿还没和那丫头……还是说这沈三公子不嫌弃?
老太太心里弯弯绕得厉害,脸上却还是一片笑意,虽说这沈三公子早已离开沈家,可打断骨头连着筋,犯不上为了个小丫头得罪了他,大不了再买一个就是。
思及此处,李老夫人笑言:“如此倒是我们莽撞了,唐突了沈三公子的朋友……卖身契就在老身这里,沈三公子拿了去就是,些许银两本是小事,沈公子也不必挂怀,只当还过了便是。”说着便叫人拿出荆小楼的卖身契来。
沈仅领了卖身契,笑眯眯朝老太太一拱手:“谢老太君恩典。”
既然李老太太不让他还那赎身的银子,他也乐得不还。五十两银子,能给她做几件衣裳,再买点好吃的补补了……
沈仅思及此处,愈发笑得灿然,荆小楼瞪他一眼,悄声道:“有点出息好不好,五十两银子就把你乐成这样了?”
沈仅抿唇,也悄声回道:“前些日子有人连二十两的云锦都觉得贵,今日这五十两你倒不放在眼里了。”
荆小楼语塞,推了沈仅一下,赌气不去看他。
沈仅笑笑,牵了荆小楼的手:“事情已经解决,沈某就不打扰了,陶然居还有事情等我处理,告辞了。”说罢,就要带荆小楼离开。
“慢着!”一直在一旁旁观的白氏突然开口。
沈仅脚步一顿:“夫人还有事么?”
白氏淡淡看了荆小楼一眼:“人你带走可以,我送她的东西得留下。”
荆小楼茫然地看了沈仅一眼,转头望向白氏:“不知大夫人说的是什么东西?”
白氏唇畔的笑意渐深:“就是你项间的那枚玉佛。”
自从荆小楼离去的那一天起,她在这个家的地位就一落千丈,掌家的权力落进了妾室手里,至今还没有完全收回来,自己的儿子也对自己疏远了,处处不服从自己的安排,更不肯娶她的侄女儿沈知仪,府内的下人也开始对她指指点点,戳破了她伪装了十几年的温顺外衣……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从荆小楼那个贱人离开开始的,她恨透了那个贱人!正因如此,她实在无法忍受蓝儿这个丫头在用荆小楼陷害了她之后,再大摇大摆地离开司徒府!
上次在蓝儿跪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蓝儿的衣领里有一枚精致的玉佛,虽然个头不大,但温润光洁,看得出价值不菲,而蓝儿这丫头看着就不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肯定很珍视这个珍贵的玉佛……蓝儿越珍视,她就越要夺去,她就是要让这个蓝儿好好知道一下她的厉害!
荆小楼的脸色绿得可以:“大夫人,这玉佛是我娘的遗物,什么时候成你给我的了?”